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cell家猫

5、第 5 章

　　月色朦胧，轻撒在熟睡的人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身影。

　　一个黑发微圈的男子，单曲着一条腿倚在窗户边上。黑色的衣服，因为月色染上一抹银色，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为月色的关系，深邃的脸庞，透着不正常的白。

　　两颗红宝石般的眼睛，此时此刻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熟睡的人，一直这么看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直到周琦亦不安的睁开眼睛。

　　男人随即向他倾身过去，脸上挂着不明的笑容，隐藏在身后的羽翼伸展开来，遮去了大半月光。

　　“你真可怜。”他说着，表情倒不是如说的那般同情的色彩，而是讽刺的笑着。

　　发白微凉的手指划过周琦亦的脸庞。

　　“我？为什么？”

　　“为什么？”男人重复着，低声轻笑。“可怜就可怜在你什么都不知道。”顺势滑下来的手，获住周琦亦的脖子，脸不容拒绝的贴到他的耳朵旁。“一个被亲生父母活埋的人，你说是命大，还是可怜？“

　　“你胡说什么？！”周琦亦错愕的回绝道。

　　“我胡说？”男人拍拍脑门道。“对啊，是说错了，活埋你的不是你父母，你根本就没有父母，只是那一对男女把你活埋了，不过未遂。”

　　周琦亦皱着眉，这人说的话太匪夷所思，而且这怪异的气氛，他肯定不是人！

　　刚想开口喊，脖子便被人紧紧的掐住，别说喊人，就连发声都有困难。

　　男人的神情冷淡嗜血，周琦亦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不安的抚在掐住脖子的手上，做着垂死的挣扎。

　　“看来你还不明白，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你的容身之所。”冷酷的声音还在陈述着，“你就不想知道那一对男女为什么要杀你？”

　　男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周琦亦，一字一句的在他的耳边吐出，字字粉碎着他的心“因为你就是个怪物！那女人吞下血粒子，莫名其妙生下来的怪物！”

　　不可能。

　　语言靠着眼神传达过去。

　　“不信？……我试给你看。”说着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好痛苦。

　　无法压抑的窒息感侵入，周琦亦的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渐渐的垂死挣扎的双手也慢慢落了下来。

　　这就是即将死亡的感觉么？

　　他模糊的想着，意识陷入了黑暗中。

　　“小亦你没事吧？”

　　周琦亦睁开眼，看到的是守在他身边两个男人焦急的身影。

　　“哪里难受，要不要起来先喝点水？”

　　周琦亦环顾四周，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一样的景一样的人，难道只是一场梦。

　　他支起身，刚想说“没事只是做了场噩梦”来安慰两个混乱的不知所措的男人。

　　喉咙处传来的刺痛感，昭示着一切似乎并不如此简单。

　　“别碰我！”沙哑的说着，挥开和尚因为担心而伸过来的手，周琦亦青着一张脸蜷缩在被褥中“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两个男人走到门边停住，远远看着周琦亦，眼眸中充满了担忧。

　　直到周琦亦再次乞求道：“求求你们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声音中带着哭腔。

　　两个人才动了脚步，临出房门前和尚紧握着门把说道：“无论发生什么，记住爸……师傅永远都站在你身边就好。”

　　唐启也撤出一抹笑容：“还有我。”

　　随着房门的关上，把周琦亦与外界隔绝开来。

　　任凭周琦亦将手指陷入被褥，泪水把被褥打湿。

　　“夜翼来过。”唐启淡淡的说道。

　　偌大的客厅现在显得格外的清净，两个男人晃荡到沙发上，难得的没有发生争执。

　　“恩，我也感觉到了。只是不明白他如何进入我的结界。”

　　“哼。”唐启眼神瞟过和尚，“装的真像，说不准，你们本来就是串通好的也说不定。”

　　“你说什么你！”和尚揪起唐启的衣襟。

　　唐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难道不是吗？还私藏夜翼的看家小黑兔！”

　　（某兔已经饿到晕阙的地步，晕晕忽忽的在想“是不是把毋菈涂遗忘了”，而后弱弱的打了个喷嚏。）

　　“藏那小兔子是为了让小亦不知道你是妖怪！当初你摇头难道不是想隐瞒这事？！”

　　唐启笑了笑，“你会有那么好的心？”

　　“当然不是，原因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和尚怒视着他。

　　对，从见面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是同一条线上的两只蚂蚱。唐启按着自己的头，是他太心急了，才问了怎么愚蠢的问题。

　　“我如果和他在串通，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和小琦亦碰面！”和尚吼道。“倒是你，你为什么要接近小琦亦，难道你和他不是一样的目的！”

　　“我……”唐启语塞，然后才淡淡的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唐启是来找血粒子的没错，他知道周琦亦的身上有血粒子也没错，只是当为了血粒子第一次靠近周琦亦的时候，看见他脸上闪过的伤心，就想逗他开心；看见他落寞，就想陪着他；看见他因为恼羞而红透的脸时，他的心也跟着怦怦的跳动……

　　看到唐启漠然的表情，和尚仿佛明了，缓缓的松开了手。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成人礼上，夜翼受了伤，他应该不会跟我们起正面冲突。”唐启说。“我们还有机会。”

　　“只有等……等他再次出现。”

　　此后的几天，周琦亦一出门就能看到两人轮番的守在自己房门的情景，看着他们担忧的神色，没有感动是假的。

　　虽然想到男人的话，会觉得自己很肮脏，会觉得没有脸再和他们见面，但是被别人呵护着才有一种真正的存在感。好想什么都不知道的，和最好的朋友，和亲如父亲的师傅，永远永远的待在一起。

　　周琦亦下定决心，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找上他，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受他的蛊惑，一定第一时间的通知为他担心的两个人。

　　而且按那个男人的话说，他现在可是个不会死的怪物，他还在郁闷个什么劲啊，先打消两个为他担心的男人的疑虑才是首要的。

　　周琦亦拍拍自己的脸颊，出了房门。

　　深夜，漆黑的客厅只有电视机发出明亮的白光，电视中闪过的雪花点和手边凉透的咖啡无一不昭示着，沙发上人的守候有多久。

　　周琦亦悄悄的走近他，在他的身上铺上被子。

　　正当手抽回来时，熟睡的人一把拉住周琦亦的手，喊着，“小亦，哪里都不要去。”将他拉到怀中。

　　也因为这突来的动作，咖啡杯被打翻。

　　杯中黄褐色的液体一路流淌着，直到杯子从茶几上滑落，发出声响，震醒了熟睡的人。

　　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和尚看见在怀中的人，慌忙的推开了他。

　　“我不小心打盹了。”和尚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