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相见不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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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室友！？？”
纪忬习以为常地将手机拿远任由田朔在另一边咆哮质问，隐约还能听到何文涛的声音，两人在一起更是双倍音量的折磨。
“不是，你那会租房的时候不是说一人租吗？怎么又来个合租室友啊！”
何文涛疑惑发出询问，顺带着把义愤填膺起身要去找房东理论的田朔给摁了下来，眼看着多年好友要阻拦自己去解救被无辜被坑的兄弟，田朔狠狠瞪他一眼又重重坐回沙发，头发像是被怒火喷洒过一样窝成一坨。
“房东现在又跟我说可以给我赔偿金，况且我这合同也快到期了。”纪忬揉了把头发瘫坐在沙发里，想着方才的时候刘奶奶态度温和、语气恳求，并且承诺会赔偿自己的损失。
倒是那个叫商砚的男生全程一个字都没说过，只安安静静在一旁待着一副乖乖男的模样。
当然，如果自己没有三番两次和对方对视上的话就更能让人相信了。
以及刘奶奶走后商砚那烂到掉渣的话术，纪忬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对方在自己洗完澡后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叫住自己并且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冒出来句“你有点眼熟。”
当时纪忬听到这句话后宕机了一瞬，回过神来嘴角抽搐着哈哈笑了两声，最后敷衍着回了房间。
“你干嘛呢咋不说话了？！”田朔一嗓子给他喊醒了，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太膈应人了。
不过……或许自己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一声声呼喊，纪忬撂下句“困了我先睡了”就挂断了这段时长不足10分钟的通话。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后，纪忬起身来到了阳台边看着窗外被黑色包裹的一切，只有远处且渺小的灯光在闪烁着，仿佛这座城市弥留之际微弱的脉搏心跳。
转眼间一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现下又到了秋风扫落叶的季节，每每到这时候附近的枫树公园都会人满为患全然不见春夏日里的清冷空荡。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到了秋天不乏有陆续褪去鲜亮外衣的植物，游客们来打卡拍照，你一脚我一脚将植物们刻印在大地上，再不复昔日之态。
纪忬站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拿起挂在衣架的外套开门走了出去，不料刚出卧室门就看到商砚坐在饭桌上，面前摆放一台笔记本电脑在敲打什么。好巧不巧正对着自己的卧室门，刚出来对方的的视线就直直落在了这边。
沉寂了片刻，纪忬整理外套的双手略显尴尬的放在兜里，朝对方说话：“那个，我要出去吃饭，你要去吗？”
……
15分钟后，纪忬带着商砚在大排档与自己的两位老友汇合。
四人面面相觑，双手要搓出火星子，脚趾扣地，最终还是由服务员上前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
点好东西之后，何文涛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商砚。看着大概也就二十岁出头，面容清秀中又带着刚正之姿，举手投足之间也没有半点不妥，反而心思细腻很让人舒心。
“咳咳。”
纪忬和田朔说完话之后转脸一看，就见何文涛直勾勾盯着商砚看丝毫不见收敛，倒是商砚顶着这明目张胆的视线还能装作看不到似的擦桌子。
正想着，商砚似有所察觉般转头，与刚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纪忬恰好对视上。
纪忬轻微挑眉，心里止不住的呐喊：我说什么来着？！！！他绝对是想膈应死我让我自己搬走！！！！！
内心波涛汹涌，面上丝毫不显，他顶着对方赤裸裸挑衅的视线笑了下，说：“这家店的特色炒牛河非常好吃，独家招牌。”
商砚也笑了，点点头道好，“我一会儿一定好好品尝一下。”
二人自以为的和睦相处殊不知落在对面两人的眼里就是——商砚突然转头看向纪忬，然后纪忬又很诡异的突然介绍起他们第一次来的这家店的特色菜，紧接着商砚点头表示要品尝一下刚才在菜单上根本没看到的“特色菜”。
何文涛用胳膊肘了下田朔，低声说：“你有没有感觉他俩很诡异？”
田朔点点头，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拍了下桌子！
啪——！
这下不止对面两人看了过来，惹得周围的人都投来注目礼，原本想摸鱼的服务员更是忙不迭跑过来，定睛一看桌子没掀，刚上的啤酒没变成碎片躺在地上，顿时一个大喘气放松下来。
“你好还有什么需要吗？”
丢人丢大发了，打发走服务员后田朔在座位上低头自闭起来，暗暗决定今天要把另外三人都灌醉，这样就会忘记刚才的事。
“之前在屋里我看你像是有急事，有句话没有说完。”商砚抿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而后想到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暗夺要改成明争了吗。
纪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应了声：“什么”便等着他的下一句话，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如果商砚现在就说让我搬出去的话我直接一杯酒泼他脸上，一定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喝口酒，然后拉上田栩和何文涛一起用唾沫淹死他，最后再…………
“你之前是不是在川怵生活过？”
话罢，对面两人齐刷刷抬头互相对视一秒收了玩笑的神情盯着商砚。
纪忬没有给予太大的反应，神情淡淡边开啤酒边回问：“什么怵？”
“川怵。”对方停顿几秒出声。
“不是啊，我小时候在临川生活，川怵是哪啊。”纪忬。
——滋啦
啤酒倒进玻璃杯里，混着气泡翻涌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一杯封顶气泡在底层快速上升，飞溅而出的水滴落在桌面形成一朵朵酒花。
商砚沉默的看着他的动作，眉心轻蹙面容有些不自在，又像是在思考。
忽然间他的眼睛落在了纪忬因看向服务员而转动的耳后。
靠近耳垂的内侧，有一颗很淡的小痣。
只匆促间看了一眼，对方就已经转过头来把铁盘放在桌上，招呼田朔和何文涛趁热吃。
纪忬转过脸来看向刚拿起羊肉串的商砚，有些尴尬的开口：“呃…我才知道这家炒牛河已经卖完了，下次再请你吃吧。”
商砚点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应该是记错了。”
“没事啊，谁都有脸盲认错的时候。”纪忬摇摇头无所谓道，“也可能是我太大众脸了所以你才能认错。”
田朔这时候见缝插针地说：“嗯对没错！他这话说的太对了，经常有人错认成自己认识的人，哎呦我都看多了。”
何文涛浅浅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开口：“人家那是搭讪的话术，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没谈过恋爱呢，都23了还是个处男。”
冷不丁被戳到痛处，田朔愤恨的放下手里的串轻抚心口，自言自语道：“不生气，莫生气，生气伤身，自家兄弟。”
接着用着标准微笑对嘲讽他的何文涛开启反击，“我听说你最近被小渝赶出来啦~没事的你也才23岁，还会有更多被赶出来的机会的~”
语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听得何文涛那叫一个就地破防，给对面两人看得那叫一个饶有兴致，都不用看电视剧下饭了，因为这儿就有个真人秀。
商砚看戏吃串，纪忬悄悄瞥了他一眼观察片刻，神情愉悦甚至还能加入他们聊上几句，于是放下心来喝酒吃饭，还时不时互损几句。
临近11点，小吃街人满为患熙熙攘攘，酸辣咸香的气味勾引起夜晚的味蕾，连同夜幕天空一起染上美食的颜色。一缕缕浓烟炊起安抚着觅食者的心灵，接连不断的叫和声阻挡前进的脚步，索性扭头一转，“老板，来碗苕粉。”
………
“小忬啊，念你是第一次迟到我就不罚你了，以后得注意安排时间。”
早晨9点05分，纪忬一路狂奔进店打卡，果不其然得到冰冷的话语。
“你迟到了。”
一大早就听到这么刺痛人心的话，虽没被罚只是口头说了几句，但纪忬还是恹恹的整个人一上午都像朵即将凋零枯萎的鲜花。
坐在纪忬一旁的同事许晗看到这一幕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终于在午饭前挪动椅子同纪忬讲悄悄话。
“哎我看你一上午闷闷不乐的，经理不是说不罚你了吗？”
纪忬仰头看了眼在办公室的经理，低头窃窃私语，“我其实不止是因为迟到，也有点私事，搞的我内心挺纠结的。”
许晗点点头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临到关头讲话的人却欲言又止起来，搓搓脸沉思片刻间还是选择用另一种当时询问：“你说，一个陌生人说他之前见过你还知道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但是你却对这个人没有印象，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我觉得……”许晗看上去有些为难之色，支支吾吾半天眼神时不时瞟向身旁，就差把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刻在脸上了。
室内并不算得上安静，键盘敲击声和通话声混杂在一起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吵闹。纪忬从21岁踏进这个办公楼层的房间，从一窍不通到现在的应对如流，两年时间内给予最多帮助的就是已经工作三年的许晗。
初入社会最难能可贵的就是有人愿意真心帮你，自从纪忬加入这个行业和许晗做同样职位，许晗非但没有排挤为难他，更是处处施以援手给予帮助，在纪忬飞快成长的同时两人也渐渐建立起了浓厚的友情。
也是进入社会后的第一个友情。
纪忬看出她的难为情，但又想解开自己的好奇心，摆摆手，“你说吧。”
“我觉得吧，要么是这个人对你别有用心故意说的话术，要么就是你们两个之前真的认识，只不过变成了他认识你，你却不认识她。”
得到允许许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说完又皱起眉头像在思索。
“不对啊……你们如果真的之前认识，那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况且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她能说出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许晗说着开始点头，露出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发出两声桀桀怪笑。
“说明她应该挺了解你。”她想到什么打个响指补充道，“我指的是之前的你。”
许晗的话在纪忬脑子里飘荡了一天，一直到晚上十点下班也久久不愿散去。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楼，电梯门打开乌泱泱一堆人走出去。
猜的没错，纪忬和许晗是被推出去的。
走出公司大门，一阵冷冽的秋风迎面吹来，落叶被吹动着沙沙作响在地上滚来滚去，此时若是再吹来一阵风，那便围在一起转圈摇摆；待风停了，就又都落在地上等待下一场‘风与舞’的邀请。许晗冷的打了个寒颤，默默裹紧自己单薄的外套，无比悔恨早晨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自己，一边流泪一边抱怨。
“这入秋之后降温可真快啊，中午还和夏天一样热呢这一到晚上就冷的跟风里夹刀子似的，我这鼻涕都快下来了。”
纪忬听到这话笑不出声，因为自己早上一睁眼就已经迟到并且收到了来自经理和许晗的连环call，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现在上身只穿了一件POLO卫衣。
因此每一位衣冠楚楚的路人经过此处时都会回过头张望在萧风中抱紧自己瑟瑟发抖的两人，五分钟内已经收获了六枚来自路人的点赞。
“纪忬？”
清朗低沉的声音随着风飘进两人的耳朵里，纪忬回头察看，看到个身材颀长的身影在向这边走来。路边路灯一个星期前被几个醉鬼失手打坏，说是快尽快维修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但都好几天了也不见人来，只能依靠远处的路灯投射过来的微弱光亮看清路线。
脚步声循序渐进，纪忬终于看清来人——商砚。
待人走近才得以看清全貌，商砚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内搭一身休闲服，也是走近后才显笑意。
“我以为我看错了呢还真是你。”
许晗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言行举止间总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见对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笑着伸出手打招呼。
“你好，许晗，是纪忬的同事。”
“你好，商砚。”
商砚左右打量一番，疑惑开口：“你们怎么穿这么少，未免有点太要风度了吧。”
说完他伸手指向不远处的SUV接着说：“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天怪冷的这样回家怕是要感冒了。”
许晗心里一惊面漏喜色，还在懵圈的纪忬就这样被他们赶鸭子上架拉着坐上了商砚的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相见不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