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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神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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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皆有自己的价格，弯弯娘亲的病好起来也不例外。
常年卧病在床的沈娘子这两日居然能下地了，甚至还主动搀扶着腿脚不便的董婆婆，导致董婆婆一度怀疑自己花了眼或许是在做梦。
看出她的错愕，沈娘子笑了笑，“先前多有麻烦，很感谢您平日里对我们娘俩的照顾，来，小心一点。”
弯弯在一旁同样开心的不行，拍着小手朝她甜甜喊道：“谢谢婆婆！”
董婆婆心里直纳闷，难道是弯弯他爹终于回来了？可不是听说刚出村那年就因为病情死在了外面…思绪越飘越远，竟然也没注意弯弯家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个陌生男人。
男人朝她们喊了一声，董婆婆吓得直拍胸脯叫魂。
“兰大夫！”弯弯高兴的跑过去，头上两个小啾啾跟着四处晃。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兰大夫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糖给她。
“这是？”
董婆婆现在更不明白了，这真的还是自己的村子吗。
兰大夫冲她一笑：“我原先是医馆弟子，幸亏得到师傅传承我才能有今日作为，不过前些日子我云游时碰上了悍匪…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我也差点死在路上，”
说到这兰大夫用衣袖抹了抹眼泪，“不过好在我遇见了弯弯，作为回报我答应了她一定会努力治好沈娘子以及更多的病人。”
虽觉得奇怪，但眼前这个兰大夫说得有理有据姑且找不出什么破绽，董婆婆喔了一声权当回应。
不过半日，村内来了位神医的事情传了个遍，有人对此颇为好奇，也有老一辈对此嗤之以鼻。
村里的老大夫冷哼一声，捻开那本快要翻散架的古籍道：“沈家娘子病了这么些年不过几日就能被他治好？你当在这看话本里的故事呢！”
“万一人家师从名门嘞，你看他长这么俊俏跟那话本里仙人有啥区别。”
“就是说啊，万一这真的能妙手回春…他活看样子感觉也不差。”
“哎哎哎，我回头可要找你家汉子说。”
眼看话题越说越偏，村医都想直接把这些爱八卦的老婆子们轰出去。
“去去去，我这可没有治被妖邪蛊惑的药，再多说都给我回家。”
她们可舍不得走，老胡家暖和的不得了，“哎呦，老哥哥呀，半辈子的交情了我们还能不知道你最厉害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是顺着口胡来的。”
“那他们到底啥关系啊…”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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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每日吵醒董婆婆的不是院子里那只同样老到快断气的公鸡，赶来看八卦的村民都快把弯弯家门口挤爆了，要不是有墙和围栏她们恨不得亲眼进屋去瞧瞧是多么神的一位小伙。
说来也怪，兰大夫不问他们所要诊金，只是说要用东西来换。具体是什么东西大家也不清楚，好几个重病的去了一趟回来后奇迹般的活下来了，身子也硬朗到不输青壮年。
只不过这么多人去了也只能勉强问出一句，等到了时间要变成他的人。他的人？难道是变成他的信徒为他该庙？
再多的事情大家也无法得知，因为兰大夫在弯弯家住到临近过年那段时间就告辞了，走的那天村口人多到像送自家男人出远门。
“天气寒冷，大家就不用再继续送了，这一阵多有叨扰。”兰大夫笑着朝大家挥手，“后会有期。”
“一路平安啊，小兰大夫！”
弯弯鼻子一酸，冲上去紧紧搂住兰大夫大腿不想让他离开，抬起头眼泪汪汪问他，“小兰大夫，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小兰大夫不会死。”
两人拉了好几个勾，弯弯才恋恋不舍的放他离开，并在心里暗自许下承诺，自己之后也要变成小兰哥哥这样厉害的医生。
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他一走，老胡是村里最开心的那个，面色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哼，邪门歪道！
我就不信我祖上传下来的医术比不上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白脸，咱们走着瞧！
在这之后他就不怎么经常回来了，吃过他开的药，村里一些年迈老人都能下地干活。也难怪他被称为大家的“神明”，这简直是活神仙下凡来救人了。
不过自始至终董婆婆不像老胡那样抱有敌意，也不是跟弯弯那傻丫头一样完全放心，人，真的能好心到这个份上吗？
眼前场景再度变化，时间线来到了村民身体终于开始腐烂的那一天。
刚开始只是身上有点腐臭味，什么皂荚、药浴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身上那股味道不减反增。
村民开始生气的敲打弯弯家的门，直到大门再也拦不住轰然倒塌，弯弯趴在她娘身边小声啜泣企图呼救；“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娘吧。”
先前花一样貌美的人，如今脸快烂了大半边，沈娘子用粗布挡着试图把弯弯和大家赶开。
同样吃了药身上开始有尸斑的大柱扯着她衣领怒斥：“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大婶眉头皱的都能紧紧连在一起，“是啊，你得给俺们一个说法啊。”
沈娘子扯出一个无力又嘲讽的笑容，“兰大夫不是说过吗，万事皆有自己的定价。”
“你们害死我丈夫，现在也该大家一起下去陪他了！”
人群中围观大爷大妈开始窃窃私语，沈家娘子莫不是失心疯了。
“你胡搅蛮缠什么，沈卫廉明明是自己喝多了走夜路摔河里冻死的…”
“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去救他！”
“我…”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大柱给了她一巴掌仍在狡辩。“你纯粹就是疯了，还有你那个傻子女儿，这几年要不是我们哥几个照顾你们，你他妈早不知道被上几次了！”
沈娘子白暂的脸上留下了红肿的印子，耳朵也被这一巴掌打的产生嗡鸣，弯弯咬着大柱的腿哭喊着让他放了她娘。
大柱一脚踹开弯弯，董婆婆紧紧搂住弯弯朝他大喊：“事到如今你连孩子都不肯放过吗！”
身边刘大婶用胳膊拄了一下董婆婆，大柱干脆把人拉着绑到破庙里，这么冷的天沈娘子穿的单薄但她像是感受不到寒冷，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的恨意。
村里爆发者越来越多，可兰医生迟迟没有回来，甚至有的开始神智不清出现攻击人的状况。
老胡紧紧关着门不肯让外面人进来，任凭谁来了都没用。
沈娘子身上也传来了阵阵腐臭，溃烂的伤口甚至招来了些许蛆虫，董婆婆偷偷去看过好几次，扯了一床家里旧被子为她盖上。
“小颜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话，咱别犯傻。”
沈娘子张开干裂的唇想说些什么，只不过没她等亲耳听见，脑袋一痛随即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哪里还有沈娘子的踪影？狭窄的地窖里老胡和几个婆子窝在角落里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见她醒了老胡皱着眉凑近了些说着只能她们两人听见的悄悄话，那幅惊恐的面貌活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找过来：“大柱他们糊涂啊。”
眼看村里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大柱的身体都有了腐烂的迹象，他一个气不过不知道从哪里拉了个道士来做法，说是要为民除害。
这一来可倒好，他们把弯弯跟她娘用红绳紧紧勒在一起，甚至都能看见翻出来的皮肉。
弯弯一直哭着想让大家放过她娘，一些婆子不忍心看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弯弯啊，你也千万别怪叔。要怪就要怪你跟你这个废物娘闲的没事招了个什么东西进村子？”大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有你那个傻子爹，不过呢很快你们仨就要团聚了，弯弯啊，叔这是在帮你啊！”
举行法事这天空中罕见的飘了雪，像是一场无言的告别。
老胡不敢去阻止更不敢亲眼去看那一惨状，哆哆嗦嗦先回来看迟迟未醒的董婆婆。
那道士也不是真道士，脱了外袍擦去了粉竟然是他兄弟铁娃，烧焦的尸体随便裹了张烂布扔到了村后面乱葬岗里。
董婆婆只得觉头脑发懵，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堆积在胸膛就要爆发。
身旁的大婶抹去眼泪急忙安抚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兰大夫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她俩人不人鬼不鬼的，之前的大家也都被传染了！咱们村，马上要完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