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话凄凉》轩辕凝落

2、第二章 不想为爱再伤神

　　柳渝歆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而丑陋。一夜无眠，不是在哭，因为泪水早就流干了，而是就这样发呆。
　　爱，抑或是不爱？
　　爱，那是她的魂，是支持她走过那段最灰暗的旅途时最坚实的臂膀，在她一次又一次被打倒后，鼓舞她再爬次起来动力源泉。
　　不爱，这样的爱太辛苦，让她累得已经筋疲力尽连最后的挣扎都不再有力气，五年的等待，换来如今这个结果是不是皆大欢喜了呢？自己，有友情，有伙伴们的支持；他，有爱情，和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在一起，各有所得，谁也不亏欠谁的。
　　那——还是不爱了吧，纵使她是铁打的也经不过一次又一次在午夜回梦时，想起他英俊的面容，神采飞扬的眉眼，接受那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思念。那种用迟钝的刀子在你最柔软的心口一刀接着一刀永不停歇割裂，直到血肉模糊也不停止的酷刑。
　　但是，她的手艰难地捂在胸口，既然下定决心不再爱他，那为什么一想到他以后不再是自己的爱人还是感受到那比凌迟车裂还要巨大的痛苦呢？痛，她早已习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她所受的痛恐怕她都记不住了吧，只是，这种明悟后的巨大空虚，宛如黑洞一般，嘶吼着要将她吞噬。将头圈在臂弯中，好矛盾……
　　她，一直以来生存的目标没了……
　　南琏停在柳渝歆门前，抬起的手眼见就要拍在门上，又突然收了回来，她和季城烽昨夜聊了一宿，脑海中又闪现昨晚的画面：
　　南琏优雅地走到圆桌前，沏了一杯茶，递给季城烽，“季哥哥，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见到你……爹爹他——？”
　　微微一笑，季城烽拍拍南琏的脑袋，“侯爷和我一起回来的，他知我要四处寻人，便托我找到你。”
　　南琏挪揄地看着他，“呦，我的季大将军，敢情你是顺便来看小妹我啊，哎，你可是让我很伤心呢！”
　　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季城烽依旧疼爱地看着她，“几年不见竟然学会调侃你哥哥了，你想不想回荣国侯府了！”
　　南琏难得地收起嬉笑的神情，“不想。”
　　季城烽本以为她在说笑，可一接触到她坚定的目光，他才想起，他的妹妹可一直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奇女子，“为什么？”
　　南琏没有丝毫的动摇，“不，我不可以走，我若走了，四大花魁就只剩三个了，现在夙情阁刚刚站稳跟脚，我绝对不可以离开，柳儿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抛下她，不能留她独自战斗，就算只能帮她一点点，也要帮！”突然，她的眸光又黯淡了，“她才那么小，那么善良，我怎么能拍拍屁股走人呢，说她是恩人，我更把她当成妹妹啊！”
　　她，还是那么喜欢救人性命吗？
　　季城烽心乱如麻，没话找话：“你不怕侯爷收拾你？”
　　南琏“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爹爹就我一个女儿，才舍不得收拾我呢！”季城烽这才知自己那话题找得实在不怎么正确，又惹到了这位大小姐，突然，南琏转过脑袋，贼兮兮地看着他，看得季城烽警钟大作，“哥，你给我交代，我嫂子是谁？”
　　季城烽一怔，眼前不由得再次浮现那个站在桂树下，晶亮的眼眸中闪着最天然最纯洁的光芒的女孩，冲着自己大喊：“喂，那个神经病，你浑身是血的躺在水里干嘛？！这条河我们可是要用来洗衣做饭饮用的，你在哪里洗澡算什么事！”那时的月光是多么的平和与美好，将她送到他的身边。
　　南琏狐疑地看着满脸温柔的季城烽，不禁拽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季哥哥，你不是火急火燎地找我有事吗？”
　　苦笑着从记忆中苏醒过来，季城烽自嘲地转着茶杯，“我本是要问你你们这又没有叫柳渝歆的人，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了，因为我见到她了。”
　　南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个柳渝歆是季哥哥的爱人？可是我为什么没听说有这样一个人啊？”
　　旋转着的茶杯一下子停了下来，自己会认错？不可能，就算容貌改变，身形改变，声音改变，她那双悲天悯人温柔清明的眼眸也不会变，只消一眼，他就认出那是让他日思夜想，让他食不知味，让他在命悬一线之时悠悠转醒的小丫头，“那那个老鸨是？”
　　南琏讶异地看着季城烽，脱口道：“柳儿妹妹——你说柳儿妹妹就是你要找的柳渝歆？！”
　　季城烽慎重地点点头，不带一丝的犹豫。
　　南琏不禁疑惑，“那哥哥是怎么和她认识的？她五年前就被卖到这来了啊！”
　　胸口似乎被人猛地击了一拳，那种闷痛感传遍季城烽身体的每一个支节，五年前，五年，自己走了之后她就被卖来了吗，她才几岁就要忍受这种痛苦！
　　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季城烽痛苦的闭上眼睛，忍住眼中的酸涩感，他的声音由于仰起脖子而分外忧伤，“我们，是七年前认识的。”而且，一见钟情。
　　南琏不禁低呼：“七年？！那不是那不是，季家被仇人灭门的时候吗？！”说完，南琏才发现说错了话，连忙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城烽摆摆手，表明他不介怀。
　　南琏不好意思再在这上面做纠缠，只得道：“那哥哥又是怎样和她认识的呢？”
　　季城烽的目光霎时变得温柔而迷离，仿佛在追溯失去的岁月——
　　“我和她，是这样相遇的……”

作者有话说

　　我承认，这章不是一般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