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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这一个月里,乔知语白天忙着在画室授课,晚上又要接女儿下幼儿园,日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属于她个人的时光。
      发小萧潇好久没露面了。自毕业后,她一直忙于杂志社的工作,四处飞跑采访。这天终于抽空,约了乔知语在餐厅小聚。

      “我要去相亲了!”萧潇眨着眼和乔知语聊,眼里还带点神秘。
      “什么样的男人,终于让你答应相亲了啊!”乔知语打趣道。
      “哎呀!我斗不过我妈呀,勉强答应去见一下...”
      “那可真是辛苦你啊!”乔知语笑。

      萧潇是她为数不多的老友,她没心没肺,讲话直接,乔知语总觉得和这样的朋友聊天很轻松。

      “我见过照片挺好看的,又高又结实,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还有啊,听我妈说他现在是保险行业的高管,年薪好几百万了!”
      ......
      萧潇聊着她的相亲对象,憧憬着和他的见面,甚至在想着见面的时候该穿什么衣服。

      乔知语听着,想起了她的前夫。

      方朗铭,也是个世俗意义上令人艳羡的好男人。
      高学历,好工作,长相身材都一流。
      与他的相识也源于相亲。
      方朗铭是她母亲极力推荐的人选。那时她尚未毕业,就在母亲的催促下趁暑假回了家,与他见面。

      方朗铭比乔知语年长几岁,他对数字敏感,带着几分儒雅的冷静。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种克制的自信,像是市场里最稳健的蓝筹股。
      在谈及生活时,他偶尔会流露出的幽默,比如说起旅行,他能把一次误机讲得妙趣横生;聊到家人,他又显得真诚可靠。这样的人,不会用华丽的词藻去取悦你,但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乔知语觉得他很好,她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对方朗铭的成熟稳重有好感。
      他给她买了一套房子,邀他提前搬进去住,偶尔乔知语做饭,都会收到方朗铭留在角落里的花和小纸条。
      纸条上写---
      “老婆做的饭最好吃!我全部都吃完啦~
      辛苦啦,以后也要让我多帮帮你。”
      乔知语回忆着,原来他们也曾有很多窝心甜蜜的时刻。

      但结婚后,方朗铭变了。
      他不喜欢乔知语的策划工作,辛苦加班还不挣钱,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担心乔知语与陌生人接触。
      他觉得她的美和才华,他一个人欣赏就够了,这样的爱让乔知语喘不过气。

      方朗铭的生日,乔知语没有安排好时间,回家晚了。
      他质问她:“你今天为什么又晚回来?工作又耽误了时间吗?”语气里没有怒火,却像一条无形的链条,把她牢牢压在原地。
      “我只是……加班了……”乔知语低声解释,尽量保持平静。
      “加班?你以为我不记得你上次说要早点回来吗?”
      从今天开始,你每次出门,都要告诉我去哪里、做什么、几点回。我不想再‘担心’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她浑身紧绷。
      接着,他指了指餐桌上的便签:“这是本周的作息表,你照着做。早餐时间、上班时间、下班时间、洗衣、做饭……”他是股市分析师,每个数字都不能出差错,生活也该如此吗?

      晚餐时,他也会偶尔点评她的菜:“咸了,你下次记得少放盐。”每一次小小的指责,都像在提醒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

      乔知语怀孕了,身体越来越不便,后来干脆辞职在家养胎。

      也许是工作的压力太大,方朗铭回家总是眉头紧锁。
      酒局散后,他踉跄着回到家,声音粗哑又刺耳。乔知语刚想开口,他便语无伦次地咒骂起来,手掌不由分说地拍向桌面,又指向她。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她心上:“你以为你过得好,是你应得的吗?全都是我给的!”

      字字句句,都是他的“功劳”,却从不承认她一点点付出。
      乔知语坐在角落里,吓得发抖,心里却逐渐冷静下来。原本那些隐忍与顺从的理由,在这一刻像潮水般退去。也许,就是从这一夜起,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离婚。
      等孩子出生,等一切准备好,她要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枷锁。

      所以当她看见萧潇对她的相亲对象如此期待和兴奋,其实她笑不出来,但不是人人都是方朗铭吧,她劝自己不要太戒备,更不要扫兴。
      “多相处看看吧,人品最重要。”她说。

      正聊着,乔知语收到了方朗铭的短信。
      离婚后,他们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已删除,偶尔的联系都是靠短信,不带任何情绪的通知或回复,乔知语习惯这样的状态。
      短信说希望纽扣过去住几天。
      乔知语了解方朗铭性格不算好,但他对孩子是真心疼爱,纽扣不应该失去爸爸的关怀。于是她答应把孩子送过去。

      她向萧潇道别后,先回画室拿些东西,然后再去接孩子。

      在画室,她看见了程松庭。
      他好像来了很久,面前的一杯咖啡已经快空了。
      继上次分别后,她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今天他穿了件帽衫,戴了顶黑色的帽子,胡子好像还没剃干净,显得有些疲惫。

      她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程松庭答:“发你消息没有回复,我就来了。给你带了点中药冲剂。”他指了指背后一个袋子,上面印着“御和堂”。
      乔知语说谢谢,接着拿了包说要去接纽扣。

      “我送你去吧,刚好顺路。”程松庭回复。
      确实是顺路的,乔知语答应了。

      深秋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夜晚显得更冷了。
      纽扣快乐地跑向妈妈的怀抱,一双眼睛却斜斜地看向程松庭,他戴着帽子酷酷的,她好像很喜欢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甜甜地叫了声:“叔叔好!”

      程松庭问他们接下来是否回家,再顺道送一程,乔知语迟疑地看了纽扣一眼。
      “妈妈,我们是去爸爸那里吗?”纽扣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像很希望见到爸爸,想来他们的确很久没见了。
      乔知语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复,她想不如直接打车去。

      “上来吧,我送你们去。”程松庭说。
      犹豫的刹那,点点雨滴泼进车里。乔知语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抱起孩子坐了进去。
      纽扣好像是在幼儿园玩累了,车开出去没多远就躺在妈妈的臂弯睡着了。

      车里静得有些压抑,乔知语从后座看向程松庭的侧脸——清晰的下颚线在昏暗的车灯下分明,他的眼神直直盯向远方。
      乔知语报备了车牌号,程松庭的车很快开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到了单元楼,乔知语抱着纽扣下车,程松庭就坐在车里,仿佛他就是来充当一个司机。
      他看见一个男人已经在门口等待,但这个距离不近不远,程松庭摇下车窗,完全可以看清他的脸。
      方朗铭好像发觉到了什么,他看向这辆低调的奥迪,车牌号倒很显眼。

      “你男朋友?”方郎铭抬眼问乔知语。
      “不是。”乔知语答。

      其实她和方郎铭已经离婚,无须再管对方的私生活。

      “交男朋友都不和我说?”

      方朗铭像是没听到,带着戏谑的表情想要继续和乔知语聊。他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觉得即使是自己丢弃不要的东西,在心里还要隐隐地宣誓主权。

      他忍不住搂了搂乔知语的肩膀,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臂弯,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轻佻感。
      乔知语厌恶与他再有什么身体接触,此刻像一只受惊的鸟避之不及。

      “别这样....”方朗铭笑里带着嘲弄,仿佛每个音节都在挑逗她的反感。
      乔知语心里纳闷,她清楚方朗铭,他清醒状态下不至于这样。
      她眼神带着些许求助看向程松庭,正好看到那辆黑色的车疾驰而来。

      “滋——”一声停在跟前,车门被猛地拉开,里面传来低沉冷厉的声音:“上车!”
      今天的程松庭,或许是这身装扮的缘故,看起来格外冷酷,与平日判若两人。
      他与方朗铭对视,让人心底发寒,乔知语看着,用微微发抖的手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确认她坐稳后,程松庭踩下油门。
      车开过了几个路口,乔知语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里,觉得心有余悸。

      “这就是你找的金融大佬?”
      “.......”

      “为什么离婚?”程松庭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乔知语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手指在一点点抠着指节边缘,似乎说不出口。

      程松庭便不再问了,他想他们的关系也许还没到能让她畅所欲言。

      车在路上开了许久,两人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对我不好....他会打人。”乔知语突然回复,开口时几乎是气音,但听到的人能感受到这句话说出口的勇气。

      程松庭一言不发。红绿灯下,刺白的监控灯闪过,他垂着眼,眼底却隐隐泛红,心口像被揪住。
      此刻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安慰。
      乔知语看着窗外,深深呼了一口气,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她现在是自由的,她告诉自己。

      “什么时候纽扣回来?”
      “过两天吧,我让他送来幼儿园。”乔知语的声音很快恢复了平静。
      “好。你带她来我院里做小儿推拿吧!”

      “我....”乔知语正想开口,被程松庭的话压住了。
      “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请医院推拿科教你...”

      乔知语看着眼前男人的脸,没什么情绪和表情,像是仅针对病人该有的体恤。

      她无声地点点头。

      她原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后来真的替她安排了几次课程,甚至在晚上加班时还抽空给纽扣看了几回病。

      夜晚的诊室的灯光柔和,白色窗帘被夜风轻轻拂动。小女孩坐在诊疗床边,双脚晃啊晃,她总是盯着程松庭的眼睛看,对这个叔叔,她已经很熟悉了。
      程松庭解下听诊器,先放在自己胸口,挑眉笑着说:“听,咚咚咚,是叔叔的心跳。”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然后他轻轻把听诊器放到纽扣胸前,“你听,你的心跳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
      纽扣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伸小手去抓他的手腕,眼神里是依赖和喜欢。

      这一幕落在乔知语眼里。
      她想时间静止在此刻,安宁又温馨,所有的喧嚣与伤痛都被隔在了门外。
      程松庭,如果没有分手,我们会不会也有个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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