《让让，你挡着我捡破烂了》圈圈圈吖

46、第 46 章

　　舒窈的意识“探针”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穿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刺入周围狂暴的能量与知识乱流。她不再试图理解那些强行灌入的、充满恶意的“真理”，而是将全部的感知聚焦于其“流动”的模式，聚焦于祭坛符文闪烁的规律，聚焦于王老师那庞大能量场中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与节点。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旁观”，如同在自身被凌迟的过程中，还要冷静地观察刽子手的刀法。每一秒，她的自我都在被侵蚀，记忆在模糊，认知在被扭曲，唯有那点对“结构”执拗的本能，如同焊死在灵魂深处的坐标，指引着“探针”的方向。

　　她“看”到祭坛的符文并非均匀发光，其能量流转在某些特定节点存在极其微小的迟滞；“看”到王老师那混合了无数声音的意念洪流，在操控整个仪式时，其核心似乎维系在一个不断变幻、但隐约有迹可循的“频率”上；“看”到束缚着她的锁链上传来的阴寒能量，与祭坛基座的某个能量汇合点紧密相连……

　　这些发现破碎而模糊，如同散落在狂风中的沙粒，难以捕捉，更难以拼凑。但她没有放弃，如同最耐心的拾荒者，在垃圾堆里搜寻着可能存在的、有价值的“零件”。

　　就在她的“探针”小心翼翼地触及王老师能量场中一个相对稳定的波动节点时——

　　“嗯？！”

　　祭坛前方，形态恐怖的王老师猛地发出一声混合着惊疑与暴怒的低吼。她那燃烧的幽绿眼眸瞬间炽亮，如同两颗小型绿色太阳，穿透层层能量风暴，死死钉在舒窈身上！

　　那股正在“净化”舒窈的知识洪流骤然一滞！

　　“你在做什么？！”王老师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你竟然……在解析‘神圣涤荡’的结构？！在这种状态下？！”

　　她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覆盖着鳞片和肉须的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那是震惊、愤怒，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这种对‘结构’的感知……这种即便在湮灭边缘也要探寻‘规律’的顽固……”王老师喃喃自语，幽绿的火眸死死锁定舒窈，仿佛要将她从灵魂深处彻底看穿，“不对……这不仅仅是天赋……你接触过‘它’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

　　“‘启示录’！你找到了‘启示录’？！那本笔记在哪里？！交出来！！”

　　“启示录？”舒窈的意识因为洪流的暂歇而获得了一丝喘息，王老师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让她心中剧震。那本暗红色的笔记，果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它被称为“启示录”！

　　但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不仅笔记保不住，她自己也会立刻成为王老师全力追查和摧毁的目标。

　　舒窈强行压下意识的动荡，努力维持着被知识污染冲击后的麻木与空洞，低着头，用微弱而断续的声音回应：“笔记……什么笔记……我不知道……我只是……好痛苦……”

　　“撒谎！”王老师厉声喝道，一股更加恐怖的精神威压如同重锤般砸向舒窈，“你的意识波动骗不了我！你身上残留着‘原初构架’的气息！只有接触过‘启示录’，接触过林风那叛徒留下的最初公式，才会沾染这种令人作呕的‘秩序’臭味！”

　　她猛地转向其他正在痛苦挣扎的天命者，那混合了无数声音的语调忽然变得充满了诱惑：

　　“看看她！这个叫舒窈的龙国天命者！她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关键！她找到了‘启示录’——那本记载着最初真相、记载着如何对抗我、如何真正‘毕业’的笔记！”

　　约翰·汉克、服部千藏以及其他几名尚存一丝理智的天命者，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被锁链束缚、低着头瑟瑟发抖的舒窈。

　　“只要她把笔记交出来！”王老师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每个人脑海中回荡，“我可以立刻停止净化仪式！我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通过毕业考评！你们可以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你们的世界！”

　　“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正在外面等待着你们带来胜利的消息！而不是你们的死讯！”

　　“交出笔记，一切痛苦都将结束！荣耀和生存，触手可及！”

　　这番话语，如同毒药般注入幸存者们本已濒临崩溃的心灵。资源奖励！国运提升！活着离开！这些词汇在他们被痛苦和绝望折磨的意识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一名来自南美小国的天命者，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看向舒窈的目光，开始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求与……怨怼。如果不是她藏着笔记，大家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另一名来自欧洲的女性天命者，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对舒窈说什么，但又被锁链和痛苦压制。

　　连约翰·汉克和服部千藏，眼神都剧烈地闪烁起来。他们深知王老师的承诺很可能是个陷阱，但在绝对的绝境中，哪怕是一根带毒的稻草，也足以让人产生抓住的冲动。生存的压力，国家的命运，像两座大山压在他们心头。

　　王老师满意地看着其他天命者眼神的变化，重新将目光聚焦回舒窈身上，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

　　“舒窈，看到了吗？你的固执，正在让所有人陪你一起承受痛苦，走向毁灭。交出‘启示录’，你将是拯救所有人的英雄。否则……”她的声音骤然转冷，“你就是害死他们的罪人！而且，我有的办法让你开口，到时候，你承受的痛苦将比现在强烈百倍！”

　　舒窈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关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隐藏在痛苦背后的、逐渐清晰的质疑与压力。王老师成功地将她孤立了起来，将生存的渴望转化成了逼迫她妥协的武器。

　　她死死地低着头，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属于她自己的痛感。

　　不能交！绝对不能交！

　　笔记是希望，是可能找到反击方法的唯一线索。交给王老师，不过是加速所有人的毁灭，并且让现实世界失去对抗这种污染的最后可能。

　　但是，不交……她如何抵挡王老师接下来的手段？如何面对其他可能被怂恿、甚至被逼迫来对付她的天命者？

　　就在舒窈内心天人交战，压力达到顶点之际——

　　“嗬……嗬……”

　　旁边石柱下，那名身体已经大半异变成触手怪物的北欧女天命者，发出了最后一声无意义的嘶鸣，随即彻底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瘫软在锁链中，身体迅速融化成一滩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胶质。

　　她的死亡，如同一声丧钟，敲响在剩余幸存者的心头。

　　王老师看着那滩胶质，幽绿的火眸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又看向舒窈，嘴角裂开：

　　“看，时间不多了。舒窈同学，告诉我你的选择。是成为英雄，带着荣耀离开？还是……像她一样，化为毫无意义的污秽？”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死死打在舒窈身上。

　　场馆内，只剩下祭坛符文的幽光在闪烁，以及那无声的、却比任何声音都沉重的逼迫。

　　舒窈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凌乱发丝下，那双承载了太多痛苦与压力的眼睛，迎上了王老师那恐怖而贪婪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