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加》五刻钟

1、第一章

　　她明明答应我戒烟的，可我看到她在大街上，跟一堆人，男人，女人，我不喜欢的人，一起吞云吐雾。

　　她看到我很慌张，把烟用力丢到地上，向我跑过来。可我闻到她身上的烟味了，难闻到我想吐。

　　“你说过你会戒烟。”

　　“对…对不起……我朋友找我…”

　　我明明不喜欢女孩，还是答应了她。可她还是背叛了我。

　　“好好玩，我回去了。”我是真的想走，可她拉住了我，“你…没生气吧？”

　　我笑了

　　“我很生气。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她一直喜欢看我笑，但我却很少笑。今天她看到了，但好像不太喜欢了。

　　“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把她的手从手臂上摘下，我转身走了。

　　——“艾加！”她好生气，可是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你从来没爱过我！”

　　“我不喜欢女生，也从没爱过任何一个人。在一起前我就告诉你了。”是她保证能让我感受到爱，让我学会爱，我才答应她的。可她食言了。

　　“那你那些前任算什么？我算什么？你父母也不爱吗！”

　　我的脚步停住了。

　　转身，朝她走去。

　　我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害怕，期待。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呢？

　　右手抚上她的脸，我主动吻了上去。

　　还好睁着眼，我没错过她脸上的惊愕，恐慌，不可置信。好像有些不道德，但我无比享受她的无措。

　　这可是我第一次主动吻她，她看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喜欢。我真高兴。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早点回家。”

　　“艾加！！”这是我们恋爱期间的最后一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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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进到旁边的一家便利店，拿了一包纸巾和一瓶矿泉水。

　　“请问有厕所吗？”

　　秋天的水冰冷刺骨，更加让我恶寒。

　　拧开矿泉水，漱口，打湿纸巾，擦嘴。一张又一张，不厌其烦。

　　“别擦了，嘴都破了。”纸巾上沾了一点血，也许我该买根唇膏。

　　“这是公共场合，你出来干嘛？”我最后漱了口水，吐掉。“这儿的镜子我砸不了。”

　　“又不是我想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是我的问题。

　　“我现在不需要你，”我抬头，镜子里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我永远不会露出那种表情，狡屑，玩味，粘腻，恶心。它正双手背后跟我并排照着镜子，我伸手向虚空一抓，刚好卡住它的脖子。

　　——“滚回去。”接触的一瞬间它就消失了。但我听到了，它的声音似鬼魅：

　　「艾加，你在害怕什么？」

　　我从镜子里，我的眼睛里，听到它的质问，把我拖入深渊…

　　我吐了。

　　嗯，中午饭白吃了。

　　出来的时候矿泉水只剩下一口。我买了只唇膏，在纸上厚厚抹了一层。喝完的矿泉水瓶被我丢进垃圾桶。

　　秋天有点冷，我裹紧了衣服。看到旁边的树上只剩下一片叶子，孤零零地立着，很不合群。

　　我等不了它自己落下，伸手把它摘了下来，丢到地上。树变得光秃秃的。

　　苟延残喘太难看了，这才是秋天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