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毒瘤》鸟瓷

9、剑走偏锋

　　许黎舟设身处地的想，她要是钟硕，定不能让步。
　　被人骑在头上侮辱，总要想方设法找回场子。
　　台下呼声愈演愈烈，叫人窒息。
　　许黎舟盯着钟硕，在心中暗想，你会怎样？是反击，还是妥协？

　　热流涌出，染红比武台。钟硕再次握紧拳头。
　　“师弟，认输吧，现在认输来得及。你要承认，靠勤奋并不能缩小你我间的差距。”冷策的话语残酷无比，却是真理。是啊，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总是落后他人。
　　他只能看冷策突破圆满，一步筑基，金丹，结婴……而他，或许停滞炼气期，直到寿命将近。
　　真的……只能这样仰视么……

　　“……冷师兄……我认输。”
　　底下一片唏嘘。
　　“还是认输了啊。”
　　“唉，与高等级对战可不就是按着打么，钟硕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许黎舟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修炼的残酷。
　　没有根骨，无法修炼。
　　有根骨，要分三六九等，有天赋，乃是天骄，修炼一日千里。
　　平庸之人，哪管付出千倍万倍，最后得到的只是停滞不前的修炼进度，在寿数耗尽时，带着不甘步入死亡。
　　既然一方认输，比试结束。冷策向观看者行礼，随后一转原地消失。
　　钟硕在缓了许久后，踉跄离开比武台。
　　许黎舟借力跳下树，与张婉说：“我有些事儿，先离开了。”
　　张婉点头，眼睛盯着下一场比试之人，随口说：“知道了。”
　　许黎舟所说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手中有一本功法，是她借用宁千峰身份牌拿得的。这本功法有些意思，专门讲以弱克上。
　　在看到今日钟硕对战是突然想到的，或许能帮钟硕一把。
　　钟硕在次次败退中，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了。许黎舟哪管是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
　　比如对战中，钟硕明明可以更进一步，用绝对力量压制，却因为冷策亮剑迟疑一瞬。这一瞬间，就将局势逆转，叫他一直处在下风。
　　钟硕伤势较重，穿越人群，在被白雪覆盖的枯林中行进，洁白雪地印上点点鲜红，许黎舟顺着血印向前，一边看着那一点红化作光芒消散在空中。
　　这就是灵力么？
　　取之与天，散之与天。
　　人体仿若一个容器，存储天地灵气，用灵气催发，感知，变化。
　　她快跑几步，来到钟硕身后，刚要张口，重锤擦鼻而过。
　　“啊！”连退几步，跌坐在雪地。许黎舟没想会是这种情行，在腹中打好的稿子都被吓忘了。差一点，差一点她的脸就被砸毁了。
　　钟硕知晓身后有人跟随，那人步伐沉重，呼吸急促，并不像修炼之人。他方出锤，本意是想逼退跟随之人。却没想到，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小姑娘。
　　他忙收起锤子，伸手要将许黎舟扶起：“对不起，我以为是……”
　　许黎舟恢复也快，压下心惊，慢慢起身。
　　她不自然的笑了下：“钟仙师，您好。”
　　“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离得近了，许黎舟看到钟硕一身腱子肉，不像冷策，修长轻盈，仿佛随风便起。
　　底盘稳，力气大。
　　“仙师能蓄力，能轻松使用重锤，实在厉害！”
　　钟硕扯了扯嘴角：“这有什么，还是输了。”
　　“仙师此言差矣，我观仙师对战，开始总是会掌握先机。到时对手滑入泥鳅一般，只敢在背后放冷箭。”许黎舟走进几步，她年龄小，笑起来友善，有天真。
　　钟硕摇摇头，似是不想跟一个小女孩谈论什么。
　　“冷策仙师虽炼气圆满，功力高，但他和手中武器不太熟哇……”
　　许黎舟回想对战时，钟硕使锤，只需心动，而冷策却像是把握不住手中剑，两次剑柄将将要从手中脱落。
　　冷策攻击时惯用灵气压制，使得钟硕寸步难行，又靠速度取胜，逼近钟硕，将人压下。
　　诚然，拥有速度便能取胜。但人无完人，冷策在任何方面都似乎更胜钟硕一层。但有两样比不过钟硕，一是力量与核心，二则是与武器的熟练度。
　　在对战中武器不趁手，可是大忌。虽说用灵力也可取胜制人，但如果重锤逼近，人在晃神之时，还能有下意识反应么？
　　许黎舟可不认为冷策有那种反应速度。
　　相比钟硕，冷策更像因为有灵力保驾护航，便随意使用，但灵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吧。
　　钟硕天赋不高，反倒更刻苦，他基础要高于冷策许多。
　　许黎舟这样想，又笑了一下。
　　“仙师，你能赢！”
　　“仙师力大无穷，可以使用重锤，既然能在开始控场，何不用重锤袭击，将冷策仙师武器击下，趁他反应不及时再用重锤袭击。有时候，开场掌握自己的势很重要。”
　　“一鼓作气，连击两次，定叫冷策仙师傻眼。冷策仙师虽以速度取胜，仙师何不叫他先败于自己常使的招法呢。”
　　钟硕长时间困顿在自己灵力不如冷策身后的现状，在对战时自然矮冷策一节。即是不甘又有害怕。从未想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钟硕深呼一口气：“可……我仍赢不过。”
　　许黎舟继续说：“这只是第一步。在冷策仙师回击时便想方设法躲闪，而不是要应战。”
　　“虽然有违君子做法，如果在实战时，钟硕仙师遇到强大的对手，会硬着头皮去迎战么？”
　　钟硕摇头。
　　许黎舟便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冷策仙师无法击中您，定要恼羞成怒，人在激动之时，便会有破绽。这时，就到您的主场了。”
　　“灵力并不是源源不断的，总有耗尽之时。如果对战没有灵力傍身的冷策仙师，您胜算有几成？”
　　钟硕眉间阴郁散了几分。他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这方法的可行性。
　　诚然方式会有漏洞。但却是铤而走险的取胜之道。对战不仅是实力的比拼，还有强弱项的衡量。一味放大对手的优势，用自己的劣势去对战，这便是走进对方的‘势’中，取胜概率微乎其微。
　　如果用自己的优势项发挥，避开自己的劣势项，学会蛰伏，学会消耗对手，取胜便多几成。
　　看钟硕的样子，许黎舟就知道定是听进去了。
　　她乘胜追击：“仙师，我这里有以弱制上的功法，可能您会需要。虽然我不觉得您弱。”许黎舟从小储物袋中取出手抄本。
　　储物袋是从玄英那里拿的，里面还有自己辛苦攒下的灵石。
　　钟硕从自己的思绪中脱身，双手接过许黎舟赠与的书籍。
　　他真诚感谢：“谢谢你。你是哪个宫的侍女？”
　　许黎舟便展示腰间的挂牌。
　　苍灵宫。
　　“多谢今日姑娘为我解惑，改日钟某定会重金酬谢姑娘。”
　　许黎舟笑笑：“这不算什么的，只要对仙师有用便好。”
　　当然如果能有灵石外快，那更好了。
　　送走钟硕，许黎舟返回苍灵宫。
　　今日观战，一开始她还对钟硕的名字没反应。但在比试中途突然想到，钟硕的钟，乃是大善国第一富商钟家姓氏。
　　但他是旁支血系，所以在万象宫外门泯于众人，还被冷策打压。
　　她想做些小买卖赚灵石。毕竟阵法太氪金。
　　许黎舟学一样东西就要把它做到最好，所以，灵石，绝对不能成为阻挡她学习的拦路石。
　　接触钟硕，或许有发财的机会？
　　来到万象宫这几年，许黎舟也会在休息时下山，但兜兜转转总找不到法子。没办法，人生地不熟的，没门道，什么都做不了。
　　今日她见钟硕，心思活络几分，也是误打误撞，瞎猫碰上死耗子，之后的想法还是要循序渐进。
　　许黎舟想做些现世小吃。大善都城繁华之地，吃食灵巧玩意自是不缺销路。
　　想要经营自己的小店，有个靠山更靠谱些。

　　许黎舟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上头却有些不平稳。
　　这一日，苍灵匆忙现身宫内，他衣诀飞扬，叫许黎舟过来。
　　“仙师？”许黎舟放下笔，快步跟上。
　　她跟随苍灵进入寝殿。
　　“黎舟，将百宝架上灵器收到储物袋中。”
　　许黎舟不做它想，迅速执行。
　　苍灵也在忙收纳符纸。
　　有紧急的事？
　　许黎舟从未见过苍灵如此急切的表情，这叫她有些不安。
　　苍灵召唤本命剑，在剑身上打了几道符法，冷冽长剑无风自燃，红如烙铁，热度能将殿内的一切烤熟。
　　苍灵不忘在许黎舟身上打一道隔离术。
　　“仙师，发生什么了？”
　　“这几日不要下山。”
　　“啊？”
　　许黎舟正有下山之意呢，她想将一家铺子定下。
　　“不要下山。”怕许黎舟不听，苍灵又重复一遍。
　　实在奇怪的不得了。许黎舟帮苍灵收拾好东西，便见苍灵消失在原地，只留清风冷月。
　　她的疑惑并没持续很久。
　　张婉下山归来，将山下情况告知：“北地有异动，姜元国师带四弟子去北地镇守。”
　　“北地？那是何处。”
　　北地并不在大善国版图内，甚至不在夏国和长安国国内。而是独处与北方极寒之境，统称北地。
　　不仅是大善国的国师出动，其余二国也出动人手去镇守。
　　北地异相，有东西要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