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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是梦 ...

  •   再次睁开眼时,见天光大亮,顾箐瑜皱了皱眉,用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杏眸透过指尖的缝隙,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她用双手支撑着从书桌起身,发觉好似不是凤仪宫的书房,眼前的书案由楠木所制,书案的左上角还放有一只天青色的瓷瓶,里面插着枝新折的玉兰花。

      朝四周打量了眼,熟悉的感觉铺面而来,外面是嘈杂的声音,顾箐瑜推开门,就只见满院的白帆,玉兰树开的正盛,微风拂过,似乎还带花香,淡粉色花瓣落在顾箐瑜雪白的脖颈,她伸手将花瓣捏在手中,朝院中看了眼,下人来来往往,却好似看不见她。

      她眸色幽暗,抿了抿唇,依着记忆向见走着,果然大堂之中摆放着一口棺材,年纪尚小的女孩跪在灵牌前,与她跪在一起的是名男孩,年纪大约九岁左右,他们脸上都挂着泪痕,女孩哭的声音更大,泪水如洪水般倾轧而出,她向前走过去,在女孩面前蹲下去,虽然知道女孩看不见自己,也依然想伸出手替她擦拭。

      伸手的一瞬间,天色忽然暗淡下来,光影变幻间,同样是灵堂,只是灵牌却变成了两个,一个写的是“先妣蔺文漪之位”,另一个上面的字迹不清,她站起身,急切的想要看清却见灰蒙蒙的一片。

      上面的字是什么?顾箐瑜怔住,一股恐慌之感袭来,为什么她看不见?那块灵牌是谁的?她痛苦的蹲下身,抱头捂住双耳,头痛欲裂。

      忽然觉得有人在摇晃她,是谁,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才迷茫的睁开眼,雪茗那双小鹿般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惊慌,“娘娘,娘娘……”

      雪茗看见自家娘娘醒了,松了口气,“娘娘,你可算醒了。”

      她从混沌中挣脱,额间沁出了层薄薄的冷汗,又是这个梦,落水之后她总做梦,灵堂,哭声,熟悉的房间,稍微缓了缓思绪,出声时只觉嗓音干燥,“怎么了?”

      雪茗瞧她脸色不太好,“娘娘您刚刚怎么了?您留了好多汗。”

      “做了个噩梦罢了。”她想起那个梦境,神色不由得恍惚了瞬间,轻声低喃。

      雪茗一愣,她不知道娘娘做了什么噩梦,她进来时看见娘娘趴在书桌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她从未看见过那样的顾箐瑜,在她的印象中,自家娘娘永远是挂着淡淡笑容,眉眼温和,就如冬日里的暖阳,令人感到安心。

      那娘娘是因为做噩梦才去拜的佛堂吗?那定然是很可怕的梦了,思及此雪茗稚气未脱的脸上,显出几分郑重来。“娘娘,没事的,奴婢听人说噩梦都是相反的。”

      她笨拙的安慰,让顾箐瑜微微一笑,随即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问了宫中的侍女,阿夏最近确有不同寻常之处。”

      “她干了什么?”

      “阿夏最近经常半夜出去,阿秋她们问时也只说如厕,然后还向立春借了银钱,说有急事。”雪茗将从其他侍女打听的事情一一说道。

      “那你可知她半夜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其他人也不知,不过阿秋曾看见她与宫门的一个侍卫有过牵扯。”雪茗轻声应道。

      顾箐瑜略一思索,“雪茗,去让贺姑姑来一趟吧。”

      雪茗依言退下,空阔的书房又只剩下她一人,她垂眸看向桌面的一角,那里并没有熟悉的玉兰花枝,卷起的睫毛掩盖住情绪,这里不是顾府,她也不是那个小姑娘了,那结局会如那个梦一般吗?顾箐瑜无声苦笑,她怎么开始庸人自扰起来了,微微叹息一声,“既来之,则安之。”

      贺姑姑来时,顾箐瑜正打量着墙壁上挂着的一柄约两尺的剑,剑鞘由青玉制成,以银丝绘成兰草,缠绕在剑鞘之上,剑柄处则以暗蓝丝线挂着金色剑穗。

      这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面色素净,眉眼看似温和,却透着股威严。她是顾箐瑜从顾家带过来的乳娘,同时也她母亲留下来的旧人。贺姑姑见着顾箐瑜时,面容慈祥了不少,语带关心,“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好了。”顾箐瑜眉眼一弯。

      “嗓子都哑了还说好了?”贺姑姑佯装生气。

      “确实是好了不少。对了,姑姑,今日找您过来是想让您帮忙打听一个人。”顾箐瑜拉住贺姑姑的手,摇了摇。

      贺姑姑微微一怔,她看着顾箐瑜长大,深知没有要事一般都不会吩咐她,看来这个人对顾箐瑜来讲很重要。

      “我听说贺姑姑有个远房亲戚在侍卫中当上了副统领,我需要姑姑帮忙打听一下,可有侍卫最近偷偷见过宫女?”顾箐瑜拉住贺姑姑的手,眉眼微弯。

      “娘娘吩咐的事情,老奴一定帮您办好。”贺姑姑应道,她回握住顾箐瑜的手“雪茗过去找我时,已经说了阿夏的事情。”犹豫了下,继而说道“阿夏,也是跟在娘娘身边时间久侍女了,老奴其实是不相信她会背叛娘娘的。”

      “只是……”贺姑姑眸光带着小心翼翼,“如若保不住还是弃了吧。”

      顾箐瑜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贺姑姑是为了她好,“姑姑我知道的,不论真相是什么,我都想留她一条命。”

      “那您可想过陛下还有德妃那边如何收场?”

      “只要找到指使的人,我会亲自和陛下说的。”顾箐瑜眸色暗了暗。

      贺姑姑看了顾箐瑜那双与姑娘一模一样的眼睛,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无奈,“你啊就是像你娘亲,心软。”

      顾箐瑜没有接这个话题,“还有麻烦姑姑帮我调查一下寻云。”

      “为何?”贺姑姑一惊。

      “想起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您帮我调查一下她的身份就可以了。”顾箐瑜回忆起那天寻云半夜从外面回来的身影,黝黑的眸子,带着雨滴的发丝。虽说从那儿之后,她并未发觉寻云的不妥,但到底阿夏这件事让她不由得开始有些怀疑了。顾箐瑜垂下眼敛,希望她是想多了,阿夏的事情她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

      贺姑姑点头应下,正要准备离去,目光扫过墙上的青玉剑,“娘娘若是想练剑,您大可放心,无人敢打扰的。”

      “我只是想看看。”顾箐瑜伸手拂过剑身,目光中显出几分眷念。这把剑还是父亲命人给她打的,是她十岁的生辰礼。

      她母亲蔺文漪出身书香世家,从小教导她的就是琴棋书画,哥哥则对琴棋书画没什么兴趣,顾箐瑜习琴棋书画,顾寒继承父亲的刀马剑术,但到底顾箐瑜是大将军的女儿,骨子里还是有对武艺的向往的,等娘亲不在家的时候,她也会央求哥哥将剑给她,而哥哥就去练琴。娘亲发现了以后,并没责怪她,只是捡起顾箐瑜惊慌之下,扔到地上的木剑,将剑放到她手中,蹲下来眸光柔和的看着她,‘阿檀,喜欢要光明正大,不要偷偷的将喜欢藏起来。只是你年纪尚小,等大一点,娘亲再让爹爹去给你找把适合的剑,好不好?’

      小顾箐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之后娘亲去世,她对剑也不怎么向往了,直到长大一点,十岁那年,被劫匪掳走,看到哥哥为了救她受了伤,躺了差不多三个月才好全,她才发现,自身还是要有保命的本事,于是就有了这把青玉剑。

      贺姑姑见她有些出神,没有打扰她,缓步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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