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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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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ning:OOC慎入, 剧情线不符合原著，私设多，中式思维严重，有刀
写于2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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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两下，三下。
沉重的撞击声刺痛了迈格林的鼓膜。
思维在钝感力的作用下变得模糊，传到他耳中的声音逐渐变得弱不可及。
“罗米安……我的儿子……”
迈格林的童年在南埃尔莫斯的黑森林里。
黑森林是阴沉的，是漫无边际的，是他终生挥之不去的阴影。他的一生被该阴影裹挟，一生在努力逃离，又一生对此甘之若饴。
脑海中，最靠近本源的碎片里，光明大抵是存在的——他那时的意识早已模糊了。
他在森林里奔跑着，拼命逃离身后袭来的黑影。他终究还是筋疲力尽了，无数萤火虫一样的细微光点绕着他旋转，聚拢成一团又温暖又柔软的米白色的光团。
亮，太亮了，几乎是生命中承受不了的亮度。比母亲的怀抱还要能安抚他的内心的不安。光明托举了他，他感到浑身轻飘飘的。
罗米安寻迹一生，再也没有找到相似的感觉。
儿时的记忆真假参半，难以辨别。但他自己清楚，在人生的前几十年里，他从未真切而深刻地感受过光明。
他生于微光，长于微光。
湮灭于微光。
孩子不一定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至少迈格林是这么认为的。
诺多白公主和黑暗精灵埃欧尔，怎么看都搭不上边，如果能搭上，那一定是意外。
但按照老剧本的套路来说，这组合又显得很合理了。迈格林如是想到。
大抵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荒诞的戏剧，而他恰好是其中的一个丑角罢了。
谁会关注一个龙套呢。
当然，自己也可能是主角，身负一套悲剧剧本，主演一个在游离于黑暗与光明之间的灵魂，在巨龙与勇士两个身份中来回切换。
他是白与黑的儿子，所以他是灰色，是微光，仅仅能够散发一丝微弱的萤火，不足以照亮自己。
而母亲是明亮的，亮到他有时感到难以接近，却无惧怕之情。
母亲的光和阳光是不一样的。他不习惯阳光，那是个新鲜事物，强烈的炽热让他眼睛疼痛。明暗交织的黑森林，滋养着缓慢生长的生物。
在迈格林的世界里，大抵可以分为四种生物：
其他人，自己，母亲，父亲。
从前有个传说，矿区有个擅长打铁的人，身材瘦削而硬朗，身穿黑衣，面色惨白。
他技艺高超，每一件作品都堪称绝世珍宝；他不苟言笑，从未有人成功接近过他。
有传言他是黑蛮地的野人，是死去已久的鬼魅，是魔苟斯的仆从，是黑暗与邪恶孕育的产物。
没有离谱，只有更离谱。
当然也没有辟谣。
埃欧尔想要个老婆。
于是他拐了个老婆。
没人见过他的老婆。
也没人相信他有老婆，直到埃欧尔把那个白白净净的小杂种带到工友面前。
“这我儿子。”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埃欧尔是个活人。
谣言不攻而破。
一个矮人起了猎奇之心，好奇是怎样的女人才能与埃欧尔结合。
他悄悄跟上了埃欧尔。
对方的物件繁多而沉重，因此无暇顾及后方。
很失望的是，埃欧尔的房子很普通，就像多松尼安里任何一个居民的家，而不是什么谣言里的蝙蝠洞府。
矮人凑近了窗缝，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他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小孩，以及乌黑秀发与白皙皮肤，和他对话的是个年轻女人……一如啊，她真的是……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哥们，那娘们好看？”
“……嘶……是挺好看的，她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美丽安都不如她，虽然我没见过美丽安。”
“想睡她吗？我有法子。”
“什…”矮人惊讶地回头，被埃欧尔一扳手打趴下了。声音戛然而止，恐惧被定格在他的瞳孔中。
“我老婆好看，是他妈你能看的？”
埃欧尔漫不经心地擦着扳手上的血。
“Ada，你为什么把他杀了？”迈格林站在父亲的身旁，和他一起铲土。
这是迈格林第一次见到尸体。
埃欧尔向坑里啐了一口：“无耻的下作胚，他罪有应得。”
“爸，我是想问，他做了什么？”迈格林挠了挠头，看来父亲又在自言自语了。
“他碰了他不应该碰的东西。哪怕他没有，觊觎是最下贱的、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行为。”最后几个字接近咬牙切齿，“不可以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迈格林总觉得逻辑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手下的头发越发乱了。
“小崽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觊觎，我在明谋。”埃欧尔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仿佛什么都没说过。
自这起事故后，埃欧尔睡觉前多了个习惯——先检查一下枕头下的刀在不在。
抛却埃欧尔没有人情味的一面，他和其他中年危机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没时间管老婆孩子，忙着挣钱，不善言辞，脸色蜡黄，驼背。
听起来倒是个悲催的老实人。
以前是个悲催的老光棍。
现在是个悲催的男主人。
有老婆和没老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两点一线，矿区住宅，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就是家里多了两张吃饭的嘴。
一开始觉得小日子美好，后面越来疲惫。
小孩嘴巴还不停吵吵。
烦人。
直到儿子展示出锻造的天赋，他才多看了儿子几眼。
这小孩看来还有救。
埃欧尔的手艺很好。
但是他赚的钱都换了铁，打些卖不出去的东西，正所谓追求梦想。
“那把刀你拿去玩吧。”埃欧尔在绘制工图时淡淡地说了句。
迈格林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两三步爬上架子，将那把具有复杂花纹的刀取下。平时埃欧尔可不让他碰这些，宝贝得不得了，生怕给刀划一道痕。
话说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把刀给自己，难道他终于想要教自己了吗？
“小崽子，别想多了。那把刀生锈了，没用了。”埃欧尔专注于绘图，头也不抬。
迈格林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刚刚抬起的喜悦被打落一地。
父亲总是能精确地猜到他脑中所想的，再喷射毒液一样的讽刺。
迈格林暗下决心，除了工艺，他还要学到父亲看穿人心和毒舌的能力。
他爷老子会的，他也要会。
他爷老子有的，他也要有。
埃欧尔对儿子和对刀同样心疼。
埃欧尔只是不说。
迈格林最喜欢的亲子活动是采矿。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父亲探索自然的奇妙。
埃欧尔有一门寻找优质矿石的好手艺，仅凭两根卜杖，几乎每次都有收获，这是其他人所不能及的。
“这个，是石英石，常见，中等硬度。”
迈格林好奇地看着一簇簇水晶。“它们透明的，像是冰块。”
“对，它们是漂亮的石头。儿子，我们不需要这个。它没有用。”
迈格林脑筋还是转的快的。“要是作为装饰呢？”
“太廉价了。你看到它内部的断裂和絮状物了吗？”埃欧尔将油灯靠近石英，矿物的构造清晰可见。
“因为它杂质太多？”迈格林再次抛出问题，希望得到父亲的回复。
“……对。”
这真是个蠢问题，道理明摆着的，儿子居然还要再说一遍。埃欧尔心中深深叹气。
迈格林隐约觉得父亲在骂他，遂闭上了嘴。
总是打压孩子也不好，埃欧尔大抵是过意不去了，准备找个台阶给儿子下。
“迈格林？”
“Ada?”
“伸手。”
迈格林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不知道父亲又要给他什么。父亲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太坏的东西，也很少惩罚自己——也可能是因为他不在意自己。
“接好了，我抓了个你。”埃欧尔说话的尾音甚至带了一丝上扬。
温热的触感在手心伸展开来，包裹着灰色皮毛的肉团蠕动着。小小的鼻子翕动着，与庞大的爪子不成比例。
“谢谢爸爸！”
孩子都喜欢小动物，迈格林也不意外。小鼹鼠很快在孩子的头上占领了高地。
“你们是一大一小两只鼹鼠。”
埃欧尔打趣道，他冷漠的面具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露出里面的人性。
??
从那以后迈格林便天天数着日子，盼望和父亲一起去矿区。
迈格林曾经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同样也是因为采矿。
简单来说，瓦斯爆炸，矿洞塌了。
当迈格林醒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家里的天花板，以及埃欧尔那张惨白的脸。
父亲眼中的血丝与眼眶的青紫依稀可见，高耸的眉骨都盖不住。
迈格林的嗓子沙哑着，说不出话。
但很快，为数不多的泪水就被喜悦压了下去。他能听见父亲的心声了。
父亲似乎在说：
“罗米安，你有没有想过，要过另一种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