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众星之中找到你》喻澍Ys

14、看病

　　直播画面瞬间黑了下去。
　　唐彦明的心也跟着提了一下。他看着远处那个焦急地蹲在狗狗身边显得有些无助的年轻身影，他犹豫了一下，摘掉耳机快步走了过去。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像是偶然路过遇到熟人：“蒋遥晞？”
　　正全神贯注检查悠悠的蒋遥晞闻声一愣，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唐彦明，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也顾不上尴尬了，语气急切：“医生？它、它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
　　唐彦明蹲下身，冷静地查看了一下悠悠的状况。干呕，精神稍显萎靡，腹部无明显胀气。
　　“别急，看起来不像太严重的急症，但最好让专业的兽医看看。”唐彦明抬起头，看向蒋遥晞，语气沉稳地提出建议，“我认识一个兽医，技术很好，诊所离这里也不远。要不要我帮你先打电话问问情况，或者……我现在没事，可以开车送你们过去看看？”
　　对爱犬的心疼和担忧此刻完全压过了不愿社交的本能。蒋遥晞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感激：“麻烦您了！”
　　“我的车停在旁边小区，走吧。”唐彦明站起身，很自然地示意方向。他的小区确实就在公园隔壁。
　　蒋遥晞小心翼翼地抱起有些蔫蔫的悠悠，快步跟上唐彦明。
　　走到车旁，唐彦明拉开副驾驶的门，让蒋遥晞抱着狗坐进去，自己则绕到驾驶座。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却没有立刻起步，而是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非常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转向蒋遥晞。
　　“加个微信吧？我把那个兽医的微信推给你，你可以先加他问问大致情况，或者把悠悠现在的症状拍个视频发给他看看，让他有个准备。”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完全是从方便狗狗就医的角度出发。蒋遥晞没有任何异议，立刻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好，谢谢医生。”
　　两人很快扫码。唐彦明想了想，备注了“唐彦明”三个字发送了申请。
　　“推给你了，他姓林。”唐彦明操作了几下手机，语气平静。
　　“收到了，谢谢。”蒋遥晞低头操作着手机，注意力全在联系兽医和担心悠悠上。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汇入车流。唐彦明专注地开着车，眼角的余光却能瞥见身旁年轻人紧抿的嘴唇和写满担忧的侧脸，以及他怀里那只依赖地靠着他，偶尔发出轻微不适呜咽声的边牧。
　　车子很快抵达了那家位于街角的宠物诊所。唐彦明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地停好车，领着蒋遥晞和悠悠走了进去。
　　前台护士看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唐医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带朋友来看诊？”
　　“嗯，老林在吗？朋友的狗有点不舒服。”唐彦明语气熟稔地回应。
　　“在的在的，我这就去说一声。”护士说着，看了一眼蒋遥晞怀里有些蔫蔫的悠悠，便转身进了里间。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干练的男医生走了出来，看到唐彦明便笑了
　　“哟，稀客啊老唐，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林医生的目光随即落到蒋遥晞和悠悠身上，立刻温和道，“这就是小病号？来，抱进来我看看。”
　　这位林医生显然和唐彦明关系很好，言语间透着老朋友般的随意和调侃。
　　蒋遥晞有些紧张地抱着悠悠跟进诊室。林医生仔细询问了悠悠的症状、今天的饮食和活动情况，又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唐彦明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过多插话，但眼神始终关注着检查过程，偶尔在林医生询问时，会补充一两句路上蒋遥晞提到的情况。
　　“问题不大，”林医生检查完，松了口气，笑着安慰两人，“应该是跑得太急太猛，加上可能稍微吸了点凉风，有点胃痉挛，还有点轻微中暑迹象，没吐出来东西就好。打一针止吐镇静的，再开点药，这两天注意休息，别剧烈运动，饮食清淡点就行。”
　　听到医生这么说，蒋遥晞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谢谢医生。”
　　“不客气，带它去治疗室吧，护士给它打针。”林医生拍了拍唐彦明的肩膀，冲他挤了下眼睛，压低声音笑道，“行啊你，朋友挺帅。”然后不等唐彦明反应，就笑着转身去开处方了。
　　唐彦明无奈地瞥了老友一眼，没接话，只是对蒋遥晞示意了一下治疗室的方向：“去吧，我在这等你。”
　　蒋遥晞点点头，抱着悠悠跟着护士去了治疗室。
　　诊室一时只剩下唐彦明和林医生。林医生一边写处方，一边用胳膊肘碰了碰唐彦明，声音带着调侃：“真是朋友？以前没见你亲自带人来过我这儿啊，挺上心嘛。”
　　唐彦明面色平静，语气淡然：“刚好碰到，顺手帮个忙而已，你别瞎猜。”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瞅你看着他那眼神，啧。”林医生笑着摇摇头，写好处方递给他，“喏，拿去缴费拿药吧。对了，有个特好用的进口宠物益生菌到货了，一会儿拿给你？方便你借花献佛说不定……”
　　“闭嘴吧你，”唐彦明瞪了林医生一眼，接过处方。
　　这时，蒋遥晞抱着已经打完针、看起来安稳了一些的悠悠从治疗室出来了。唐彦明很自然地摇了摇手中的处方：“我去缴费拿药，你们在这坐一会儿。”
　　“我来吧……”蒋遥晞连忙想掏钱包。
　　“没事，你先看着它。”唐彦明语气不容置疑，转身去了缴费处。
　　很快，他拿着药和一小盒益生菌回来了，将药递给蒋遥晞，仔细交代了用法用量和注意事项，林医生也在一旁补充了几句护理要点。
　　一切处理妥当，两人向林医生道别，走出了诊所。
　　回到车上，蒋遥晞抱着似乎舒服了些、开始打瞌睡的悠悠，再次郑重地道谢：“唐医生，今天真的太麻烦您了，又送我们过来又帮忙……”
　　“举手之劳，别客气。”唐彦明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他，“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蒋遥晞闻言，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太想透露具体住址。他抿了抿唇，小声说：“不用那么麻烦，唐医生。您送我到下午那个公园门口就行，我住的地方离公园不远，走回去很快的。”他的语气带着礼貌的坚持，也透着一丝不愿过多打扰对方的距离感。
　　唐彦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这份不易察觉的回避和社恐心理，没有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好。”
　　唐彦明专注地开着车，没有再试图找话题。他能感觉到身旁的年轻人似乎放松了一些，但依旧保持着一种安静的略带疏离的姿态。
　　很快，公园入口到了，唐彦明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谢谢唐医生，真的非常感谢。”蒋遥晞再次道谢，带着悠悠下了车，对着车内的唐彦明微微鞠了一躬，“药费我微信转给您。”
　　“不急，先照顾好它。”唐彦明温和地笑了笑，“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唐医生再见。”蒋遥晞点点头，牵着悠悠，转身快步走进了傍晚的人群中。
　　唐彦明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车里，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抱着狗，渐渐消失在林荫道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刚刚添加的，备注为“蒋遥晞”的微信，看着熟悉的头像和空荡荡的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儿，他才起步，往不远处的自家小区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