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
-
婚后的生活，愈发醇香绵长。
新家按照他们的设想一点点被填满，阳光充足的阳台成了小白和小花的乐园，开放式厨房里常常飘出苏晚研究新菜式的香气
而那架黑色三角钢琴，也终于等来了男主人频繁的抚慰，琴声常常与女主人敲击键盘的声音交织。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那个寻常的周末清晨。
苏晚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早餐，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眩晕，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正在系衬衫扣子的江叙闻声立刻跟了进来，紧张地拍着她的背，眉头紧锁：“怎么了？吃坏东西了？还是着凉了？”
苏晚漱了漱口，摆摆手，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就是突然有点恶心……”
话还没说完，她猛地顿住了，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这个月迟迟未来的生理期，以及最近总是容易疲惫嗜睡的感觉。
一个大胆的的猜测浮上心头。
她抬起头，看向江叙，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江叙何其敏锐，几乎立刻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某种可能性。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扶着苏晚肩膀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晚晚，你……”
两人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我……我去买个验孕棒。”苏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去！”江叙立刻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你回床上躺着，休息。”
他几乎是半扶半抱地把苏晚送回卧室，仔细地给她盖好被子，那郑重的样子，仿佛她是一件的稀世珍宝。
江叙以他处理千万级案件的速度冲出了家门，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不下五种不同牌子的验孕棒。
苏晚看着他额角细微的汗珠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忍不住想笑。
在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江叙紧紧握着苏晚的手，两人都屏息凝神地盯着洗手间门的方向，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苏晚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当她拿着那支显示着清晰两条红线的验孕棒走出来时，江叙立刻站起身，目光紧紧锁在她手上。
“怎么样？”他的声音干涩。
苏晚把验孕棒递到他眼前，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满是喜悦：“江叙……我们……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江叙愣愣地看着那两条红线。
几秒钟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晚，那双总是冷静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他一步上前，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手臂收得很紧，却又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她分毫。
“晚晚……晚晚……”他一迭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情感，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是世间最动听的音符。
苏晚感受着他胸腔剧烈的震动，听着他失控的心跳，她回抱住他，用力点头：“嗯，我们要有宝宝了。”
激动过后，江叙立刻恢复了律师的本色——严谨周全，他扶着苏晚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开始打电话。
联系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预约全面的检查，同时开始用手机备忘录罗列孕期注意事项、营养补充、待产包清单……
苏晚看着他如临大敌、却又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
这个在法庭上叱咤风云、冷静果决的男人，此刻因为她肚子里一个小小的生命，而显露出了一种笨拙又可爱的慌乱。
她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里正在孕育的神秘力量，母爱与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们的二人世界，即将迎来一个可爱的小生命。
孕期的生活，对苏晚来说，是难过并快乐着的极致体验。
快乐来自于江叙无微不至的呵护。
他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准时下班回家陪她。
他会对着食谱研究孕妇餐，尽管做出的味道时而惊艳时而不能下咽
他会每晚雷打不动地给她按摩浮肿的腿脚，他会趴在她日渐隆起的肚子上用他低沉悦耳的声音给宝宝读儿童故事书，美其名曰“胎教要从娃娃抓起”
或者弹奏温柔的钢琴曲，他甚至参加了准爸爸学习班，认真学习如何换尿布，如何冲奶粉。
苏晚常常看着他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或者一脸认真地对着育儿书做笔记的样子，觉得又感动又好笑。
曾经被她仰望的星星，如今坠入凡间，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父亲。
但孕期也并非全是甜蜜。
强烈的孕吐、腰酸背痛、失眠、情绪波动这些磨难一样没少，尤其是孕中期的一次产检，医生告知苏晚血糖偏高，需要严格控制饮食。
这对嗜甜的苏晚来说简直是酷刑，看着江叙严格把控着她的饮食，连水果都定量，她委屈得直掉眼泪。
江叙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耐心哄着：“乖，为了你和宝宝的健康，再坚持一下，等生完了，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我陪你一起吃。”
他嘴上说着严格，私下却偷偷去咨询营养师，想办法做出既健康又美味的食物，试图缓解她的“口腹之欲”。
他还学会了做无糖的香蕉牛奶，虽然味道差了点，但那份心意让苏晚破涕为笑。
随着孕周增加，苏晚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行动也越发不便。
夜里翻身困难，江叙就变得异常警醒，只要她稍有动静，他就会立刻醒来，帮她调整姿势，垫好枕头。
有一次，苏晚半夜抽筋，疼得直吸气，江叙瞬间清醒，二话不说就坐起来，熟练地握住她的脚，力道适中地帮她按摩拉伸，直到肌肉放松下来。
昏暗的夜灯下，他专注的侧脸和额角细微的汗珠，让苏晚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小白和小花似乎也感知到了家里即将发生的变化，变得格外黏人，常常一左一右地趴在苏晚身边，用毛茸茸的身体温暖着她，仿佛在守护着她们的小主人。
预产期在初秋，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一个深夜，苏晚突然感觉到了规律的宫缩。
有了之前学习的知识，江叙虽然内心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但表现得出奇冷静。
他一边安抚苏晚，一边迅速检查早已准备好的待产包，然后稳稳地扶着她下楼，开车直奔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宫缩一阵紧过一阵。苏晚疼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江叙的手。
江叙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回握住她，声音沉稳有力：“晚晚，别怕，我在，呼吸，跟着我说的节奏呼吸……”
他重复着在准爸爸课堂上学来的拉玛泽呼吸法，试图引导她缓解疼痛，他的镇定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苏晚慌乱的情绪。
办理入院，进入产房。江叙全程陪产，穿着无菌服，紧紧守在苏晚身边，寸步不离。
他看着苏晚因为阵痛而痛苦的脸，看着她汗湿的头发，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晚晚，加油，你很棒……就快好了……”他不停地在她耳边鼓励，声音因为紧张和心疼而微微发颤，却始终保持着令人安心的坚定。
漫长的煎熬之后，在天色将明未明之时，一声响亮清脆的啼哭，划破了产房的寂静。
“是个千金！六斤八两，非常健康！”护士抱着清理干净的宝宝，送到他们面前。
那个小小红扑扑，皱巴巴的小家伙，闭着眼睛，挥舞着小拳头，发出小猫一样的哭声。
一瞬间，所有的疼痛和疲惫仿佛都消失了。
苏晚虚脱地躺在产床上，看着那个由她和江叙共同创造的小生命，眼泪无声地滑落，那是喜悦和感动的泪水。
江叙俯下身，先是深深地吻了吻苏晚汗湿的额头，声音哽咽：“辛苦了，老婆。谢谢你。
”然后，他才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个襁褓。
那么小的一个团子，被他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抱在怀里，对比格外鲜明。
他的动作僵硬而笨拙，仿佛捧着全世界最易碎也最珍贵的宝物，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的小脸，此刻充满了初为人父的、近乎虔诚的温柔和不可思议。
“宝宝……”他低声唤道，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我是爸爸。”
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哭泣，小嘴巴动了动。
这一刻，江叙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柔软的情感彻底填满。
他抬起头，看向苏晚，夫妻俩相视而笑，眼中都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他们给女儿取名为江念晞。
念，是思念，是纪念，纪念他们那段曲折而最终圆满的青春恋歌。
晞，是晨光，是希望，寓意着她如同清晨的阳光，照亮他们新的人生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