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案件簿》happykuain

15、第 15 章

　　地上：分秒必争
　　指挥车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林笙挺直脊背坐在主控台前，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紧盯着多个屏幕的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冰冷的专注。她已经完全收起了之前的脆弱，将自己变成了一台高效、精密的信息处理机器。
　　“无人机红外扫描没有发现地面可疑热源逃离！目标可能仍在地下，或利用复杂地形规避！”技术员急促汇报。
　　“地下管网图叠加完成！市政档案显示，圣约拿堂地下墓穴东南方向，存在一条废弃的、通往旧城区泄洪主渠的维修通道！通道出口位于三公里外的河滨公园涵洞！”林笙语速极快，指尖在触屏上飞速划动，将分析结果同步到所有作战单元，“这是最可能的逃逸路线！”
　　“猎犬小组报告，已抵达队长失联坐标点！发现塌陷陷阱，深度超过十五米，下方疑似为废弃泄洪道！正在尝试建立锚点，准备索降救援！”
　　“命令：一队继续尝试营救顾队！二队、三队立刻封锁河滨公园涵洞及周边所有出口！无人机重点监控该区域！”林笙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她甚至直接接通了副局长专线，申请调动更多警力形成合围。
　　她的每一个指令都清晰、准确、高效。没有人再把她仅仅看作一个需要保护的专家顾问，而是临时的事实指挥核心。顾遥用坠落前最后的信任，将她推到了这个位置，她绝不能垮掉。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发出每一个指令的间隙，她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扫过那个代表顾遥生命信号的、依旧一片死寂的通讯频道指示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顾遥，你一定要活着。她在心底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像一句支撑她不倒下的咒语。
　　地下：绝望求生
　　冰冷刺骨的污水淹没到顾遥的胸口，每移动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体力。失血、寒冷和撞击带来的眩晕感不断侵袭着她的意识。微型手电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只能照亮前方几米浑浊的水面。
　　她咬紧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沿着水流方向艰难跋涉。左臂的伤口在污水中浸泡，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和麻木感，她几乎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
　　管道壁上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锈蚀的金属凸起，脚下是深浅不一的淤泥和碎石，稍有不慎就会滑倒，被污水吞没。她只能用手电仔细探查前方，用还能活动的右手紧紧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一点点向前挪动。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水流声的变化。希望陡然升起！她奋力向前，光亮越来越明显，水流也明显加快。
　　终于，她艰难地爬出了一段狭窄的管道口，眼前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由混凝土浇筑的地下涵洞。涵洞一侧，有铁梯通往上方一个被栅栏封锁的出口，微弱的天光从栅栏缝隙透入。而另一侧，汹涌的地下泄洪渠主流奔腾而过，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出口近在眼前！但铁梯锈迹斑斑，顶部的栅栏看起来十分坚固。
　　就在她积蓄力量，准备尝试攀爬时，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上方涵洞入口方向传来的一阵急促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是“清道夫”？！他们竟然也找到了这个出口？还是……来接应那个黑影的同伙？
　　顾遥的心猛地一沉。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对抗。她立刻关掉手电，迅速隐入涵洞侧壁一个凹陷的阴影里，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浸水后不知是否还能击发的枪。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压低音量的对话：
　　“快！这边！主渠水流太急，他肯定是从这条支流出来的！”
　　“出口封死了，他应该还在里面！仔细搜！”
　　“老大说了，东西必须拿到手，人……必要时可以处理掉！”
　　果然是“清道夫”！他们在搜捕那个携带“种子”的黑影！那个黑影也逃到了这里，而且似乎被困住了！
　　顾遥屏息凝神，大脑飞速运转。她现在自身难保，但那个“种子”至关重要……
　　突然，在她藏身不远处的一堆废弃建材后面，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踩到碎石的声响！
　　几乎同时，上面的搜索者也听到了！
　　“在那边！”几声低喝，手电光柱立刻扫了过来！
　　顾遥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建材堆后猛地窜出，试图冲向奔腾的主渠方向，似乎想冒险借助水流逃生！
　　“砰！砰！”消音武器射击的声音响起，子弹打在混凝土上，溅起碎屑！
　　黑影身形一个踉跄，似乎被击中了，但仍旧顽强地向前冲去。
　　机会！
　　就在几名“清道夫”的注意力完全被黑影吸引，冲向主渠方向的瞬间，顾遥当机立断，如同蛰伏的猎豹，从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利用涵洞边缘的黑暗和噪音掩护，迅速而艰难地向着那个被封锁的出口铁梯挪动！
　　她的动作必须快！必须在“清道夫”解决掉黑影或者反应过来之前，爬到出口附近！
　　每向上爬一级锈蚀的铁梯，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惊的“嘎吱”声。汗水、血水和污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咬紧牙关，全靠意志力支撑。
　　下方，激烈的搏斗声和落水声传来，显然黑影和“清道夫”发生了接触战。
　　顾遥无暇他顾，终于爬到了栅栏前。栅栏被沉重的铁锁锁住。她尝试用枪托砸击，但锁很坚固，声音在涵洞里回荡，肯定会引起注意！
　　怎么办？！
　　地上：合围与希望
　　“河滨公园涵洞内传来异常声响！疑似枪声和搏斗！”无人机操作员突然报告。
　　林笙心脏骤停一瞬，立刻下令：“所有单位注意！目标可能在涵洞内发生交火！强攻组准备突入！救援组同步行动！注意识别敌我，优先确保顾队安全！”
　　她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关节已经捏得发白。顾遥，你一定就在下面！
　　就在这时，技术员发出一声惊呼：“林博士！快看！顾队的个人生命体征监测器（虽然通讯器损坏，但独立生命体征传感器仍可能工作）……有微弱信号传回！信号源……就在河滨公园涵洞下方！！”
　　虽然信号极其微弱且不稳定，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林笙猛地站起身，扑到屏幕前，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锁定信号位置！引导救援队精确突入！快！”
　　地下：绝境抉择
　　下方主渠方向的搏斗声似乎渐渐平息，只剩下水流轰鸣。顾遥心中焦急，知道“清道夫”随时可能回头。
　　她焦急地摸索着栅栏，突然，指尖触碰到锁链与栅栏连接处似乎有些松动？她用力晃动，发现锈蚀似乎让连接点变得脆弱！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重量压在栅栏上，同时用右脚猛踹连接点！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锁链连着部分栅栏被她硬生生踹开了一个缺口！
　　但与此同时，下方也传来了脚步声和手电光柱扫来的动静！
　　“上面有人！”一声厉喝！
　　顾遥毫不犹豫，用肩膀顶开栅栏，奋力向上爬去！
　　“砰！砰！”子弹呼啸着从她脚下掠过！
　　她不顾一切地爬出涵洞，重见天日的瞬间，刺眼的阳光让她一阵眩晕。她发现自己正处于河滨公园一个偏僻的、长满杂草的斜坡底部。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她听到斜坡上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呼喊：“警察！放下武器！”
　　是她的队员！救援到了！
　　顾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斜坡上方爬去，同时嘶哑地喊道：“我是顾遥！目标……目标可能在下面……”
　　几名队员迅速冲下斜坡，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看到她浑身湿透、伤痕累累的惨状，队员们都红了眼眶。
　　“队长！你怎么样？”
　　“医护兵！快！”
　　顾遥抓住队员的手臂，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别管我……抓人……‘种子’……在下面……”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仿佛听到远处传来林笙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的呼喊：“顾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