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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相遇总是出乎预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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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晨光带着江南深秋独有的清润暖意,穿透连日阴雨的阴霾,把湛蓝的天洗得透亮。
阳光斜斜地扫过教室的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整齐的光斑,连空气里都飘着潮湿过后的草木清香,沁人心脾。苏砚辞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喧闹的交谈声混着翻书的沙沙声,裹着晴日的鲜活气息,比往常更显热闹。
她下意识看向前排——那是江疏越固定的座位。往常这种好天气,他总能比谁都早到,要么迎着晨光整理笔记,要么翻看专业书,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清晰可闻,偶尔还会转头和她分享窗外枝头的麻雀。
可今天,那个位置空荡荡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常用的黑色水笔都没留下,只剩阳光在空椅上静静流淌。
苏砚辞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在过道旁。她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从帆布包里掏出特意带的东西:一袋的花糕,裹着油纸还带着余温。
是昨日买的,想着今天一早就给江疏越。
“砚辞,早啊!总算天晴了,憋坏我了!”同桌林小满抱着早餐坐过来,咬了口包子含糊道,“看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江疏越今天没来?”苏砚辞指尖捏着桂花糕的油纸,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目光又飘向那排空座位。
林小满咽下嘴里的食物,点头道:“是啊,刚才班长说他请假了,好像是家里有点事?没细说。”
她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的晴天笑道,“难得放晴,江南的深秋能有这么好的太阳,他居然没来,太可惜了。”
苏砚辞眉头微蹙。可不是吗?上周整周都被阴雨缠裹,天灰蒙蒙的,连空气都透着湿冷,衣服晾几天都干不透。今天好不容易放晴,,连路边的梧桐树都落了满地金黄,踩上去沙沙作响,正是江南深秋最惬意的模样。
可江疏越向来是班里最勤勉的学生,连病假都极少请,前世这个时候更是从未缺席,怎么偏在这样难得的晴天请假了?
她想起上次见面时,他眼底浓重的红血丝,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担忧——他会不会是太累了,或者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
上课铃响起,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苏砚辞只好暂时压下思绪,拿出笔记本准备听课
可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前面空着的座位,那片空荡荡的区域,像缺了一块拼图,让晴日里的课堂都显得有些陌生。
一节课下来,她记笔记的手都有些心不在焉。江疏越的缺席,让原本该伴着晴日好心情的课堂,添了几分空落。
课间休息时,苏砚辞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江疏越发个消息问问情况。指尖在屏幕上悬了许久,终究还是收回了——他既然请假,想必是需要安静处理事情,冒然打扰反而不妥。
她把桂花糕小心地放进抽屉里,想着等他回来,再亲手交给她,顺便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好让他尝尝这晴日里的甜。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户落在抽屉里的甜品上,油纸微微发烫。
正午的阳光把江南小镇晒得暖融融的,梧桐叶落在食堂门前的石板路上,铺出一层金黄。苏砚辞拎着饭盒走进食堂时,里面已经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混着晴日的暖意,扑面而来。
她没像往常那样往双人桌走去,只是随意找了个靠窗的单人座坐下,指尖还捏着口袋里没发出去的消息草稿——想问问江疏越吃没吃饭,又怕打扰他。
刚点好一碗青菜面和一碟小菜,对面就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这里有人吗?”
苏砚辞抬头,撞进林知行含笑的眼眸。他穿一件浅卡其色毛衣,袖口挽着,手里端着餐盘,里面是简单的两素一荤。“没人,坐吧。”她往旁边挪了挪,给对方留出足够的空间。
林知行坐下,目光扫过她对面空着的座位,随口问道:“怎么一个人?往常不都和江疏越一起吗?”
苏砚辞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面条,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他今天请假了,班长说家里有点事。”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上周整周都下雨,好不容易盼来晴天,他偏偏缺席了。”
请假?”林知行嚼着菜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丝诧异,随即低头扒了口饭,状似无意地绕起了话头,“上周雨下得没完没了,好不容易停了两天,你除了上课,没出去转转?”
苏砚辞扒拉面条的动作顿了顿:“上周雨停的那天去了趟超市,买些日用品,刚好赶上放晴,人还挺多的。”
林知行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耳尖瞬间泛起热意,假装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声音却不自觉放低:“超市门口……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周雨停那天,正是为了那点兼职酬劳,硬着头皮扮了半天熊猫玩偶,头套闷得喘不过气,还被太阳晒得浑身冒汗,别提多狼狈了。
苏砚辞回想了一下,眉头轻轻蹙起:“倒是见过一个穿熊猫玩偶服的,看着笨笨的。”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惋惜,“那天有几个小孩围着起哄,还扯他的玩偶耳朵,看着挺可怜的,不过我赶时间,没多停留。”
林知行的脸“唰”地红到了脖颈,指尖都有些发烫,低头盯着餐盘不敢看她,心里又慌又庆幸——慌的是自己狼狈的样子居然被撞见了,庆幸的是她没认出里面的人。他含糊地“哦”了一声,夹菜的动作都有些僵硬,连声道:“是吗?那还挺倒霉的……”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苏砚辞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见他耳根通红,眼神躲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没什么!”林知行慌忙摆手,扒了一大口饭堵住嘴,含糊不清地解释,“就是听同学闲聊提起,随口问问。”他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被认出来,不然这脸可就丢尽了。
吃完面,林知行几乎是逃一般地起身:“我下午有课,先走了!江疏越那边有消息了记得说一声!”
“知道了。”苏砚辞点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越发觉得他刚才的反应奇怪,却也没多想,只是拿出手机,再次点开了和江疏越的聊天框。
指尖点开与江疏越的聊天框,输入框里的文字删删改改,最终还是保留了最直白的关心:“家里的事严重吗?需要帮忙的话千万别客气。”
消息发出去不过两分钟,屏幕就亮了起来。江疏越的回复很简洁,带着一贯的温和:“没事,就是我爸有点感冒发烧,家里没人照看,请假回来搭把手。不严重,你别担心,明天就能去上课了。”
苏砚辞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她指尖划过屏幕,前世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上一世,江疏越家还是城郊那栋整洁的两层小楼,家境小康,屋里总是收拾得窗明几净,江叔叔待人和气,总爱泡一壶浓茶坐在阳台看报。
后来高三毕业,他们一家人就出国陪江疏越留学了,这一世重来,倒忘了此刻他还在国内。
她下意识点开手机银行,一万八的余额清晰醒目,那笔卖印章得来的钱,此刻更像是一份踏实的底气。
江疏越家本就宽裕,从不缺什么,但他向来懂事,父亲生病定然要忙前忙后,既要照看病人,又要兼顾学业和运动会训练,难免分身乏术。
苏砚辞咬了咬唇,心里已然打定主意。下午的课结束后,原本要去操场练跑步项目的计划先搁置,她得去趟江疏越家看看。
一来是探望叔叔的病情,带点清淡的补品表表心意;二来也能帮着搭把手,让他能歇口气,不用一个人两头跑。这么久没去过了,不知道那条栽满梧桐树的老巷有没有变样,叔叔还记不记小时候得她这个常来蹭橘子吃的小姑娘。
她给江疏越回了条消息:“好,那你好好照顾叔叔,别太累了。明天上课我给你带早餐,还是你爱吃的那家。”
下午的课一结束,苏砚辞和林小满校门口分别,就直奔学校附近的药店。江南深秋的阳光斜斜铺在街道上,把梧桐叶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心里盘算着买些清热退烧的中成药,再带点润肺的梨膏,都是适合病人吃的温和物件。
药店不大,货架上摆得满满当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苏砚辞挑好东西结账时,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却被店员笑着摆手:“小姑娘,不好意思呀,我们这儿还没开通扫码支付,只能付现金或刷卡。”
她愣了愣,才恍然想起这一世的时间线——此刻还不是移动支付普及的年代,二维码付款远没那么普遍。手里的银行卡是父母给的生活费,她不想动,便想着去附近的银行取点现金。
银行离药店不过百米,苏砚辞取号、排队,很快就从柜台换了一千块现金。崭新的纸币叠在手心,带着点沉甸甸的质感,她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的内袋,拉好拉链才转身离开。
刚走出银行不远,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拽住她的帆布包,力道大得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把钱拿出来!”低沉的喝声伴着浓重的汗味袭来,是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包。
苏砚辞心头一紧,下意识死死护住包带:“放手!这是我的钱!”可流浪汉力气极大,硬生生扯断了包的侧带,抓着内袋里掉出来的现金就要跑。
“站住!”苏砚辞又急又气,拔腿就追。让她意外的是,重生后的身体似乎比前世灵活了不少,脚步轻快得不像话,明明平时跑八百米都费劲,此刻却越跑越快,眼看着就要追上前面跌跌撞撞的流浪汉。
就在她即将伸手抓住对方衣角时,流浪汉猛地拐进一个拐角。苏砚辞收势不及,只听“砰”的一声,狠狠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鼻尖撞上温热的布料,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抬头时,撞进了一双深邃温和的眼眸里。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大衣,身姿挺拔,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机械。他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