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空白标记》刺草

2、未用上的开场白

　　餐厅位于顶层，是预约制，环境幽静，餐品优秀，知道这里的人并不多，自然也就少了些嘈杂，取而代之的是谈论事务时刻意压低声线的低语。
　　沈墨言穿着一身裁剪极佳的西装套裙，除了手腕上的手表别无其他装饰，反倒衬托得她英气与柔和并存，给人一种干脆利落感。
　　陆承烨则选择了前两天刚定做的修身西装，黑色更显其气质冷峻，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两个人面对面，将挑选后的餐品告知侍者，沉默了片刻，便由沈墨言打破了停滞的气氛。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沈墨言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愉悦，“之前还不知道有这种好地方，多谢陆总带我见世面了。”
　　“是我要感谢沈总赏光。”陆承烨笑了笑，原本周围凝固的气场瞬间柔和下来。久违地和没有信息素的人待在一起，他感觉呼吸都顺畅不少，连带着心情也松弛下来。
　　“叫沈总也太生分了。”沈墨言笑着摆了摆手，“叫我沈小姐就好，或者墨言，您随意。”
　　“那你也不必叫我陆总，随意称呼，大家都轻松些。”
　　“当然当然……”
　　“那么……”沈墨言眼色暗了暗，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陆承烨先生，我们进入正题吧。”
　　她从包中掏出一个文件夹推过去。陆承烨接过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份《婚后合作与利益分配协议》。十几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列明了关于他们“婚姻”的所有权责与边界。
　　陆承烨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下来。
　　“怎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陆承烨苦笑了一下，“只是没想到下班时间还能看见合同。”
　　“只是为了能够让双方都满意，”沈墨言手指点了点桌面，“你要是觉得伤神，我可以简单概括一下。”
　　“虽然写了这么多，重要的其实也就三条：”
　　“第一，财务各自为政。”
　　“第二，生活互不侵犯。”
　　“第三，合约为期两年，到期合则续，不合则散。”
　　陆承烨抬眼看了下这位行事雷厉风行的女士，感慨和聪明人聊天果然不一样，心中十分畅快，但脸上却不显，只是指着其中一条条款：
　　“那这个呢。”
　　沈墨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他指的是“若提出终止的一方为陆承烨，或因陆承烨方（如其家族）的行为导致协议终止，陆氏需承诺在未来三年内，以不低于过去合作期的平均额度，继续与沈墨言的公司保持业务合作。”
　　“哦。”她笑了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陆承烨挑挑眉，“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把索要资源写在我们的婚姻契约上。”
　　“是《婚后合作与利益分配协议》。”
　　侍者将菜端了上来，沈墨言倒了杯红酒，抿了一口。
　　“既然我们各有所图，那就干脆直白一点，陆总也不喜欢弯弯绕绕吧。”
　　陆承烨没有倒酒，只是切了一点牛排吃了下去。
　　他的确不喜欢弯弯绕绕，只不过如此直白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协议书你可以拿回去再仔细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随时联系我。”沈墨言说道，盘子里的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少了一大半。
　　“不了。”陆承烨摇了摇头，“我已经看完了，饭后就签字吧。”
　　之后，二人再未说话，只是默默吃着盘中的食物。
　　夜幕降临，他们的座位靠在窗边，城市在脚下铺开，像一个缀满宝石的黑色棋盘，二人则是棋盘上的两颗棋子。
　　沈墨言已经用餐完毕，看着窗外有些出神，陆承烨也并未打扰她，只是默默在文件上签了字，然后推到她那边。
　　“陆总，你为什么会选择一个beta作为结婚对象呢。”沈墨言突然问道。
　　“为了效率。那你呢？又怎么会答应下来。”
　　沈墨言把视线收回来，笑着半真半假地说道：“为了给公司和家族争取利益，合同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
　　陆承烨没有笑，只是直勾勾盯着她，他很少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但此时却像个执拗的小孩子一样想知道答案，真正的答案。
　　但对面已经开始收拾起东西，陆承烨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只得放弃。
　　几分钟后，在大厦楼下，两人告别，带着些莫名的失落，他坐上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回家。”他对着司机说，车子应声发动，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另一边，沈墨言拿着装着文件夹的包在副驾驶上歇息。
　　忘了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刚刚一时贪杯就喝了不少红酒。她有些疲惫地靠在车窗上，望着被车窗隔绝的外面灯红酒绿的场景，她的内心居然产生了一些荒凉，好像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今天本来就处理了不少工作，要应付陆家二少爷这么大的人物更是耗费心神。
　　她把手伸进包内，触碰到文件夹光滑的表皮，像是为了排解无聊与疲惫般，指尖来回在封面上滑动，因喝酒而感到的烦躁逐渐平息下来，心底也越发踏实。
　　不管怎么说，她拿到了和陆家合作的机会。这意味着自己的公司之后将会有很大的助力。
　　至于该如何同那位不近人情的陆承烨交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么想着，她的酒醒了不少，便摸索着手机，给自己叫了代驾。
　　在等代驾的时间里，她又想起陆承烨那个执拗的眼神，有些冒犯，但更多的是反常。
　　她之前关于陆承烨更多的是听到他如何如何整顿公司，如何如何驳斥众人写出一份完美方案，几乎像是一个冷静的机器人。可没人告诉她陆承烨是个会对契约婚姻对象好奇的人。
　　难不成之前被omega和alpha困扰甚久，以至于看见她这么个在名利场上的稀罕人物就放松下来？还是说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让他一见倾心了？
　　……沈墨言，你真是喝醉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却越拍越晕。好在代驾已经到了，确认信息后，司机师傅启动车辆，向着目的地出发。
　　十几分钟后，她推开家门，在佣人的帮助下强撑着洗漱完成，然后才倒在床上。
　　可偏偏刚才还晕乎乎的，一躺在床上反而没了睡意。脑子里仿佛始终有一根弦绷着，不仅绷着，还来回弹，弹得她脑子作痛。
　　过劳加上喝酒……朋友说她天天这么拼了命地工作迟早出事，难不成今天就要实现了吗。
　　“呸呸呸。”
　　她赶紧呸了几口。事业才刚刚起步，她可不想死。
　　她摸索着去够床头的水杯，拿起来喝了几口，定了定心神，靠在床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吃饭的时候刚刚光顾着想怎么说话了，连陆承烨的脸都没怎么看。
　　但因为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所以她还记得他的那双眼睛。
　　眼型偏圆，下垂眼，瞳孔很黑，盯起人来也就分外有压迫感。
　　但如果是笑起来，就又显得没有什么攻击性。
　　真是一双进可攻退可守的眼睛。
　　沈墨言胡思乱想着，逐渐有了困意，就钻进被窝，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