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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师门无德乃是祖传技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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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将两人的铐住,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押着二人穿过弯弯绕绕的山路,又是跨溪又是翻树,除却知道在向南走,迷宫般的路教人根本记不住来时路,若非多次往返,定会迷失林中。
路上林浔郁郁不欢,寒镜月悄悄勾上他的手,吓得他打了个激灵,回头撞上她嬉皮笑脸的样子:“你想什么呢?为什么叫他们把我们带去见那个什么教主?要是那个教主是个神经病,一言不合把我们砍了怎么办?”
“乱砍人的神经病哪有能耐把这群人洗脑得这么死心塌地?只怕是个厉害的神经病。”寒镜月勾住他的手指,“你就因为怕死才这么不高兴?”
林浔垂下眼睛:“要是因为怕死,我刚才就是坐那地上哭着打滚也不会走一步的。”
寒镜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笑了:“那你又为什么不高兴?”
“你管我为什么不高兴?总比你要被抓起来打了还高兴好。”林浔想挣脱她的手指,却被紧紧勾着不放,“你干什么勾我?”
寒镜月挑了挑眉毛:“怕你害怕行不行?”
林浔哑了哑,闷哼了声不理她。
两人便如此勾着手走了许久,方才被他们抢了柴刀的男人见状愤愤咒骂:“还朝廷特使呢,我看就是对狗男女!伤风败俗!”
林浔涨红了脸:“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呢,她是我妹妹!你要不要脸啊?”
“是姑姑。”寒镜月纠正。
男人瞪他:“谁家哥哥妹妹姑姑侄子勾勾搭搭的,狗男女!等我们教主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林浔也瞪他,两人挤眉弄眼地较劲半天,队伍忽然停了,他回过头,眼前站着一座朴素却大气的木楼,牌匾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教主殿”。
“好随便的名字。”寒镜月嗤笑。
林浔被她勾着的手指挠了挠她的手心:“起名字的品味比义父还差。”
“你们两个嘟嘟囔囔啥呢,还不快拜见教主!”
木楼的大门被两位异族装束的侍卫拉开,霎时烛火升起,山谷之中豁然明亮。
为首的正中央,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背着烛光,不疾不徐地向二人走来。
只见他一身黑袍,戴着傩面,腰间系了一串银饰和一只铃铛,中间还插了把剑,若非周围的民众们都在一声一声喊着“教主万岁教主万岁”,寒镜月真要以为这是哪家死士跑出来自立山头了。
“早上就是他审的我。”林浔贴近寒镜月小声提醒。
寒镜月抬高了头,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教主”微微侧过脸,寒镜月很怀疑隔着傩面他到底看不看得清,对方对着她沉默良久,颔首命令:“把这个女人拉到地牢去,我亲自来审。”
“至于那个男的——我早上审过你,你说你没有同伙?”“教主”话锋一转,凶狠的傩面瞪向林浔。
林浔没有躲闪:“早上确实没有。”
“教主”冷哼了声:“你是不是觉得你没有受刑,我就不会对她动刑?”
林浔顿了顿:“胜州百姓苦小人久矣,教主大人英明神武宅心仁厚,为他们遮风避雨殚精竭虑,而我等亦是为扫除奸佞为民谋福前来胜州,山中半日,林某深觉与您本是同道中人,我相信教主大人不会对我们动刑。”
“教主”不知是何神色,依旧是那腔冷冷的口气:“扫除奸佞?说得好听,不过是卢斌那行人挡了你们的路吧?”
寒镜月失笑:“教主大人消息好生灵通,连我们的来历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少废话。”“教主”冷笑,挥挥手示意侍卫将寒镜月押入楼内。
林浔向前一步还想说什么,被寒镜月拦下,向他眨了眨眼睛:“等我。”
虽不知她又打了什么算盘,但听见她信誓旦旦的话语,林浔竟久违地感到一丝心安,久久不能言语。
寒镜月前后脚刚踏进楼内,大门就砰地一下合上,“教主”吩咐押她的侍卫退下,自己则坐到正中间的宝座上,昏黄的厅堂中两人对视着,诡异的缄默将时间拉得很长,她隐隐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我相信你们会拉卢斌下马。”良久,“教主”忽然道。
寒镜月轻笑:“若能得教主大人相助,证据确凿,自能缉拿奸佞归案。”
“教主”:“好处呢?”
寒镜月面不改色:“胜州百姓衣食无忧、安康太平。”
“可他们现在不正是衣食无忧、安康太平吗?”“教主”抚着腰间的铃铛,看不清神色,“你们破了我辛苦布置的阵法,现在又在这用假大空的道理来劝我们帮你们仕途高升,你真当我们是傻子?”
寒镜月挑眉:“小小的一座鸣几山能养活胜州所有百姓吗?难道你们能一辈子不下山?难道教主大人养的军队能敌得过玉京千军万马的铁骑?再或是说,若朝廷大手一挥给胜州每户每年各发二十两银子,您觉得他们还会愿意跟着您在这鸣几山上食野菜吗?”
“教主”:“胜州百姓不止一次相信过朝廷会救他们,但结果呢?无一例外是被欺骗、压榨,你说朝廷发银,那二十两银子能到百姓手里的又有多少?又能持续多久?待百姓稍有安生,朝廷又会继续如从前那般欺压百姓。”
寒镜月扬声:“您能护得了胜州百姓,那滕州呢?禹州呢?晚州呢?大康二十六州,如今您的军队只能守住鸣几山,甚至走不出胜州,做个小小的山头草寇,如何能成大道?”
“教主”蔑笑:“你所谓的大道便是南面称孤龙飞九五?我只要守这一座山、守这一方民,便是我的大道!”
此话落,厅中忽起一起强风,寒镜月左脚向后微微抵住:“教主这是何意?”
“教主”不答,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锋利的蓝光霎时将昏黄劈开一道裂缝。
“审你那位同伴时,我还以为我们能有谈的余地,可现在看来,你们和那群官府派来的细作一样无耻。”“教主”冷冷向她逼近,周遭骤然升起一旋巨大的寒气。
寒镜月弯着手,对方周围的寒气越是强烈,厅中那令她熟悉的气息便越是明显,她环顾四周,厅堂之内除了那张宝座和没有丝毫的布置,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登时运起全身内力,生生将手铐震碎,大喊道:“‘修罗’!”
果不其然,宝座后的那面墙剧烈地颤动起来,寒镜月大喜:“出!”
没等“教主”挥剑,“修罗”破壁而出,径直飞向寒镜月脚边,生生砸穿了地板。
寒镜月拔起“修罗”,迅速退向门边:“教主,只有你有武器可不公平啊?不如我来出个主意,要么你和我在这儿公公正正打一场,我赢了你就放我们走,输了我们任你处置。你要是不想和我打呢,也行,我现在就出去,到时候这整座山的百姓是死是活我可说不准了。”
“厚颜无耻!”“教主”飞来一剑,径自向她喉咙刺去,寒镜月向下一躲,挥剑与他交锋,反将他击退半步。
“教主”心知轻敌,迅速调整状态,剑锋忽生冷霜藤蔓般爬满剑身:“我要你今日命丧此处!”
“恐怕不能如你意。”寒镜月嗤笑,“修罗”瞬间腾起黑气,向“教主”劈去几道剑气,“教主”直冲而上生生接住,不让一道剑气有能砍毁木楼的机会,“教主,你接得住一招,那三招五招呢?只怕这一招就伤到你内里了吧?”
“教主”堪堪站稳:“你的剑……倒像我一位故人。”
寒镜月挑眉不语,“教主”冷笑:“和他一样阴险歹毒!”
“修罗”刹那间将“教主”逼向墙边,剑锋与他脖颈相近咫尺,寒镜月冷下眸子:“谁?”
“教主”敛起剑气:“我放走你们,你不要伤那些百姓。”
寒镜月微微蹙眉:“先回答我的问题。”
“教主”闻言深吸了口气,捋顺了呼吸:“你想到的那个人是谁?”
教过她剑术的人只有三个,赵岐通、顾折刀、傅翊。寒镜月左思右想,傅翊的剑法霸道利落,和阴险歹毒搭不上边,顾折刀和她分开后可以算是弃武从文了,除了武斗会很少再和人展露过武功,只剩下赵岐通是她不知道过往的人。
“你认识我师父?”寒镜月软下语气,却没有收剑。
“教主”沉下嗓子:“你说得如果是赵岐通,我确实认识。他是我师伯,杀了我师父。”
寒镜月心中发笑,师门无德原来是祖传的:“那我于你算是恩人了,他已经被我杀了。”
“教主”没动,显然是愣了一下。寒镜月继续道:“教主,你打不赢我的,看在我和你还算有点交情的份上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和我同伴,我们帮你拉卢斌等人下马,你们接受招安,届时我们向皇上举荐你做胜州太守,让你来守这一方太平,如何?”
“教主”冷嗤:“我对成为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官宦走狗没兴趣。”
寒镜月将剑微微靠近他脖颈:“教主,你若不从,军队来了更要死伤无数,换来的新太守可不会如你这般疼惜百姓,岂不白费你一番苦心?”
“你不过是想骗我招安,最后过河拆桥罢了。”“教主”梗直了脖子,“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可以放走你们带你们下山,但招安你想都别想,这座山上的所有人都不会招安!”
威逼利诱都没用,寒镜月实在是没招了,收起了“修罗”:“教主既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言。带我们下山,我们恩怨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