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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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洒落向下，四周是层叠飘零的淡色红花。
在花瓣的集合处，一朵朵鲜血画成的红色雏菊花萼向下，是一具死不瞑目的男人尸体。
他的眼睛大大睁开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画面定格，里面盛满惊讶恐慌不可置信等情绪。
急促的脚步声一下子停住，身着一身墨绿制服的女人仿佛永远带着一丝懒散的眸子陡然一凝，随即目光往下，盯着那具堪称“鲜妍”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儿。
“真死了啊……”曲幼灵打开手机，仔细核对了一遍信息，才对准尸体拍了一张照片，将宇飞来的死亡信息传上去。
“一来就收工，真是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呀。”
说是这么说，但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哪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林燕南刚瞬移过来就听到这话，他眼睛微眯：“什么收工？”
低沉的声音如同梦魇，曲幼灵僵硬地转过身，该死的，这次怎么是和他一起出任务？
管理局谁不知道，平日里出任务做事，就属这林燕南做事最为一本正经，较真到极点，一点偷奸耍滑的余地都没。对于吊儿郎当的曲幼灵来说，林燕南的性格简直是大魔王级别。
曲幼灵讪笑一声，“你肯定听错了，开工，我说的是开工。”
对这个局里最喜欢偷懒躲闲的新人，林燕南也是有所耳闻，他没有过多在意，只在看到宇飞来尸体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低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血雏菊。
柔软、鲜活，带着韧性……
明明肉眼看只是画出来的虚假花样，但伸手之后，不管是触感还是味道，居然都和真的雏菊别无二致。
林燕南眉头紧皱，“有人看到是谁干的了吗？”
曲幼灵摇摇头：“没有，这天台一般没人来。”
监控摄像头的红外灯因为天色渐暗开始亮起，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朝着那个监控聚集。
执法队的名号大多数时候还是好用的，他们很快调到了天台监控。
无形的空气墙阻挡妨碍，画画的人毫不在意的将笔墨挥洒，当漫天的花瓣飞舞落下。
宇飞来死的速度之快，让林燕南和曲幼灵这两个旁观者都为之惊讶。
林燕南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
“他这是直接被秒杀了吧。”曲幼灵有些不信地嘟囔出声：“……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曲幼灵完全不敢相信，毕竟按照局里分析师的推测，这个宇飞来应该是个D级觉醒者。虽然算不上高阶，但他的能力攻防一体，属于难得的没什么短板的觉醒者。
这样的觉醒者，打不过还能跑，能秒杀他的，至少得是个B级觉醒者吧？
林燕南垂眼看向宇飞来那双惊讶恐惧到死不瞑目的眼睛，低声回了句：“为什么不可能呢？按照视频估计，杀他的人可能不止B级。”
林燕南不是会开玩笑的人，见他得出这个结论，曲幼灵一怔，瞬间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虽然普通人可能不信，但在国内，其实官方对于觉醒者是有类似执法者的组织的，这也是比起世界其他国家，国内虽然也会三天两头出现一些惨绝人寰的案件，但普通人依旧勉强有个人样的原因。
B级觉醒者甚至以上是什么概念，按照市划分的话，除了栖云市超自然能力觉醒调查管理局的部长是A级之外，林燕南作为B级的觉醒者，已经是栖云市数得上号的高手。
手机适时弹窗了条消息，林燕南低头看了看，“那个在钟鼓巷案件中幸存的执法者醒了，我们先去看看他。”
栖云市第一人民医院，秋林刚从病危中脱离。
按理来说他不该醒的这么快，可或许是上天对他勇气的嘉奖，尽管在宇飞来的折磨下他没了半条命，但经过这次大难，他居然也成了觉醒者。
秋林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有些恍惚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直到听到敲门声音，他才回神。
“请进。”
棕色的瞳，栗色的发。
当看到秋林的瞳发颜色后，两人目光一凝，他们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执法者，居然也成了觉醒者。
不过执法者天然就站在守序阵营，对管理局来说，比起外面那些流窜作案无法无天的渣滓，秋林的觉醒并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表情微不可见的柔和些许，“你好，我们是想询问你一些事情，关于钟鼓巷。”
秋林皱了皱眉：“你们是谁？”
林燕南递出证件让秋林查验，“我是超自然能力觉醒调查管理局行动三队的队长，林燕南。”
“超自然能力觉醒调查管理局主要是监管看守和解决觉醒者造成的事故，我们这次就是为了你在钟鼓巷遭遇的事情而来的。”
林燕南说得一本正经，轮到曲幼灵的时候，她只是挥了挥手：“我叫曲幼灵。”
在林燕南不赞同的目光中，她讪讪笑了两下，没办法，证件这种东西忘带不是很正常吗？
比起这个……
“宇飞来死了对吗？”
林燕南的态度严肃：“你似乎十分笃定他会死？”
从两人的反应得到答案，秋林有些恍惚地说道：“这个人渣果然死了。”
画家果然没有放过他。
一想到宇飞来可能会有的惨状，秋林的心头就有股说不出的畅快。
见秋林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曲幼灵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林燕南，得到准许后，果断动用了心灵探查。
湛蓝的眼眸清澈见底，铂金色的卷发散落向下，干净整洁又优雅。
曲幼灵认得这个人，是他们刚才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那个觉醒者。
——画家。
“你刚刚一直在想着这个叫‘画家’的觉醒者，你认识他？”曲幼灵毫不掩饰自己动用了能力这件事，毕竟这种不影响身体健康程度的心灵探查在管理局里是完全被允许的。
曲幼灵的问话让秋林意识被猛地拉回，他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道：“我并不认识他，钟鼓巷时是我第一次见他。”
曲幼灵一愣，“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杀了宇飞来。”
听到这话，秋林垂眸沉思片刻：“感觉吧。”
秋林开始讲述他眼里的画家。
“你的意思是他随手在画板上画了两笔，就让宇飞来这个起码D级的觉醒者狼狈逃窜了吗？”
想起秋林说的宇飞来离开的时候像盲人一样找不着方向，林燕南再次问道：“你确定你当时什么景象都没看到吗？”
秋林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补充道：“不仅如此，当时他在走之前，还顺手就让我的疼痛消弭了。”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我幸好我被提前打了全麻，不然早就疼痛过载被痛死了。”
听到秋林的描述，曲幼灵有些呆住。
这也太奇怪了，宇飞来那个表现还可以说他是中了幻觉，但秋林身上的麻药，这是怎么做到的？
“前面的还可以说是幻术，但后面的麻药显然不能用幻觉解释了，加上天台的雏菊花瓣。”林燕南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停顿了一下，说出心里的猜测：“画假为真。”
“……所画皆为真实吗？这怎么可能？”听到林燕南的猜测，曲幼灵心里生出一股凉意。
想要的东西都可以靠画画摄取，这么强大的能力，真的是可以存在于世上的吗？
好歹是官方的觉醒者，就算是懒散如曲幼灵，心里都是有着正义感的，一想到这样的觉醒者作恶的后果，哪怕以曲幼灵这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也不由得感到窒息。
秋林看到两人沉重的表情，自然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不过他沉吟片刻后，倒是颇为乐观，“我觉得画家不是那种无法无天的觉醒者。”
秋林动了动他还缠满绷带的手，抬眸凝望两人，“毕竟我还活着不是吗？”
林燕南有些愕然。
曲幼灵和他的反应一致，哪怕他们都是觉醒者，但两人见惯了觉醒者造成的惨剧，面对新出现的觉醒者，第一反应永远是警惕和戒备。
不过好像正如秋林所说的，画家救了他一命，那不管怎么说，应该都不是像宇飞来这种毫无人性的觉醒者。
林燕南眼神示意了一下曲幼灵，两人默契地离开了医院。
在回去的路上，曲幼灵开口道：“前辈，你觉得秋林的猜测对吗？”
林燕南摇摇头，“毕竟那画家确实是救了他一命，秋林对他有所偏向实属正常，但站在我们的立场，我并不确定。”
十个觉醒者九个颠，就连林燕南自己没事都会去打打黑拳，对于画家这种强大觉醒者的好坏，他无法测量。
不管怎么说，栖云市突然出现这么强大的觉醒者，这种事还是得尽快上报给管理局才行。
得到消息的管理局反应很快。
栖云市超自然能力觉醒调查管理局总部，会议中心。
明亮宽敞的会议室，会议桌前坐着一群人，他们神态不一，性别有男有女，连衣服都不见统一，唯一一致的大概就是他们看向次席时，表情都还算尊敬。
当那尊敬的目光落到主位时，变成一致的了然。
——果然又迟到了。
就在他们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完全没有迟到者该有的歉意，谈林玉打着哈欠就坐到了主位，“这是都到了？那就开始吧。”
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带着可疑的水渍，西裤下面还隐约露出了睡裤的毛绒样子，看着谈林玉这哈欠不停的样子，次席上坐着的邢云峰皱了皱眉，很是看不过眼，板着脸喊道：“林玉。”
听到这声音，谈林玉终于有了点一局之长的自觉，他勉强坐直了身子后一本正经地开口：“咳咳，峰叔你说。”
谈林玉一贯懒散，组织会议向来都是邢云峰的事，他也没有推辞，开口说道：“紧急会议！截止一个小时前，本市钟鼓巷出现了觉醒者杀人事件和被杀案件，此案件目前事态并没有进一步扩大，那个肆意杀害公民的觉醒者也已经死亡。”
“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关于栖云市突然出现的未知高危觉醒者‘画家’，评估其等级及威胁性。”
邢云峰严肃声明：“此事事关栖云市的安危，请各位积极发言。”
“高等级的的觉醒者又不是大白菜，这结论怎么得出的？”
“我也是说，高危不是起码B级以上才能评的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碰见。”
“叫我们来就为这事？我游戏正打到关键地方。”
“随便什么等级，来就来呗，峰叔你太杞人忧天了，只要栖云有部长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邢云峰的话才起了个头，其它觉醒者就你一句我一句在那发表着看法。
看着像菜市场一样的会议室，邢云峰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真心觉得天天对着这群只长年龄不长心智的觉醒者早晚英年早逝。
“你们，太吵了。”一直睡眼稀松的谈林玉被吵得有些烦，尤其是发现还有人在偷偷玩游戏的时候，他更烦了。
谈林玉打了个响指把所有人瞬间都被定住，确定会议室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后，才朝着邢云峰点头笑笑：“峰叔你继续。”
邢云峰完全习惯了这靠谈林玉武力镇压才能好好开会的日子，他收拾了下心情，继续说道：“此次钟鼓巷的案件由曲幼灵和林燕南共同探查，得到的记录如下。”说完这话后，他在电脑上按了一下，宇飞来死前的监控画面被投屏到了幕布之上。
凭空失去的鲜血变成雏菊、一靠近对方就被消弭的无力攻击、还有那简直像魔法一样的能力……
谈林玉早就收回了能力，但会议室依旧安静得没有丝毫声音。
良久，才有人喃喃自语：“这是……在开玩笑吧？”
要不是知道能出现在会议室的视频肯定是经过层层审核，他们简直要怀疑这是P出来的了。
谈林玉仰靠在椅子上，看着那投屏目不转睛，当监控都放完之后，他瞬间坐直了身子：“这种能力，应该是属于规则级的范畴了。”
谈林玉的德行邢云峰再熟悉不过，看出对方掩藏在平静态度下的跃跃欲试，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严肃道：“画家的实力莫测，主动挑衅风险性极高。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偏向中立和守序。”
“今天让大家看这个影像，是因为我希望在这个画家真正表露立场前，局里所有的觉醒者都要对他保持友好和善的态度，一定不能主动招惹。”
“听到了吗？”问这句话的时候，邢云峰瞥了谈林玉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谈林玉打了个哈欠，“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峰叔你怎么总是防贼一样防我，我又不是小学生了，怎么会动不动就找人打架。”
其他人：“……”可不就是小学生。
不开玩笑，在会议室的这群觉醒者，超过六成都是被他打服之后进的管理局。
与此同时，被讨论的‘画家’本人，在屋里一点饭菜都没的情况下，此刻正践行着他三天都不出门的豪言壮语，睁着个死鱼眼在饮水充饥。
放在一边的手机在叮叮咚咚传来消息提醒，是宇飞来的事登顶上了热搜。
不得不说宋吾的确很有艺术细胞，作为画家登场的第一幕，宇飞来的死亡场景十分具有美感。
当然了，除了报道这个无法无天的觉醒者死亡的消息之外，秋林作为不畏生死和觉醒者顽抗到底的执法者，也被作为范例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不仅是电视和纸媒，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也不少。
粉红论坛作为国内最大的聊天论坛，人流量极大，如果有什么爆点话题，分分钟能顶帖吵架聊天上百页。
论坛最近都比较风平浪静，因此宇飞来这个事一出，瞬间引爆了话题度。
【爆！栖云市出现觉醒者杀人事件！】
【一楼：这种贴有什么好发的？杀人的觉醒者不到处都是？咋滴，你没见过？】
【二楼：楼上肯定没看最近的新闻，我刚看完报道回来，栖云这个现在成热门主要是因为那个杀人的觉醒者踢到铁板，被一招秒了。】
【三楼：那小女孩也太有勇气了，谁懂“我怕小胖也被杀了”这句话的含金量，我要让她一辈子当我白月光。】
【四楼：我靠，我也看了，你别说，除了小女孩之外，那个执法者真的是个人物，这种人觉醒我真的一点也不眼红。】
【五楼：咋都在夸执法者和小女生，虽然这两个确实可以被夸，但最值得被夸的难道不是被两人推崇备至的那个觉醒者‘画家’吗？】
【六楼：楼上版本落后了，想聊画家不如去隔壁，隔壁讨论觉醒者的专用论坛已经因为这个‘画家’开贴三百条互骂了。】
【七楼：这有什么好骂的？他不是做了个好事？】
【八楼：怎么说呢？做了好事是真的，但从官方公布的视频来看，他的强度有点太超模了，所以没什么人相信。】
【九楼：自称‘画家’的觉醒者，这个名字真奇怪，能力是画画？】
……
论坛上关于画家的讨论不停，都在猜测他的能力和等级到底怎么回事。
质疑的贴和拥护的贴并存。
你来我往，骂战不停，人气不熄。
六六六趴在桌子上，耳朵因为兴奋飞舞个不停，它大声地喊叫着：【宿主宿主，人气值现在一直涨，一直在涨哇，涨得好快！】
宋吾：“……”因为我一直在顶帖啊，傻系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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