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死对头的侍君后》方子糖

25、旧事

　　“真的？！”凌栖一下子坐了起来，刚刚还要死不活的，这会儿像打了鸡血似的。

　　“呃……”叶砚尘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凌栖，“你没事？”
　　凌栖听见这话，浮夸地捂着伤口又倒下去了，软软地瘫在床上，“好疼啊……”

　　叶砚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惊讶于此人的厚脸皮程度，想给他一拳，又顾忌他的伤势，目光扫了半天，最后一脚狠狠踢在了床腿上，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叶砚尘走到外面任冷风吹了一会儿，感觉脑子终于清醒一点了。
　　刚刚怎么就会脱口而出那种话呢？
　　未免有些太自恋了……

　　叶砚尘想起来角落还有个玄戮，皱着眉走过去，往那人身上丢了个焚火符，火焰燃起，刚刚还嚣张的人嗖一下就烧成了灰。

　　叶砚尘在这儿看了会儿烟花，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想跑。

　　叶砚尘想起来自己刚刚说的那话就觉得尴尬得抬不起头来。
　　叶砚尘下了决定，甩了甩脑袋，把刚刚的记忆甩出去，拍了拍腰间的剑，运起灵力就要跑。

　　“叶砚尘——”凌栖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卧房传了出来，打断了叶砚尘的脚步。
　　叶砚尘怀疑这厮又在耍他，但是又害怕真有什么事儿，脚步在原地顿了顿，还是回头了。

　　“什么事？”叶砚尘气势汹汹地回了卧房，站在凌栖床前盯着他，仿佛凌栖给不出什么理由就要一剑把他宰了似的。

　　“我好冷……”凌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叶砚尘第一反应还以为凌栖又在作妖，可是看到凌栖发青的嘴唇和苍白的面色还是心揪了一下。

　　“我去给你拿被褥。”叶砚尘转身离开。
　　凌栖一把抓住了叶砚尘的手，一个用力将人往回一拉。
　　“不用那么麻烦。”

　　谁知道凌栖为什么受伤了还那么大力气，一把把叶砚尘拽到了床榻上。
　　叶砚尘猝不及防，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床铺里，鼻尖瞬间凌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笼罩。

　　凌栖用被子盖住两人，一把搂住了叶砚尘，双手双脚都挂在了叶砚尘身上。
　　“你给我暖暖。”
　　凌栖调笑的声音带着胸腔的震颤传入叶砚尘的耳朵，叶砚尘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凌！栖！”叶砚尘一把拧住凌栖手腕，想将人打下去。
　　“哎哎，我可是伤员，你一会给我打残了你负责啊。”
　　凌栖话这样说着，搂得更紧了，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叶砚尘身上：“你都答应和我在一起了还不许抱一下吗，哪有这样的事儿。”
　　“我那是被你耍了！”

　　“叶砚尘，你就是喜欢我。”凌栖把头搭在叶砚尘肩上，叶砚尘僵着身子，直挺挺地躺在那儿。
　　叶砚尘刚想反驳，凌栖就打断了他：“你会这样对你师尊吗？你会因为别人受伤了就和别人在一起吗？不会啊，你只这样对我，你就是喜欢我啊叶砚尘。”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吹在叶砚尘耳朵上，感觉痒痒的，不自在地扭开了头。叶砚尘听不下去了，把凌栖搂住自己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掰开，跨过凌栖，逃也似地跑了。

　　叶砚尘靠在卧房外的墙面上，缓缓地蹲了下来。
　　凌栖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回响。

　　他会因为别人暗恋为他挡伤就答应和别人在一起吗？
　　比如师尊？师弟师妹们？
　　叶砚尘代入了一下只觉得一阵恶寒……好像真的不会，好像真的只对凌栖这样……
　　叶砚尘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

　　凌栖接下来几天都没看到叶砚尘，只是在每天清晨醒来发现伤口有重新上药。
　　莫不是真把人逼急了？

　　凌栖的伤其实不严重，这天他觉得好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出去找找叶砚尘。
　　凌栖挑了一件暗红色的衣袍披上，随意地绑了下头发，就打算出去。

　　凌栖打开房门却迎面和叶砚尘撞上，叶砚尘似乎正要推门进来，手还悬在半空。他今日换了身霜色常服，腰间系着条玄色腰带。乌黑的长发正正经经地束起，有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在额前。

　　叶砚尘看到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凌栖怕他又要跑，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又要跑？我几天没见你了？”

　　“没……”叶砚尘停住了后退的脚步，反手抓住凌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凌栖，“我们一起出门吧。”
　　凌栖不知道叶砚尘不在的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他惊诧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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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子酒楼内。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凌栖坐在包厢内，看着面前的几坛子酒，不解地看向叶砚尘，“你拉我出来就是要喝酒？”

　　“是啊。”叶砚尘点点头，将凌栖面前的酒杯满上，伸手朝他示意，“喝。”
　　“你带我一个伤员喝酒……”凌栖话这样说，还是听话地一口闷了。

　　“都那么多天了你都好差不多了。”叶砚尘把凌栖放下的空杯又续上。
　　凌栖又一口闷了。

　　这酒很烈，连喝两杯凌栖感觉酒劲儿有点上来了。

　　叶砚尘从桌子的对角挪到凌栖身边，一眼不错地看着凌栖。
　　凌栖被他看得有点发慌，正要开口，却见叶砚尘突然凑上来……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凌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突然觉得比烈酒还要上头，脑袋都变得晕乎乎飘飘然了。

　　“恋人是要这样吗？”叶砚尘只是贴了一下，便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眼睛亮亮地看着凌栖。
　　凌栖看着叶砚尘哑了声，柔软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息间，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你……”凌栖喉结动了动，感觉那两杯烈酒的后劲全涌到了脸上，烧得他口干舌燥。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就破坏气氛了，俯身想追上叶砚尘，继续刚才的事。

　　“你先把酒喝了。”叶砚尘一巴掌糊住他的脸，把再次满上的酒杯递给了凌栖。
　　“好。”这会儿的凌栖怕是叶砚尘让他跳楼他也毫不犹豫。

　　凌栖就这么被叶砚尘灌了两大坛子酒，砰一声头倒在了桌子上，神智不清了。
　　叶砚尘看着烂醉的凌栖，戳了戳他的脸。
　　见他毫无反应，叶砚尘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他方才的话也不都是诓骗，他这两天想了很多，自己确确实实就是喜欢上凌栖了，他承认，也不扭捏，可是还有个事他想搞清楚。

　　叶砚尘掏出来这几日回宗门搜罗来的破障镜。
　　这东西能破除世界上的所有伪装，所以凌栖的这张面具也不在话下。

　　叶砚尘紧张地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他将灵力灌入破障镜，镜面收到感应亮起，泛起莹润的光，叶砚尘将镜子举起来打算照在凌栖脸上……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叶砚尘举着镜子的手腕，生生将镜子压下去了。
　　叶砚尘惊诧地抬眼，就看见凌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叶砚尘一时呆立住了。
　　“你就这么在乎我原本的脸？甚至不惜花言巧语哄骗我？”
　　凌栖攥着叶砚尘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逗弄我有意思吗？”

　　“不是……”叶砚尘看着凌栖这样子，心里突然发慌，着急忙慌地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凌栖突然平静下来，都松开了叶砚尘的手腕，“你看吧。”

　　“对不起我不看了。”叶砚尘后悔了，他发现凌栖好像真的伤心了。

　　“看吧，一会儿我就反悔了。”凌栖语气平静，伸手掰住了镜面，朝自己脸的方向转过来……
　　镜面莹润的白光洒在凌栖脸上，那张脸凭空多出了许多纵横狰狞的疤痕，有一条甚至贯穿了鼻梁，看着像地府爬出的恶鬼。

　　“凌栖……”叶砚尘颤着声音，睁大了眼睛看着凌栖。

　　“你这么好奇我就全都告诉你吧。”凌栖平静的声音响起，却让叶砚尘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难受得紧。

　　“我不好奇了凌栖，对不起……”叶砚尘收回了镜子，攥住了凌栖的手掌，“对不起……”
　　叶砚尘真的后悔了，凌栖真正的脸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非要搞个明白呢？

　　凌栖却是不听，自顾自道：“你知道这些伤怎么来的吗？”
　　“你还记得阿七吗？你应该不记得了，你遇见那么那么人救了一个又一个，肯定不会记得一个那么多年的普通人。”
　　“阿七为了帮你引开那追来复仇的魔族，被那魔族抓去丢到了死寂地。我在那里呆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和魔兽厮杀了多少回合，我入魔了！”
　　“魔气侵体，我不可能再清白了！为了活着我只能去做魔修，在那暗无天日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独自捱了不知道多久，脸也被魔兽撕烂了。”
　　“你讨厌魔修，讨厌我，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啊！我能怎么办啊！我都快要死了啊！”

　　凌栖说道最后，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嘶哑，几近崩溃。
　　那因为酒意而泛红的脸颊流下来两行清泪。

　　叶砚尘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凌栖，血液都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