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老虎帅呆了》星河码字员

11、无尽海的“邀约”

　　白朔的恢复力惊人得可怕。
　　第二天清晨，当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忐忑不安地推开他卧室门时，他已经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那个泛着微光的通讯玉佩，正低声与另一端交代着什么。除了脸色比平时苍白些，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他身上那些狰狞的暗红纹路已然消退，只留下一些浅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脸上，通讯也随之暂停。
　　“醒了？”他的声音依旧有些低哑，但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你……感觉怎么样？”我快步走过去，担忧地打量他。
　　“无碍。”他言简意赅，放下玉佩，视线在我眼下的青黑处停顿了一瞬，“你没休息好。”
　　这话说的，经历了昨晚那种事，谁能睡得好？
　　“我没事。”我摇摇头，在他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那个噬魂咒……还会发作吗？”
　　“暂时不会。”他眼神微冷，“咒力核心已被你的力量重创驱散，残余部分被我强行压下。但根源未除，与我旧伤勾连，是个隐患。”
　　隐患。这个词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是因为……保护我，你才……”我低下头，声音艰涩。如果不是为了我这个“香饽饽”，他或许不会成为“暗影”如此针对的目标，更不会在旧伤未愈的情况下，还要时刻提防这种阴毒咒术。
　　“与你无关。”他打断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暗影’与我，是立场之争，积怨已久。你的出现，只是让冲突提前和加剧。”
　　他看着我，目光深沉：“苏晚晚，不要把不属于你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现在要做的，是专注自身，尽快强大起来。”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敲散了我心底那点不必要的自责。是的，沉溺于愧疚毫无意义。强大自身，才是应对一切危机的根本。
　　“我明白。”我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那我们今天开始新的训练？”
　　“嗯。”他颔首，掀开被子下床。动作间依旧能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但他站得很稳。
　　训练场转移到了妖管局地下那间充满科技感的特殊训练室。这一次，白朔不再只让我进行精神专注和能量塑形的基础练习。
　　他启动了训练室的模拟环境系统。
　　刹那间，我周围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墙壁，而是变成了一片阴森诡异的古老森林。扭曲的树枝如同鬼爪，浓雾弥漫，空气中充斥着各种混乱、恶意、诱惑的妖气模拟信号，不断冲击着我的感官和心神。
　　“守住灵台清明，运转基础法门，同时维持最低限度的能量护盾。”白朔的声音透过模拟系统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我会逐步增加干扰强度，并投放虚拟攻击单位。你的任务是，在干扰下，精准识别威胁，并用你目前掌握的能量塑形技巧进行防御或反击。”
　　话音刚落，浓雾中便传来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几道由能量模拟的、形似扭曲藤蔓的攻击便从不同角度向我抽来！
　　我心头一紧，连忙收敛心神，一边努力维持着脑海中的“星河流转图”不被各种负面情绪和混乱妖气冲垮，一边手忙脚乱地调动能量，在身前凝聚出一面薄薄的金色光盾。
　　“噗！噗！”
　　藤蔓抽在光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光盾剧烈闪烁，险些溃散。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后退了两步。
　　“护盾结构松散，能量分配不均！”白朔的点评如同冰冷的雨水，“左侧第三能量节点加固！注意脚下！”
　　我依言调整，果然感觉护盾稳固了些。但紧接着，更多的模拟攻击接踵而至——带着腐蚀性能量的毒液弹，扰乱精神的尖啸音波，甚至还有模拟“锈蚀怪”气息的隐匿偷袭……
　　我疲于应付，精神力飞速消耗，汗水很快浸湿了训练服。好几次，我因为判断失误或反应慢了半拍，被虚拟攻击“击中”，虽然不会真的受伤，但模拟系统反馈的痛感和能量冲击依旧让我闷哼出声。
　　白朔始终站在控制区，透过光幕观察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和能量波动。他不再出声指点，只是沉默地看着，偶尔在控制台上调整参数，增加干扰强度或者改变攻击模式。
　　他的严格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一次，我为了躲避一道角度刁钻的能量冲击，下意识地爆发了一下本源力量，将周围的虚拟攻击清空了一片。
　　“取巧！”他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爆发能解决一时，消耗的是你的根本和潜力！我要你学会的是在极限压力下的精细控制和持久作战能力！重来！”
　　我咬紧牙关，压下心里的委屈，重新投入到高强度的对抗中。
　　时间在高度紧张中流逝。当我终于因为精神力彻底耗尽，眼前一黑，被训练室的安全系统强制弹出模拟环境时，我直接瘫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白朔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递过来一瓶补充精神力的特制营养剂。
　　“反应速度提升百分之十五，能量利用率仍有待提高，对复合型干扰的抵抗能力薄弱。”他精准地报出数据，然后顿了顿，看着我将营养剂艰难地灌下去，才补充了一句，“……意志力尚可。”
　　我喘着粗气，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却因为最后那四个字，莫名地生出了一点小小的雀跃。
　　虽然过程痛苦，方法严苛，但我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最快地磨砺我，让我拥有在危机中活下去的资本。
　　我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看向他：“明天……继续？”
　　他看着我眼中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点了点头。
　　“嗯。”
　　离开训练室，走在妖管局灯火通明却气氛肃穆的走廊里，我脚步虚浮，身心俱疲，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火苗在燃烧。
　　变强的路很难，很苦。
　　但看着身边这个沉默却强大的身影，我觉得，再难也值得。
　　高强度的训练日复一日，几乎榨干了我每一分精力。白朔像个没有感情的训练机器，精准地把握着我的极限，每次都在我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喊停，然后用数据和简短到吝啬的点评，将我打回原形，第二天又投入新一轮的锤炼。
　　累，是真的累。但那种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一点点在进步，对体内那股庞大力量掌控力逐渐增强的感觉，又让人着迷。
　　这天下午，我终于在一次模拟训练中，成功在维持基础防御的同时，精准地用三根能量细丝编织成一个简易的束缚符文，困住了一个高速移动的虚拟攻击单位整整三秒钟。
　　当那团模拟能量在金色细丝的缠绕下徒劳挣扎时，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冲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训练结束，从妖管局出来，坐进车里，我难得没有立刻瘫倒，反而有些兴奋地跟白朔分享刚才的细节。
　　“……最后那一下，我感觉能量输出特别顺，好像不用想，手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动了！”我比划着，眼睛发亮。
　　白朔专注地开着车，闻言，侧头看了我一眼。夕阳的金辉透过车窗，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将他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很短促，快得像是我的错觉。
　　“嗯，肌肉记忆开始形成。”他目视前方，语气依旧是平的，但少了些训练时的冷硬，“保持住。”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心里那点小小的雀跃又膨胀了一圈。能得到他一句不带批评的认可，简直比完成训练目标还难。
　　车子驶入小区，停稳。我们一前一后下车，走进单元楼。
　　刚出电梯，还没走到家门口，我和白朔的脚步同时一顿。
　　1701的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穿着质地精良的休闲装，身材高挑，容貌是那种带着点阴柔的俊美，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打火机，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在等一个老朋友。
　　但我和白朔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妖气——强大，晦涩，带着一种如同深海般的冰冷和压迫感。
　　不是“暗影”那种充满恶意和贪婪的气息，却同样危险。
　　白朔几乎是瞬间就移动了半步，将我完全挡在了他身后。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凌厉而充满戒备，像一张瞬间拉满的弓。
　　“阁下是？”白朔的声音冷得像冰。
　　那年轻男人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掠过白朔，最终，落在了被他护在身后的我身上。那双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充满兴味的探究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猎物。
　　“这位就是苏晚晚小姐吧？”他直接无视了白朔的问话，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笑意加深，“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气息纯粹得令人心醉。”
　　我的心猛地一沉。又是冲我来的！
　　白朔周身的气压更低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噼啪作响。
　　“报上你的名号，和来意。”白朔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警告和驱逐意味。
　　年轻男人这才像是刚注意到白朔一般，将目光转回他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别紧张，白管理员。在下澜渊，来自‘无尽海’。此次冒昧来访，只是想……和苏小姐谈一笔交易。”
　　无尽海？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看白朔瞬间变得更加凝重的脸色，显然这不是什么普通势力。
　　“她没什么需要和你交易的。”白朔直接拒绝，语气斩钉截铁。
　　澜渊也不生气，把玩着打火机，慢条斯理地说：“何必替苏小姐做决定呢？或许，她对如何彻底‘解决’她这身不由己的体质，会感兴趣？”
　　解决体质？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他抛出的诱饵？
　　白朔眼神冰冷：“不劳费心。”
　　澜渊轻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像是带着钩子：“苏小姐，我们‘无尽海’有秘法，可助你完美收敛乃至转化这份‘本源’，让你重归平凡生活，再无后顾之忧。条件嘛……对你而言，很简单。”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只需你，随我回‘无尽海’做客百年。”
　　百年？做客？这听起来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白朔背后的衣角。
　　白朔感受到我的紧张，向前踏出一步，彻底将澜渊的视线与我隔断。他周身那股冰冷的庚金之气不再压抑，如同出鞘的利剑，悍然撞向澜渊那深海般的气势！
　　两股强大的妖气在狭窄的楼道里无声交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澜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白朔如此强硬。他收起打火机，摊了摊手：“看来今天不是谈事的好时机。不过，白管理员，你应该清楚，觊觎这份‘本源’的，可不止我们‘无尽海’。你们妖管局，能护她到几时？”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朔一眼，又仿佛透过他，看了我一眼。
　　“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一飘，直接融入了楼梯间的阴影里，消失不见，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
　　楼道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我和白朔，以及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心悸的妖气余波。
　　白朔站在原地，背影挺拔如松，但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微微凸起。
　　我从他身后探出头，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心里沉甸甸的。
　　“无尽海……是什么？”我小声问。
　　白朔缓缓转过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沉默了半晌，才沉声开口：
　　“一个……比‘暗影’更麻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