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银河o_o

1、俞浔

　　夜里十一点的 “启航号” 科研船船舱，只有俞浔的房间还亮着灯。
　　桌上摊开的深海探测仪说明书边角已被翻得发卷，他指尖捏着一枚磨损的银质哨子 —— 那是幼时溺水被救后，攥在手心的唯一东西，哨身上刻着模糊的鲸骨纹路，多年来始终解不开来历。
　　“还没睡？” 舱门被轻轻推开，队长陈默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进来，军绿色外套上还沾着甲板的海风气息。
　　他将咖啡放在俞浔手边，目光落在探测仪屏幕上，“又在琢磨这玩意儿？”
　　俞浔指尖刚触到探测仪的金属外壳，仪器突然发出一阵低频振动，像是深海传来的闷雷，顺着指尖钻进骨缝。
　　他猛地攥紧拳头，耳后泛起一阵熟悉的麻意 —— 这感觉和幼时溺水时，耳边那道模糊却温暖的鲸歌一模一样。
　　“陈队，你听。” 俞浔把探测仪递过去。
　　陈默凑近听了几秒，眉头微蹙：“只是设备待机的低频噪音吧？上次调试也有，维修组说正常。”
　　“不一样。” 俞浔摇头，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幼时记录的模糊声波图 —— 那是他被救后，凭着记忆在日记本上画的折线，如今和探测仪的振动频率竟能重合大半，“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小时候掉进海里，听见鲸歌的事吗？”
　　陈默的眼神软了些。
　　他认识俞浔五年，知道这孩子对鲸落的执着不是心血来潮。
　　当年俞浔报考海洋生物学，面试时说 “要找一道能救命的鲸歌”，全场都以为是玩笑，只有陈默注意到他眼底的认真。
　　“我知道你想找答案，但这次任务要紧。”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咖啡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活性鲸落是百年难遇的研究对象，整个团队筹备了半年，不能出岔子。你的执念，等任务结束，咱们再慢慢查。”
　　俞浔低头看着哨子，鲸骨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想起昨天整理设备时，探测仪突然弹出一帧模糊的图像 —— 暗蓝色背景里，一道缠绕荧光的鲸骨轮廓一闪而过，像极了哨子上的图案。
　　“我不会影响任务的。” 他把哨子放回口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沉，“明天出发前，我想再检查一遍‘沧澜号’的应急系统。上次演练，供氧装置的阀门有点卡。”
　　陈默笑了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老赵已经在检修了，不过你去盯着，我更踏实。”
　　他起身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早点睡，明天早上八点，全员集合。”
　　舱门关上后，俞浔重新坐回桌前。
　　探测仪的振动已经停了，但指尖的麻意还没散。
　　他打开电脑，调出马里亚纳海沟的深海地图，在标注 “疑似活性鲸落” 的坐标旁，画了一道小小的鲸骨符号。
　　窗外，月光洒在甲板上，海浪拍打着船身，像是深海传来的召唤。
　　俞浔摸了摸口袋里的哨子，轻声说：“这次，我一定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