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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蝉鸣的夏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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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代给过约翰一次机会,但同样也只有一次而已。
离别时,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地对他说:“跟我走吧!一起旅行,一起去荷兰【1】吧。”
他以为他会懂,而他确实懂了,只是他对他所说的三个字,却是“对不起”。带着赌气的成分,他走了,没有回头,亦看不到身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透明液体,如此晶莹易碎。
船上的十代,手中紧紧攥着湖蓝色的吊坠,一脸哀伤。
修长的手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带动着涩涩的海风,停滞在半空中,仍是不舍。那就让它化作梦好了,在黑暗中复苏,在黎明前消散……
也许,现在的我没有力气去舍弃什么,但是我清楚,总有一天,我会忘记,毫不犹豫……
那年,蝉鸣一夏,无尽悲凉。
可是,它们为何而泣?十代不知道。
(二)
旅行时,形形色色的人行走在十代的生命中,或离去,或相遇,反反复复。
他们都给过他一次愉快的决斗,一份真挚的友谊。但终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美丽短暂的回忆穿插在岁月的浪潮里,等待时间的冲刷。记忆之墙上,余下了一块块斑驳,慢慢被忘记、淡去。
它们的消逝,并不会给少年带来任何影响,纵然他早已成为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一些回忆是不对等的,该怪谁太过残忍?
从就不存在错,对于少年来说,始终有份关于另个少年的回忆,霸占了太多空隙,叫他无处可逃。
没有多情到连呼吸都在思恋,只是,他依旧不得不承认,如果一旦硬生生扯掉那些回忆的话,那么,记忆之墙上就一定会有一大片空白挣扎着,连成大段大段早已麻木的心痛。
无法退却的斑驳,太过于惨白,宁愿用悲伤涂满,留下黑白的漠然……
(三)
十代有过要回日本看看的念头,但都应逃避与某人的相见,而不了了之。
“我不是害怕。”他说,“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仅仅,如此而已。”
看,他已经不想他了,Freyja【2】嘲弄着,勾起轻蔑的弧度,任何人都逃不出我编织的陷阱。
那么
——谁,执子之手,许下一世诺言;
谁,画地为牢,圈起一生爱恋……
(四)
两年时光的打磨,少年出落得愈发动人,澄澈的瞳眸看清了太多,因此而蒙上一层淡色系的忧郁。
根本不存在什么“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一说,离开约翰,十代依旧同以前一样。这个世界上,从未曾有过这样一个人——只为另一个人而活。一切,不过是场错觉,对方远没有自己误以为的那么重要。现实太过于真实,用时间验证了,恋人间甜蜜的话语,只是永恒的谎言,罢了。
「“我看见,被困住的回忆,怒吼着,叫嚣着,企图冲破已被时间腐蚀得锈迹斑斑的枷锁;我听见,束缚过去的牢门轰然倒塌时,发出的巨大声响;我明白,汹涌而出的浪潮已将自己淹没,无法呼吸。现实嘲笑着记忆中我曾以为的那些不变,早已改变,再也不为我而滞留于原点……”」
——BY游城十代
不是所谓的悲伤到无法哭泣了,十代单纯地不想流泪而已。没有泛滥眼泪的借口,因为他并不感到难过。只是,左胸口处传来钝钝的,仿佛是被什么敲击过的痛,伴随着清晰到掩盖了微弱心跳的破裂声。什么东西碎了,十代问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会笑着祝福。”少年说,“其实,他并不算什么。”
是的,他不算什么,所以,当万丈目邀请自己去荷兰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知道,这样做会很自私,但是我不得不这么选择。因为,我需要一个人,一份安慰,让我慢慢淡忘你的脸。接着,若干年后,当时间吞噬掉我的想念,当我们再次遇见,让我留住你的背影,只为那一句‘好久不见’……”」
——BY游城十代
任性的以为,对方会为自己永远的伫立在原地,所以,彼此都决定,毫不犹豫地一直向前走。最后,我们渐行渐远,就算回首,也早已淡出了视线。
(五)
看着荷兰街头亲密相拥的同性恋人,十代紧紧握着手中的湖蓝色吊坠,关节处隐隐泛青。
“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不是他”的念头从刚踏入荷兰,便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就像是盘踞在古城边的老树,纠缠连络的根层层扎下,蔓延至内心深处,缚束住最后的底线,然后,贪婪地吮吸着所有隐藏起来的爱恋。
十代猛然间,想起了小时候最爱的那个温暖的童话——《小王子》,我所居住的这颗小小星球,是否已被关乎你我之间回忆的猴面包树,粉碎了呢,约翰……
看着身边于自己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的万丈目,少年叹息,果然,最对不起的人还是你吧。可友谊加歉意,始终不等于爱情,试着去爱你,却发现他没给我爱情,亦未给我再爱一个人的机会。
绚烂的烟火下,是最易泯灭的恋情。
在甜蜜的话语,也沾染上了昙花一现的悲凉,如此不切实际。
浪漫的求婚,精致的情侣,一切都完美到恰好。应该的,所有的都应该像事先编好的剧本那样,顺利进行下去。
十代,也这么认为——自己会答应万丈目,然后,在婚礼上笑着接受约翰和他妻子的祝福,最后,忘记,只是朋友。
可十代终归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当脑中一闪而过某个蓝发少年的温柔笑脸时,被求婚的当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只留下一脸苦笑的求婚者。
「“对不起,万丈目,我不能那么自私。”」
「“现在,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如此软弱的我,不值得你爱,也不配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