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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成奸臣女,新帝登基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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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得像要裂开,一阵阵钝痛不断袭来,仿佛有人拿着凿子在头骨上不停敲打。
沈清弦在黑暗中挣扎,无数陌生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她记得自己刚在模拟法庭上为"程序正义"据理力争,嗓子都说哑了;转眼又看见自己穿着古装对下人颐指气使,活脱脱一个被宠坏的官家小姐。
两份记忆死死纠缠,勒得她喘不过气。
"小姐?您醒醒啊!"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清弦猛地睁眼,茜素红的床幔刺得眼睛生疼,甜腻的熏香呛得人头晕。她撑起身子,打量着这间过分奢华的闺房——紫檀木桌椅、博古架上的玉器、闪着金线的锦被。
奢华,却透着死气。
跪在床边的绿衣小丫鬟眼睛肿得像核桃:"小姐您可算醒了!都昏迷大半天了......"话未说完,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府里出大事了!外头全是禁军,把咱们府围了!老爷也被看起来了!"
沈清弦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原主的记忆翻涌而上。翠珠,她的贴身丫鬟。老皇帝三天前驾崩,太子萧执明日登基。而她,竟是当朝第一奸臣沈崇的独女。
完了。
原主就是听说府邸被围,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吓死了。现在轮到她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手指不自觉地揪紧锦被。
"两个时辰前......"翠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管家想出去打听消息,都被拦回来了,说是奉了监国太子的令,谁也不准进出!小姐,咱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监国太子,萧执。
这个名字像冰碴子扎进心口。原主记忆里,这位太子爷可不是善茬。当年被沈崇一党往死里打压,连最敬重的老师都被害死了。如今掌权,能不把沈家往死里整?
满门抄斩,怕是明天新帝登基后的头一道圣旨。
寒意从脚底窜遍全身。她才刚活过来,就要陪着去断头台?
不行!
她可是能在模拟法庭上鏖战三天三夜的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得找出条活路!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哭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暮色沉沉,把这座奢华府邸罩得严严实实。院墙外隐约可见执戟士兵的身影,像一尊尊铁铸的雕像。这座丞相府,已经成了镀金的牢笼。
原主的爹,沈崇......记忆里那个总是端着架子、眼神冰冷的男人,现在在做什么?等死?还是另有什么后手?
她飞快地在原主记忆里翻找。沈崇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坏事干得数不清。原主虽然蠢,仗着父亲的"宠爱",倒是听过不少秘辛......
那些被原主当耳旁风的零碎信息,现在在她脑子里飞快转动。人名、事件、银钱往来......像散落的珠子,突然被根线串了起来。
她得有个筹码!一个够分量、能让那位铁血太子暂时收起屠刀的筹码!
忽然,一段记忆蹦了出来——半年前,原主闯进沈崇的外书房,正好撞见他和心腹在说什么江南的"炭敬",数目大得吓人,还提到了几个关键人名。沈崇当时大发雷霆,把她轰了出去,严禁她再提。
"炭敬"......冰敬炭敬......这么大笔钱,绝不是什么寻常孝敬,八成是贪污漕粮或盐税的赃款!而且牵扯的官员里,好像还有几位即将在新朝得势的"清流"?
沈清弦眼睛猛地亮了。
有门儿!
她不是要替那个便宜爹开脱,是要"举报",要"立功"!拿着这些能震动朝野的罪证,去跟新帝谈条件!
用沈崇和他那帮党羽的命,换自己一条生路!
这个念头冷冰冰的,却是在这死局里唯一的活路。她没工夫纠结什么孝道,活命最要紧。
"翠珠,"她转过身,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慌乱,"点灯,磨墨。"
翠珠傻在原地:"小、小姐?"
"快去!"沈清弦语气斩钉截铁,"还有,把我妆奁底层那盒旧螺黛找出来。"那螺黛是西域贡品,写出来的字遇水不化,正合适记录这些要命的东西。
她在书案前坐下,铺开宣纸。
窗外,夜色如墨,将这座绝望的府邸彻底吞没。窗内,烛火跳跃,映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
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在新帝踏进皇极殿之前,把这份能搅动风云的"投名状"攥在手里。
她的这条命,就从这大义灭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