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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百般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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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伟接到吴晓敏电话的前一分钟，刚在饭局上帮客户把酒倒上。
同事老王举杯，激情慷慨的开场敬酒词引得满桌欢笑。江伟附和着笑脸，第一杯酒刚下肚，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掏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硕大的老婆二字。
江伟隐觉不妙。
吴晓敏知道他今天有重要的饭局，没什么特殊情况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
“抱歉啊各位，我接个电话。”江伟带着歉意朝众人点点头，起身离席，快速走出包间找了一个走廊的僻静处。
“江伟，你...你得去趟派出所，思怡...思怡跟人打架了。”吴晓敏声音慌乱，带着难以置信的焦头烂额。
江伟脑子“嗡”的一声。
思怡？打架？那个从小到大都没让他操过心的乖女儿？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电话那头的急促又将他拉回现实。
“江伟?你在听吗?”
“在，在听。”江伟深吸一口气，“那，那思怡人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听派出所的人说，她一个人跟对方三个女生打，她们四个，全都挂彩了。”
“一个打三个？！”江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估摸着思怡是不敢让你知道，才要派出所给我打的电话。本来我想着我去就我去吧，但是派出所那边说对方三个女生的家长也通知了，这会儿应该也都在路上了。”
吴晓敏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我...我怕我一个女人处理不好，而且思甜补习班也快要下课了，她又没带家里钥匙，所以——”
"行，我去。”江伟打断吴晓敏，“没事，你去接思甜，思怡的事我来解决。”
江伟温和冷静的做出了安排。
挂了电话，江伟没有时间多想，转身推开包厢门，同时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各位，实在对不住，家里孩子出了点急事，老婆让我马上赶回去一趟。”他边说边拿起椅背上的黑色西服，双手合十再次向客户表达歉意。“李总，肖总，实在是抱歉，扫了大家的兴致。这顿我请，改天我一定再宴请各位，给各位赔罪。”
李总大气的摆摆手：“没事没事，孩子的事最大！快去吧，咱们之间都好说，饭什么时候都能吃！”
“是啊江伟，快去吧，需要我帮忙打电话！”老王也安慰到。
在一片理解和催促声中，江伟匆匆离开。
在饭店门口刚发动车子，却脑门一拍，想起自己刚喝了杯酒。
“妈的！”
江伟烦躁的骂了一句，急急忙忙跑去路边拦了辆出租。
此时的青川派出所，四个女生呆在空荡的调解室。面面相觑。
池心彤右鼻孔里塞着卫生纸，一脸不爽的盯着江思怡：“挺厉害的啊江思怡。”
“过奖过奖。”
江思怡依旧不落下风。
“心彤你看，我的手都被她咬破了，是不是得去打破伤风？”
胖女生带着哭腔问道。
池心彤冷笑：“打什么破伤风，被狗咬了当然得打狂犬疫苗。”
“你说谁是狗？！”
“谁？当然是你啊。”池心彤扯出鼻孔里的卫生纸朝江思怡脸上扔过去，“只有狗才喜欢咬人，你不是狗是什么？”
江思怡捡起纸团又扔了回去：
“是你先带人追着我紧咬不放的，所以说起当狗，明显你更胜一筹！”
“啪——！”
池心彤猛地一拍桌子：“你是不是找死啊江思怡！”
“对啊我就是找死，不过要死我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好了别吵了！”一个年轻的女民警推开门大声呵斥，“你们家属来了！”
调解室瞬间一片死寂。
吴晓敏刚把江思甜接回家，鞋都没换，就准备再次出门赶去派出所。
江思甜刚上初三，跟江思怡一样从小就乖巧懂事，成绩优异。
“妈，姐那边有消息了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江思甜跟在吴晓敏身后问道。
虽然回来路上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但此刻她仍跟吴晓敏一样心急如焚。
“妈去就行，你就别去了，上了一天课怪累的。”吴晓敏收回正要开门的手，温柔安慰女儿，“再说你还有一堆作业要写呢！写完作业你先睡，我们处理完事情尽快赶回来，放心，你姐肯定没事的。”
“那，好吧...”
吴晓敏刚到派出所门口，便与池心彤和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擦身而过。
她与一脸傲气的池心彤对视了一眼，隐约觉得这个女孩儿就是带头欺负江思怡的那一个。
她也没时间多想，朝里疾行。很快，她便看到江伟跟江思怡坐在办事大厅外的台阶上，父女俩一个闷头抽着烟，一个将头扭向一侧，脸上似乎还挂着泪。
“江伟，事情处理完了？”
江伟默默点头。
“思怡，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吴晓敏走到江思怡身边，边问边慌乱的检查她的身体。
“我没事。”江思怡胳膊一挥，将吴晓敏的手挡开。
“江伟，思怡到底怎么了？”
吴晓敏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江伟猛抽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脚下踩灭：“她生我气了。”
“生你气？为什么？”
“一个高三的女生非要思怡退出学校的音乐剧演出，找思怡两次了，思怡一直拒绝，这不，今天放学就在外面拦住她，三个女生欺负她一个，最后，就打起来了。”
“你也知道是她们欺负我，你为什么要和解？为什么就这么算了！？”
思怡猛地站起身冲江伟喊道。
“而且，妈，你知道吗，爸刚才还劝我，让我把音乐剧的名额让给她。”
江思怡说到这儿更觉委屈，眼泪跟珍珠似的啪啪往下直掉。
“是啊江伟，你这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那个带头的女生，池心彤，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冷链供应商池总的女儿。”江伟无奈的望向妻子，“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该怎么办？你就该让她们给我写道歉信，就该让全校都知道这事儿！老板的女儿怎么了？你怕得罪她们，我不怕！”
“她们不是给你道过歉了吗？”
“道歉？她们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这算哪门子的道歉？她们一开始都不承认有这事，说我污蔑她们，要不是我偷偷用点读笔录了音，明天去学校念道歉信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被欺负的人是我！你凭什么替我说原谅？你以前是怎么教我的？可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你不仅带着我一起当软骨头，还要我把尊严一起给送出去！”
“爸知道这件事你受委屈了，其实爸也很生气......”
“你生气？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我......"江伟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要不咱们先回去？有什么回家了再慢慢说？”吴晓敏赶紧打圆场，但无人应她。
“对了思怡，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江伟，你应该也没吃吧？都饿坏了吧？要不咱们这会儿去吃点东西？或者你们想吃家里的，回去我给你们做，行吗？”
父女俩依旧不吱声。
“先回去吧，思甜还在家担心着呢。”
一提到思甜，父女俩这才有了反应，默默动身。
回家路上，一家三口没有交谈。连眼神都谨慎的避免交汇。
吴晓敏走在中间，感觉自己象座孤岛。她的余光看到江伟眼角的疲惫，也感受到女儿怒气未消的情绪。
安慰的话语在她唇齿间转了又转，最终只能化作一次次叹息，咽进了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