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斯聿，你养女能不能送给我养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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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安吉雅梦到一个女孩躺在自己身边，突然，女孩扭头，身体却仍保持背对的角度，两个血窟窿的眼睛看着自己，嘴角咧到耳根，女孩略略地笑着，虽然没有眼睛，但不难从女孩银白色的头发和如霜的皮肤看出躺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刚刚被自己推下楼的莉莉丝。
安吉雅知道这是梦，她挣扎着想让自己快点醒过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挣脱这个如此血腥的梦境，不仅摆脱不了，而且梦境的内容还在重复上映，安吉雅被迫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女孩的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转向自己，那双血窟窿深的看不见眼睛。
安吉雅终于忍不住想要崩溃大哭，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干涩的眼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像一个活死人一样默默承受着眼前反复重映的恐怖片，一遍，又一遍……
天亮后，女佣叫了好几次安吉雅都没有动作，直到女佣上手轻轻一推，女孩从床上猛地弹起，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汗水浸湿全身，像刚从羊水里捞出来一样。
刚睡醒的女孩没由头地抱着脑袋绝扯着嗓子绝望地大哭起来，把身边的女佣吓了一跳。
半小时后——
女孩止住了哭声女佣才敢上前。
“安吉雅小姐，斯聿先生让您吃过早饭去书房一趟。”
听及此，女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被一股更大的力猛地攥紧，她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书房是禁地，斯聿先生一般是不允许无关紧要的人进入的，除非……是很特殊的情况，比如自己的一个养女把另一个养女推下楼梯，还被起夜上厕所的女佣家的女儿看到了。
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安吉雅哪里还有胃口去吃早餐，被维特先生领着进书房的时候全程耷拉着脑袋，手指紧攥着一脚，连呼吸都不敢重。
书房里，斯聿深陷在沙发，把哭泣的女孩圈在怀里，掌心轻拍后背，女孩额头摔出一个血窟窿，被抱着，哭得很凶。
昨天在维特管家面前的是毛毛细雨，今天在斯聿面前就是骤雨狂风。
沙发后面站着另一个纤弱瘦小的身影，缩小版的方静姝，齐肩黑发，额前的刘海有些长。
煤油灯大部分的光源都打在头顶，女孩的眼前落下一道阴影，看不清眼里的神色，但是那扬起的嘴角却在无形中嘲笑安吉雅这个蠢货。
原来是她！
安吉雅极力控制住自己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就知道莉莉丝那一个被推下楼都不会反抗的蠢货怎么有胆量向斯聿先生揭发自己的罪行的，原来是方静姝这个贱人。
她会好心到帮助莉莉丝吗？不见得，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疯女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报复自己前几天嘲笑她是没人要的野狗。
斯聿平日里很是宠爱安吉雅，下人都说是因为安吉雅跟先生有着相似的经历才得到先生的偏爱。
在父系社会的第十三大陆，这无疑是一个失足家庭的典例。
可是自从莉莉丝进入这个古堡以后，所有事情都变了。
男人灰冷的眼神在安吉雅耷拉的脑袋扫过，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男人轻哼，养嫩了，古堡又不是白吃白喝的地方，也是时候发挥她自己的作用了。
斯聿声音冰冷，与几天前细心慰问自己在陌生的环境是否能适应的先生简直判若两人，慈爱或是冷漠，到底哪个才是斯聿？这个问题安吉雅直到被送走那天才真正想明白了。
“是你推的莉莉丝？”
男人眉峰微沉，字句裹着冷凝的戾气，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此时更为严肃，让人不敢与之直视，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安吉雅眼神闪烁。
“是莉莉丝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
还在狡辩，话落只闻女孩一声轻笑，如徐风清爽悦耳。
“安吉雅小姐，撒谎是不对的，你昨晚推莉莉丝下楼梯的时候一点都没犹豫呢。”
是的，她一点都没犹豫，她恨极了这个突然冒出来过分美丽的女孩，她恨她抢走了斯聿先生全部的注意力，斯聿先生本应该是她的，本应该爱她的，莉莉丝她这个蠢货到底凭什么！
恨啊，安吉雅抬头那双带着憎恶的眼睛死死订在莉莉丝身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她真的狠自己昨天找不到机会补刀，要是现在莉莉丝死去了，斯聿先生还是会最爱自己的！
斯聿先生为什么不爱自己了，他像父亲一样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给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来自异性长辈的爱，不带情欲的爱啊，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不带下流眼神的爱，这个比自己大了八岁的男人给了自己不一样的感觉，这一切都怪莉莉丝，要是她死在昨晚就好了。
安吉雅强压着想扇死莉莉丝的冲动，强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模样。
“对不起，斯聿先生和……莉莉丝小姐。”女孩满脸诚恳，走到莉莉丝身边，在斯聿考量的目光中蹲下身，牵起莉莉丝的手放在脸颊旁温柔地摩挲。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女孩认错时声音中还带哽咽。
她现在又是斯聿爸爸的乖孩子了，只要她乖乖听话，斯聿爸爸就不会像送走别的养女一样送走自己的，她是斯聿先生最疼爱的养女，他怎么会舍得送走自己呢。
当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下颚，女孩冷的一哆嗦。
斯聿捏着安吉雅的下巴，示意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那双不掺杂任何情感的眼睛，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冰冷没办法被任何人温暖的。
“安吉雅，下不为例。”
男人说完后松开了女孩的下巴，抱着莉莉丝去包扎伤口。
下巴的刺骨的痛感还未消失，似乎在提醒安吉雅，不听话的话就会重蹈其他养女的覆辙。
古堡里出了性质如此恶劣的霸凌事件，莉莉丝已经不适合跟安吉雅待在同一个房间，住着养女的房间都没有空床位了，在走廊上，斯聿给了莉莉丝自己选择房间的权利，女孩一口咬定要那间前王妃的住房。
斯聿没有拒绝，吩咐下人去收拾那间房间自己抱着莉莉丝回自己房间，莫尔根医生在房间里恭候多时了。
男人把莉莉丝放在沙发上，正对着莫尔根，女孩白嫩的手有礼貌地跟莫尔根虚握。
“莫尔根先生早上好。”
脸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外翻，狰狞猩红，但这并不影响女孩脸蛋的精致，恰好相反，因为突兀的伤口，冷白的唇色，女孩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破碎感，让人更心疼了。
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是莉莉丝干坏事最好的伪装。
“莉莉丝小姐你好。”
莫尔根蹲下身帮莉莉丝查看伤口的状况，手指堪堪放至女孩头顶，骨肉牵连，女孩瑟缩了下，疼得掉了泪，再次抬眼看向莫尔根的时候眼尾泛红，眼泪装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莫尔根只觉心脏被狠狠抓了一把，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强装镇定地帮莉莉丝处理伤口，其实内心早就把斯聿这个死禽兽骂了上千次了，为什么要收养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小女孩。
后面这些养女被怎么样呢？作为斯聿的私人医生，莫尔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莉莉丝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强忍着眼泪等莫尔根给伤口消毒、上药、缠纱布，一套流程下来，莉莉丝早就把头撇进沙发里，身体颤抖着。
处理完伤口，莉莉丝像是被痛傻了一样直直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莫尔根。
二十三年老处男的莫尔根头一回被一个小妹妹看得脸热，他用咳嗽声掩饰尴尬。
“莉莉丝小姐切记这几天不要碰水，等伤口结痂后记得找我拿祛疤药，漂亮的脸蛋上不适合留下伤口。”
语句很官方，语气却温柔十分，维特先生挠了挠后脑勺。
这还是他认识那个毒舌天才医生吗？
莉莉丝微微笑着，谈吐间阳春白雪在唇边化开。
“辛苦你了莫尔根医生。”
莫尔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收回前面骂斯聿禽兽的话，明明他才是那个下流的变态。
莉莉丝被维特管家抱走后，莫尔根终于还是没忍住，握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倒在沙发上。
斯聿冷眸看着他。
“你最好有什么事。”
莫尔根摇摇头，脑海中女孩柔美的话语还在回响。
“斯聿，你养女能不能送给我养养。”
这是人话？
对面的沙发陷下去一块，男人岔开腿坐着，捏着点燃的雪茄，悬在嘴边吸了一口。
“莫尔根，如果你不想要脑袋的话，可以试试。”
莫尔根吓到一哆嗦，咳嗽一声从沙发上坐正。
他太了解斯聿了，这个疯子向来说到做到。
但是莉莉丝实在太美好了，或许他还有争取的余地呢。
“斯聿，你那么多个养女，送我一个怎……”
莫尔根的声音戛然而止在手枪上膛的声音之后，他就知道，斯聿这个人真的很较真。
虽然莉莉丝很美好，但是他还是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少打她的主意，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莉莉丝这张脸于斯聿而言是争权夺势最有用的武器。
莫尔根当然知道斯聿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想他这样的人眼里只有利用关系，别的什么感情那些虚空的东西都是狗屁。
这才是斯聿，如果遇到路边一条狗都同情的话，那他早就死在无数人手上了。
“行了，开个玩笑，我才不像你那个有恋父情节的养女，恶臭又下流，要不是利用起来顺手，你压根就不会让她靠近你吧。”
这位恶臭又下流的养女除了安吉雅还能有谁呢。
斯聿指尖扣住枪身，利落地在空中转了一圈，收回到上衣口袋。
不肖想，贴身带枪的都是狠人。
“嗯，你比莉莉丝大了十岁。”
男人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直勾勾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他在嘲讽自己想老牛吃嫩草的心。
斯聿离开后莫尔根才敢对着空气吐挥拳。
“我都说了我没有恋女情节！”
……
虽然斯聿嘴上说着下不为例，但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不然不计代价的作恶只会导致恶行变本加厉。
被扣了半个月零花钱的安吉雅浑身带着怨气。
这个惩罚就意味着安吉雅没有钱付去舞会的定制礼服，这个月的也没办法预留羔羊与旗帜酒馆的位置，这对于安吉雅来说简直就是这个月最糟糕的事情。
她当时应该把莉莉丝弄死的。
死人才不会说话。
想着事情，安吉雅没看路，胳膊撞上了端着茶壶的方静姝，滚烫的热水溅出瞬间烫红了半个手臂。
本来已经够糟糕了，偏偏手臂还被烫伤了。
女孩失控地尖叫着，“啪”的一巴掌，方静姝被打偏脸，火辣辣的疼。
“眼睛不要就挖了。”
离开书房后，安吉雅又变回往日那个嚣张跋扈的第一养女了。
安吉雅瞪了方静姝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被打偏脸的女孩舔了舔口腔内壁，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女孩低着头，眼泪如断线珠子滚滚而下，女孩只是小声地哽咽着，直到二楼阶梯上的那道身影离开，哭声戛然而止。
女孩抬起头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
斯聿不是傻子，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养女，更何况是一个罪人女佣带在身边的拖油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斯聿，你养女能不能送给我养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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