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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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空气流通不畅，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李心橙把谢鸣屿扶到床边，让他躺好，又走到窗台下，打开了一条窗缝，让新鲜的空气流淌进来。
谢鸣屿在床上躺得东倒西歪的，坐都坐不起来，更别提给他清洗身体。他嘴里不断说着胡话，挥舞着胳膊，不让人靠近，李心橙只好放弃给他洗澡的念头。
虽然嘴上说不想再看到谢鸣屿，但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人带回来，李心橙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地照顾他了——先是找出一条干净毛巾，浸满温水，拧成半干，然后等谢鸣屿彻底安静下来，轻轻给他擦拭脖子和手。
擦完这些，李心橙又把谢鸣屿的衣服脱掉，让他仰面朝上躺着。他先把谢鸣屿的正面擦拭干净，然后踢了踢谢鸣屿的腿，示意他翻过身去。谢鸣屿醉得厉害，听不懂指挥，躺在床上不动弹，李心橙撇撇嘴角，走过去亲自把谢鸣屿翻了个身，给他擦拭肩膀和后背。
被人照顾的感觉大概很让人舒适，谢鸣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嘴角竟然噙着笑，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哝声，低沉而沙哑。李心橙一面擦一面靠过去侧耳听，听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听清楚了些，谢鸣屿在哼歌，不知道哼的什么曲子。
帮谢鸣屿擦完身体后，李心橙走到厨房，打开住处的冰箱。他猜到谢鸣屿家里的冰箱应该是空荡荡的，但亲眼看到后还是有些惊讶，因为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什么都没有，显然，自从离开公寓，谢鸣屿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一直住在Frank那里，难怪Frank愁眉苦脸的，脑袋都大了。
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等它晾温一些，李心橙拧开瓶盖，喂给谢鸣屿喝。把水收回去的时候，谢鸣屿忽然从被子底下抽出手，抓住了李心橙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李心橙盯着谢鸣屿由于酒精作用有些发烫的脸，问他：“怎么了？”
谢鸣屿轻轻摇了摇头，似笑非笑，说：“我做梦了吗，谁让你来的？”
“把酒拿来，我还要喝，我没喝够。”他紧接着就给李心橙下命令，李心橙掰开他的手，回瞪他一眼，骂他：“混蛋。”
谢鸣屿忽然不说话了。渐渐地，他安静下来，合上双眼，李心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到窗前，眼睛望着窗外。
天不亮时外面还是雾蒙蒙的，没有阳光，直到这会儿太阳都没露出来，灰色的云朵在天空积聚着，好像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果然，没等几分钟，天空飘起大雨，绵密的雨水冲刷着附近的街道，寂静，空濛，仿若无人，清凉的风自远处飘来，吹打着透纱窗帘，雨水拂在人肩上，濡成一圈圈水斑。
李心橙靠着窗台，借微弱的灯光欣赏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用目光描摹着男人的眉毛和眼睛，不可否认，即便是在现在的情形下，这个男人依旧帅气沉稳，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李心橙暗自嘲笑自己，假如不是这样，当初他怎么会鼓起那么大的勇气，一切怎么会开始？
他看着谢鸣屿，慢慢入了迷，翻涌的情绪回荡在心里。直到站得小腿发酸，李心橙才从窗边半躺到床侧边的躺椅上，他身上盖了件毛毯，一半垂于地面，一半盖在腿间。
窗外的雨水越下越大，如丝制的纱一般包裹着整栋房子，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而随着这种感觉慢慢延伸，李心橙恍惚回到了那年夏天 。那是什么时候呢，李心橙皱着眉头想，很快，他想起来了，那是八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
他和谢鸣屿的第一次见面，那天，雨水和今天的很像，就像人一样，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已经是夏季的末尾，天气由热转凉，李心橙洗完澡，赤裸着上半身，从浴室里慢吞吞地走出来。
他擦干凝在头发上的水珠，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吹干头发，打算收拾背包回学校。就在这时候，他收到了同学发给他的一条消息。
同学说待在家里实在无聊，找了一个专门从事岩洞探险的向导，问李心橙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时间就定在下周日。
李心橙说：“最近恐怕没有时间，我和我爸妈约好了，下周末一起去看航空展览。”
同学不停央求他：“票买好了可以退嘛，航空展什么时候都有，去岩洞探险的机会可不多。”
“这个向导很有名的，我提前预约了很久才预约到，名额差点被抢光。”同学尝试用各种理由来说服李心橙，“拜托拜托，心橙同学，陪我一起去吧，多难得的机会。而且我已经看过天气预报了，周末两天恰好都是晴天，看航空展多没意思，跟同学一起出去探险不刺激吗？”
李心橙犹豫了一下，因为户外活动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他心动了。李心橙纠结了了一会儿，说：“这得看航空展的门票还能不能改时间，如果能改到其他时间，我爸妈也恰好有空的话，我就陪你去好了。”
“哇——！”对面的欢呼声很响亮，欢欣鼓舞的，好像快跳起来了，“那咱们可说好了，下周日，你陪我一起去，不能反悔。”
李心橙跟着笑：“等我晚上给你准确答复吧。”
等到晚上，李心橙的爸爸妈妈从外面回到家，李心橙已经在学校了，他打电话和他们商量：航空展至少还有一个月的展览时间，他想先和同学一起参加一个岩洞探险活动，之后再去航空展。
爸爸妈妈很快同意，说男孩子应该多参加这种活动，航空展的行程改到其他周末好了。
很快，约定的那天到来，李心橙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服，戴上防晒帽，背着书包去往同学发给他的集合地点。
到了集合地点，李心橙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同学过来。眼看大家都到了，向导说大巴就要开往岩洞，李心橙心里着急，赶紧给同学拨打电话。电话没有人接，过了几分钟，李心橙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心橙同学，我昨天吃东西吃坏肚子了，现在躺在医院里，恐怕没办法和你一起参加今天的活动了。”
李心橙茫然地瞪着双眼，回了同学两个感叹号，用以表达自己的震惊和不满。
“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你找我过来的，现在你不参加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没有探险的经验，跟向导也不熟，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我？”李心橙对着手机小声嘀咕。
“哎呦，不行了，我肚子痛得很厉害，说不了话…”同学在电话里上气不接下气的，“拜拜，等你回来再聊，对了，多帮我拍点岩洞的照片，回来我要仔细欣赏欣赏…”
李心橙彻底无语，仰头望天，最后只好跟同学说：“好吧，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身体，我会拍很多照片，等回来分享给你。”
李心橙又去跟向导解释缘由，解释清楚后，他和七八个年轻人一起，跟随向导坐上了前往岩洞的大巴。
那地方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下了大巴后还需要徒步一段时间才能到达。他们八点钟集合，将近九点半才到。期间，向导跟他们说明需要注意的事项，介绍岩洞的形成原理，李心橙平时不怎么参加这种运动量大的活动，初次体验竟然发觉真有几分乐趣在，尤其是跟年龄相仿的人一起，一路上有说有笑，热闹非常。
从大巴上下来，一行人开始徒步过去。走到中途，脚下的路越来越崎岖，树林越来越茂密，空气里带着咸湿的潮气，黏糊糊的。本来以为今天温度高，用不着穿厚外套，没想到越往里走人的手脚越冰凉，好像体温被吸干了似的。
更让李心橙没想到的是，天气预报不准，本来走这么久都是晴天，结果一眨眼，树林里刮起了大风。
起初，大家都没把它当回事，还在慢悠悠地一如既往地往前走。等到大风刮得树枝来回晃动，巨大的枝叶遮蔽了太阳，路突然黑了，大家才猛然惊醒，开始害怕起来。李心橙也跟着紧张，紧紧跟着队伍，不敢乱动。
向导经验丰富，看出来可能是因为天气突变，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雨，得赶紧带领大家找个洞口避一避。
他招呼大家跟着他，加快脚步，一直往前走。走了几分钟，李心橙头顶突然被打了一下，他以为是被同伴拨开的树丛不小心打到脑袋，一摸后脑勺，手又被捶了一下。李心橙抬起头一看，发现天上竟然正在下大冰雹。
随后，所有人都被“袭击”了。树林里发出一阵急乱的惊呼声。同伴们已经不是走，而是快步跑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悠闲和欢乐。李心橙紧了紧书包带子，拉开书包拉链，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在昏暗中照着路摸索前行。
就这么一直走了六七分钟，大家都快被拳头大的冰雹打晕了，终于看见曙光，正前方刚好有一个面积宽阔的岩洞。
那七八个年轻人瞬间急切起来，你推我搡，抢着跑进去躲冰雹。李心橙被人推得趔趄了一下，差点磕到岩石块上，他扭头瞥了那人一眼，往旁边走了走。
惊慌过后，大家慢慢冷静下来，等待极端天气赶紧过去。虽然处境安全了些，可心情无法恢复如初，所有人不再欢声笑语，而是闷闷的，都不说话了。
李心橙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在上面，从书包里掏出面包和水，当作午餐吃了几口，补充一下体力。
吃完后，他把食物和水重新放回包里，坐在石块上闭眼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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