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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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希返回洞穴时，夕阳已将洞口的藤蔓染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她悄无声息地出现，仿佛只是拂开了一层薄纱，而非从广阔的原始丛林归来。身上带着一丝清冽的寒意和淡淡的、某种不知名植物的清新气息，取代了之前洞内弥漫的浓郁草药味。她的表情依旧淡漠，绿色的眼眸扫过洞内，首先确认了Mon3tr仍在尽职尽责地看守，而那个名为博士的人类也依旧老实地待在原处，似乎因疲惫而陷入了浅眠。
Mon3tr看到主人回归，发出一种近乎欢快的、低沉的鸣叫，巨大的头颅蹭了蹭凯尔希的手臂，像是在汇报情况，又像是在表达思念。凯尔希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它冰冷的类金属外壳，眼眸低垂，意外地十分温柔。
博士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丝刚被惊醒的茫然和恰到好处的警惕。他看到凯尔希，挣扎着想坐起来些，脸上挤出感激又带着点畏惧的表情：“凯尔希女士，您回来了……”
流露的温情被瞬间收回，凯尔希没有回应他的问候。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腕敷着的药膏上——那里已经被Mon3tr重新处理过，看起来干净妥帖。她又瞥了一眼洞口的方向，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阿米娅的温和气息。
“阿米娅来过。”她陈述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博士的心微微一紧，但脸上立刻露出些许不好意思和困惑：“是……一位长着兔耳朵的姑娘？她好像来找您，看到我很惊讶，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他努力让自己的描述听起来简单无害，甚至带着点对那对兔耳的好奇，“她称您为‘医生’？”
凯尔希没有回答关于称呼的问题，只是看着他，那双绿眸仿佛能穿透他脆弱的表演：“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要求汇报。
博士咽了口唾沫，显得有些紧张，老老实实地复述，略去了自己引导性的提问，只突出了阿米娅提供的信息：“她说……我可能是误入了叫‘交界地’的地方，说那里很危险，天气景象变化无常。还说……您是这里的守护者，您的药很有效，让我好好休息。”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真诚的后怕，“谢谢您，凯尔希女士，如果不是您，我恐怕已经死在那个‘交界地’了。”
他巧妙地将自己的遭遇归因于阿米娅提到的“交界地”，进一步巩固自己“意外迷途者”的身份。
凯尔希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似乎对阿米娅透露这些信息并不感到意外，也未加指责。片刻后，她才冷冷开口：“阿米娅年纪小，对陌生人缺乏戒备。但她说的是事实。这片山林并非你这样的外人能够理解和生存的地方。”
她走到石碗旁，拿起一些晒干的药草，放入石臼，示意Mon3tr将其捣碎。捣药声再次在洞内规律地响起。
“你的伤势恢复比预期稍快。”她忽然说道，目光再次落在他肋骨处的药膏上，“看来你的体质对这里的草药吸收不错。”
博士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恢复速度确实异于常人，这是他自身的一个秘密，没想到在凯尔希的草药和观察下这么快就露出了细微的破绽。他连忙垂下眼，掩饰住瞬间的慌乱，低声道：“是吗？可能是您的药太有效了，我感觉确实比刚醒来时好了一些。”
凯尔希没有追问，但那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才移开。她接过Mon3tr新捣好的药，走到博士身边，示意他抬起手臂，准备更换肋部的药膏。
冰冷的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带着雪一般的寒意。博士绷紧了身体，既是因为疼痛，也是因为近距离接触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存在所带来的无形压力。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那长而密的睫毛，以及那双非人绿眸中绝对冷静的光泽。她动作熟练而精准，没有丝毫多余，仿佛在处理一件物品。
换好药，凯尔希退开几步，清洗着手上的药渍。
“在你能够独立行走之前，你可以留在这里。”她背对着他，声音依旧冷淡，“但记住我的警告：安分。不要试图探索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否则，Mon3tr会处理。”
一旁的Mon3tr配合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威胁意味的嗡鸣，猩红的结构眼闪烁着寒光。
博士连忙点头，做出被吓到的样子：“我明白！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只想伤好后尽快离开……”
“记住你的话，博士。”她语气平淡，却带着千斤重压，“安分养伤。不要试图与任何这里的‘居民’接触，尤其是阿米娅。”
“你的‘好运’不会一直持续。”她最后说了一句，意义不明，仿佛预言，又仿佛是警告。
“我明白。”博士低声应道，显得十分顺从。
凯尔希似乎暂时满意了他的态度，没有再说话。洞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凯尔希在日落时点燃了一小堆篝火），以及Mon3tr偶尔移动时甲壳摩擦的细微声响。
博士靠在兽皮上，看着凯尔希清冷的背影和跳跃的火光，心中思绪翻涌。
恢复速度被注意到了。这很危险。
但另一方面，凯尔希允许他留下养伤，尽管态度冰冷且充满威胁，却并未采取更极端的禁锢或审讯手段。是因为阿米娅的出现缓和了气氛？还是她另有所图，想放长线钓大鱼？
还有阿米娅……她称凯尔希为“医生”。凯尔希提到了“这里的居民”……这片土地，这些居民，似乎构成了一个微小而完整的生态。凯尔希是守护者，是医生，或许……也是管理者。
他需要更小心地隐藏自己，同时，也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地从这片寂静和有限的互动中，拼凑出更多的真相。
夜渐深，洞外的世界被黑暗和各种窸窣的夜行生物声响所笼罩。博士在伤痛的疲惫和思维的运转中，逐渐沉入不安的睡眠。
恍惚间，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只冰冷利爪攥住手腕的剧痛，以及坠落时呼啸的风声。
然后，风声变成了某种低沉而古老的叹息，回荡在雪山之巅，又像是源于这片山林的心脏。
他听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亘古的时光，直接响在他的脑海。
“……找到……代价……”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额角。
篝火仍在燃烧，凯尔希坐在不远处，闭目眼神，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像。Mon3tr守在她身边，猩红的目光在黑暗中如同两点鬼火。
刚才……是梦？
博士喘着气，心脏狂跳，那个声音带来的悸动和寒意久久不散。
代价？什么代价？
他看向洞外无边的黑暗，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而脚下，可能是通往真相的阶梯，也可能是万丈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