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热烈的夏天》云氧

19、19 antumn

　　班级里，除了感觉到被欺骗正愤懑的李觅和，还有个别的同学在看着长夏他们。

　　在其他同学的眼里。
　　这种举动实在太亲密了点儿，除了和身边的好闺密打闹间，他们没有见过几个“发小”会这样对待对方。
　　就连李觅和跟付存夏这样的青梅竹马，也是欢喜冤家的相处方式居多。

　　在长夏没有关注到的地方，更多的人悄悄看向了他们，她伸手，把林述以递过来的棒棒糖拿到手上。
　　“谢了。”长夏客气地说。
　　听她这么一句礼貌，又拿着点儿分寸的话，周围的吃瓜群众不免有些失望。

　　然而说这句话的长夏并不知道他们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她的视线从林述以的脸上滑到他手里拿着的那根香橙味的棒棒糖，这是她初中时有一阵子最喜欢的口味。

　　那时，她还没有隔三差五逛一次便利店的习惯，索性就直接端了一盒回来，她自己吃不完，时不时地会给和她一起上下学的林述以塞一些。
　　瞥见附近有同学在看她，长夏一头雾水地看回去，同学们又一阵心虚地扭了回头。

　　长夏在那些同学看着她隐隐有点好奇的眼神中，慢慢地把林述以递过来的棒棒糖拆开，香橙的气味在她剥开这层糖纸时，就钻到了空气里。
　　其实在去年的那个夏天，长夏就不再喜欢这种口味的棒棒糖了，但是她一直没有告诉过林述以。
　　“好吃吗？”林述以看到她把棒棒糖塞进口中。

　　熟悉的香橙味在长夏的口腔中蔓开，明明那点儿酸味十分微弱，可还是酸得她腮帮子麻了一小会儿。
　　她点头：“还行。”
　　林述以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细心地观察着长夏的表情，渐渐的，她像是熟悉了这样子的味道，甜滋滋的味道后一步泛了出来。

　　察觉到了林述以的视线，长夏半是困惑地看向他，视线交换了几秒钟，香樟树“沙沙”的摇曳声被窗户外刮扫着的风声带了进来。

　　隔着一两米很近的距离，林述以站在她的身旁。
　　蓬松的头发被风吹得摇晃了几下，和他身边鼓起的那片衣角一起。
　　长夏的牙齿不自觉地咬紧了。

　　长夏的心口上，好像有什么频率逐渐地加快了，把她整个人包裹住，只剩下那阵频率的声音。长夏顿了一下，待她再拢回神后，庄慎早已从教室的门口走进来，林述以也坐在了她的座位旁边。

　　她的目光侧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发小林述以，十七八岁的少年褪去青涩是一瞬间的事。

　　何况，他也不再青涩了。
　　长夏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在他站在被雨水浇透的梧桐里等待她到来的那天。
　　他的肩膀长开到可以把校服的衣褶拉直，喉咙也有了一块形状。
　　怎么看。
　　他都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会和她一起踩雨坑的林述以了。

　　长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对一旁坐着的林述以说：“林述以。”
　　“我决定了，我们应该保持点距离。”

　　她认真地和林述以直视，然而林述以却一脸茫然地样子，问她：“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长夏斩钉截铁，“不过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长夏一边看着讲台上的庄慎，担心和林述以开小差会被发小，一边对林述以说：“很快，你也要成年了。”
　　她的眉梢跳了跳，解释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有一点青梅竹马长大版社交基本法。”
　　林述以：“……”

　　那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长夏的语气平淡：“这是我现编的。”
　　“总之，先从保持距离开始。”说完了这句话，长夏就不再和他交流。

　　一整天下来她和林述以都没有过什么肢体接触，除了林述以问她借涂改带时碰了碰她的胳膊。

　　李觅和敏锐地发现了他们的状态不对，下课铃声一响，本着关心一下好朋友的考量，打算好好的问一问林述以他们两个是怎么了。她趁着长夏去厕所，走到了林述以旁边那个属于长夏的空位置上，终于，在长夏从厕所回来的那一会儿，她从林述以的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
　　当她清楚了一切后，李觅和目瞪口呆，扭头看站在班级门口的长夏，她问：“长夏她是故意的吗？？”
　　“我不知道。”林述以坐在位置上，也看住了长夏。

　　李觅和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对林述以生出了一丝同情心。
　　她拍拍林述以的肩膀，停顿片刻，缓缓说：“加油吧。”
　　并不知道自己要加什么油的林述以：“嗯？”

　　第二节晚修下课后，长夏抱着书包打算离校，她照常站在座位的旁边等在收拾书本的林述以。
　　从她背后偷偷溜过来的李觅和习惯性拉住她的胳膊，说：“夏夏，我们出去等吧。”
　　“外面冷。”长夏看看外面刮着冷风的走廊，拒绝了。
　　李觅和跟着看过去，沉思一会：“也是。”

　　等林述以拉上书包的拉链，把书包背在了身后，长夏他们几个人才慢慢吞吞地往外面走，附中的校园在九点半后沉寂下来，附近只有学生匆匆的脚步声，和一小部分离他们渐行渐远的聊天声。

　　李觅和耐不住想盘问长夏的心思，她悄然看了走在女生们后面的林述以二人，大动作一个回头拉着长夏越走越远。

　　找到适合盘问长夏的间隙，她侧头跟好闺密长夏讲起了悄悄话。
　　“你说这个。”长夏的余光瞥向了走在她们后面的林述以，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说应该钓一钓他吗？”
　　李觅和一言难尽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在钓他？”
　　长夏：“不是吗？”

　　李觅和：“也是…吧。”

　　可是夏夏，你不觉得你这种“钓一钓”太折磨人了吗…
　　她替林述以着急地想。
　　却又不太敢质疑好朋友这种别样的，在她看来有些折磨人的钓“述”。

　　靠近校区外面的公交车站台，李觅和松开拉住长夏胳膊的手，和她的竹马付存夏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拜拜夏夏，明天见。”走前，她对长夏说。
　　长夏：“拜拜。”

　　李觅和他们两个人离开后，长夏感觉到自己的右边有什么离她进了一寸。
　　她转头，看见林述以和她站得很近。
　　长夏刚要提醒她“青梅竹马社交基本法”就看见林述以拉住她的手，左右晃了晃。

　　像她小时候去玩不想带上林述以，林述以装可怜和她撒娇那样，他放轻了声音，“不保持距离好不好？”

　　公交车站的旁边是一带香樟树道，一到晚上，树荫就融进了夜色里，校区旁的夏蝉不再继续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叫声，站在香樟树道里只有树叶摇动的声音。

　　比起树叶摇动的声音，让长夏在意的是。
　　她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真是有够犯规的。从小到大这一招她对她都用过多少次了。

　　四目相对，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因为她和他离得近的距离，林述以眨几下眼睛，她就能看到他的眼睫毛上下晃了晃。

　　她低头，不再去看这个比她高出了半个头的发小。

　　“长夏。”可林述以依旧犯规地在她的耳旁叫着她。
　　她纠结，在长夏刚想拒绝时，她听见林述以又退一步，在她的耳边说：“姐姐。”

　　林述以的声音清晰可闻，在她听来，他的话语比他们头顶上“沙沙”的树叶声更大声。

　　被这一声“姐姐”捕获的长夏深吸一口气。
　　她想也不想地答应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