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6，我用读心术发大财》济公叔叔

22、大年初一泡温泉

　　飞机降落在白云国际机场时，榕城正被一场淅淅沥沥的冬雨笼罩。
　　下飞机，上摆渡车，取行李……一切按部就班。
　　吴翰林还沉浸在兴奋余波里，一边和墨剑峰聊天，一边抱怨起这鬼天气——冻得人骨头缝都发麻。
　　熊美玉面沉似水，偶尔抬手理一下耳边碎发。
　　墨剑峰缓缓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定，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挺括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仿佛只是出了一趟短差。
　　出口附近停车场，星辉电子厂那辆破旧的黑色的帕萨特已经等候多时。
　　司机小蔡小跑着过来接过熊美云手里的行李，嘴里哈着白气：“熊总，一路辛苦了，车就在前面，不远。”
　　车子驶出机场，汇入进城的高架车流，车尾灯映在淋了雨的混凝土路面上，好像铺了一条条红色的丝带。
　　澳门的一切，此刻正被榕城现实而琐碎的日常迅速覆盖。
　　墨剑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西装口袋里那张硬质卡片——花旗银行信用卡，里面安静地躺着一百六十五十七万。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是旭日电子厂四个月利润的五倍。
　　他需要盘算一下。
　　是做设备升级？还是做新产品的研发投入？
　　熊美玉吩咐小蔡，“先把吴先生送到木禾村主街”，然后扭头叮嘱吴翰林，“翰林，你好好休息两天，倒倒时差”。
　　吴翰林憨笑着应了。
　　到目的地后，他提着在澳门买的钜记手信，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楼房之间的小巷子里。
　　车里只剩下墨剑峰和熊美玉。
　　空间似乎瞬间逼仄起来，空气也仿佛凝滞了。刚才刻意维持的寻常气氛，像退潮后的沙滩，露出了底下尴尬而真实的纹理。
　　“先送美玉回住处。”墨剑峰对小蔡说，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
　　熊美玉住在城西一个颇有些年头的老社区，房子是他老爸当年分的，两室一厅，下面商铺林立，胜在繁华。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雨还在下，不大。
　　“我到了。”熊美玉轻声说，手已经放在了车门把手上。
　　“晚安！”
　　熊美玉推门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没有回头，看着墨剑峰说道：“春节没地儿去，可以让小蔡送你去养心谷泡温泉，我二叔开的。”
　　墨剑峰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熊美玉的行李箱，给她拎到小区门口。
　　熊美玉没打伞，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区铁门内那片湿漉漉的灰暗之中。
　　墨剑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对小蔡说：“回木禾村。”
　　车子重新启动，碾过积水的路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老墨，驻榕城办事处已经替你支起来了。”小蔡是榕城人，年级不大，今年二十五六岁，二人在星辉经常在一起喝酒。
　　“真是麻烦你了！”
　　“呵呵呵，和我还客气。”
　　三天前，小蔡按熊美玉吩咐，替墨剑峰在电子一条街二楼租了一套五十平方米的办公室，现在要带他过去看看。
　　墨剑峰闭上眼，但这一次，脑海里不再是清晰的规划。
　　昨晚在澳门酒店房间里，熊美玉把他骗过去，说和他聊一下榕城办事处的事情。
　　那个带着酒意和温热体温的拥抱，那个猝不及防、柔软湿润的吻，还有她伏在他耳边带着哭腔的、含糊不清的低语……
　　这些画面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干扰了他的思绪。
　　他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情感是最大的变量，是不稳定因素，是思维管理系统中最需要被警惕和约束的部分。”
　　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实践的。
　　半个钟后，雨停了，夜色阴沉。
　　近处一排大榕树下的围墙上，还刷着红色标语“一对夫妻一个好！”
　　墨剑峰看了看表，晚上七点一刻。
　　榕城是不夜城，可临近春节，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电子一条街也冷清下来。很多店铺已经锁好卷帘门，贴上了红红的对联。
　　二人下车，边走边聊。
　　小蔡说　“要不是过春节，这车子都开不进来！”。
　　说完又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一拍脑袋，咧嘴尬笑，然后用手指着前方的一个岔路口，“那里，前面五十米，有个停车场可以停车，很贵，一小时一块钱。”
　　租的办事处入口在商业街后面，楼梯道侧墙刷着白色石灰粉，用手一抹，满是灰尘。
　　小蔡掏出钥匙，打开链子锁。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推拉门上的铁锁。
　　屋里黑洞洞的，小蔡摸索着打开了电灯开关。
　　水磨石地面，墙面刮了大白腻子，头顶上挂着几条日光灯管。
　　“财务室、办公室、库房和卫生间，没有茶水间，不过有一个堆满杂物的阳台。”
　　墨剑峰递给小蔡一包万宝路香烟，自己又掏出半包，递给小蔡一只，自己叼了一支。小蔡急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然后把打火机塞给他，“你拿着吧，我车上还有。”
　　他点点头，开始四处查看，逐一看过之后，他点点头，表示满意。
　　“每月租金八百，预交一年的，房东就住附近，你要是满意，我就喊过来。”
　　“……”
　　车子抵达从化养心谷时，已近黄昏。
　　酒店出乎意料，是这个年代的精品，低调地融入了山景之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唐代风格的低矮建筑群，灰瓦木墙，檐角微微挑起，显得静谧而雅致。
　　景区大门岗亭一侧安装了不锈钢铰链电动推拉门，迎客石上固定了一块黑木牌匾，“养心谷”三个字是橘黄色的，花卉配景旁边还点缀着一盏石灯笼，虽未点亮，却已营造出浓浓的意境。
　　二人推门而入，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去到了东瀛。
　　前台区域并不宽敞，却极为精致。地面铺着光洁的深色竹地板，背景墙是整面的桧木格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一名穿着素雅和服的女侍者跪坐在巨大的旧船木案几后面，见客到来，便躬身行礼，引导他们办理入住。
　　报上熊美玉的名字，那位侍者查记录后，态度愈发恭敬，办理手续的过程很高效。墨剑峰注意到，房卡是封装在一个精致的竹制卡套里，细节到位。
　　通往客房的走廊异常幽静，两侧是浅色的日式纸糊木格推拉门，脚下是柔软的榻榻米草席，行走其上，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廊外是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白色的砂石犁出涟漪般的纹路，几块顽石点缀其间，在暮色中透着一股禅意。
　　吴翰林看得啧啧称奇，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破这份宁静。
　　客房同样延续了日式风格，空间开阔，没有床铺，只有低矮的案几和坐垫，晚上服务员会来铺设榻榻米上的被褥。
　　拉开巨大的玻璃拉门，是一个私人的露天小阳台，正对着雾气缭绕的山谷，隐约能听到溪流潺潺。
　　稍事安顿，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温泉区。
　　更衣室宽敞明亮，全是原木构造，一排排编好号的精致竹篮整齐摆放。二人有样学样，脱鞋放入木格，再将所有衣物放入竹篮，穿着泳裤，披上白色浴巾。
　　就在二人笨拙地冲洗身体，准备踏入温泉池时。
　　忽然，更衣室通往淋浴区的木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略显迷茫的女声带着歉意响起：“唔好意思，请问呢度系边度啊？（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哪里？）”
　　话音未落，木门又被推开了一些，一个裹着白色浴巾、身形高挑的金发女郎探进头来。
　　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浓浓的水汽，显然是刚从温泉里出来。她眯着眼，似乎想看清更衣室里的标识。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吴翰林正背对着门口搓背，闻声下意识回头，正好与那女郎朦胧的视线对上。
　　他“嗷”一嗓子，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蹲下身，把手里的小毛巾死死按在身前，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墨剑峰也是浑身一僵，迅速侧身避开直视，心脏狂跳跳，尴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出四室一厅来。
　　女郎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摘下眼镜擦了擦水汽，重新戴上，定睛一看——是两条赤条条的男性躯体！
　　她“啊”地低呼一声，脸颊瞬间绯红，连声道：“Sorry！Sorry！我睇错牌！对唔住！”
　　说完，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拉上门，逃也似的消失了。
　　留下墨剑峰和吴翰林面面相觑，惊魂未定。吴翰林哭丧着脸：“吓死我了！峰哥，这……这算咋回事啊！”
　　墨剑峰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意外，纯属意外。好冷，赶紧洗洗，泡温泉去。”
　　露天温泉池依山而建，夜色初降，周围点起了昏黄的石灯笼，热气蒸腾，与山间的薄雾融为一体，恍如仙境。
　　两人选了一个较大的池子泡进去，温暖的泉水瞬间包裹全身，舒解着疲惫和方才的尴尬。
　　正当他们闭目享受这片刻宁静时，一个略带歉意的女声在旁边响起：“二位先生，刚才真的非常抱歉。”
　　两人睁眼一看，正是刚才那位走错更衣室的女郎。
　　此刻她已摘掉眼镜，金色头发湿漉漉地挽在脑后，白皙的脸颊被温泉水蒸得微红，落落大方地站在池边。
　　她裹着白浴巾，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三杯鲜红的西瓜汁。
　　“是我粗心，闹了大笑话。这杯西瓜汁，算是我的一点歉意，请你们务必收下。”
　　她普通话有些生硬，语气倒是非常诚恳。
　　吴翰林还有点不好意思，墨剑峰已经接过西瓜汁，笑着用英语回答：“没关系，意外而已，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女郎有些吃惊，用英文说：“哇唔，你的美式英语很纯正。”
　　吴翰林瞪大了眼睛：“老墨，你毕业后还在学英语？”
　　墨剑峰确实没间断学习，他有语言天赋，来榕城不过两年，就会讲一口地道的白话。而且，重生前，为了出国，墨剑峰可是学了十年美式英语。
　　见墨剑峰英语这么流利，安妮开心得飞起，在他旁边位置坐下，将另一杯果汁递给吴翰林，和墨剑峰比比划划讲了起来。
　　“我叫安妮，从香港过来度假的。你们是本地人？”
　　“我们是榕城这边的。”墨剑峰抿了一口冰凉的西瓜汁，甘甜解渴。“安妮你普通话讲得很好，是来内地度假吗？”
　　“是啊！我在加州长大的，妈妈是第二代华人，我喜欢华夏文化，热爱插花、茶艺和刺绣，在孔子学院读过书，算是半个中国通吧。”
　　安妮笑起来很爽朗，“这次是专门来体验一下岭南的春节。”
　　闲聊间，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各自的工作。墨剑峰提到自己是做电子产品代工生产的。
　　安妮眼睛一亮：“哦？真巧，我们算是同行哩。我原来在硅谷一家科技公司做供应链管理，经常和亚洲这边的代工厂打交道。是前年到香江的，现在做超市采购。”
　　墨剑峰心中一动，没想到这次尴尬的邂逅，竟然可能带来一个潜在的商业联系。
　　夜色中的温泉雾气氤氲，灯光朦胧，三个来自不同背景、因一场乌龙而结识的年轻人，在温暖的泉水中，开始了跨越太平洋的行业交流。
　　吴翰林在一旁听着，也渐渐放松下来，看着白皮肤的金发混血洋妞，觉得这趟温泉之旅真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