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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王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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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杨逸知一个人回家烧傻了,时韵便让他留在工作室过完周末,甚至把床让出来给他休养。一连两天打吊瓶,他恢复得很快。
周一,时韵约了九点去安大和辅导员见面,这个点正是熊孩子们的早八时间,学校里通常人烟稀少,适合会面。
杨逸知醒得比时韵早,她闹钟响第一次的时候就清醒了,但实在贪念这张大床,等她起身去洗漱他撑直了四肢在床上打了个滚。
卧室有人开门走进来,杨逸知不紧不慢地说:“早,洗漱完了?”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那女孩站在他床尾面带微笑正看着他,杨逸知再定睛一看——是项悦。
“我靠!你怎么在这?”杨逸知从床上弹起,头发跟着也飞起来,还顺便定了个型,他胡乱抓了一把薄被遮住也没啥好遮的身子。
“我吗?”项悦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然后手指又对准他,“难道不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在时韵床上?”
“时韵……她没跟你说吗?”杨逸知紧张到结巴,还是本能地拿时韵出来挡刀。
项悦不语,面上的笑不减。
时韵洗漱完回房间里叫杨逸知起床,看到他已经坐起,想必身体恢复得不错:“快起床吧愣在这干嘛?都八点一刻了,我们九点要到学校的。还烧吗?”
杨逸知摇了摇头,麻利滚起来去洗手间。
时韵用洗脸巾抹了一把脸,在窗前坐下:“你看他状态,今天应该能播吧?”
“你刚都没看到他反应速度有多快,否则不会问这样的问题。”项悦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再一次惊叹道。
项悦的手从时韵身后攀上她的背:“你就让他这样在你家睡觉?不怕他对你行不轨啊?”
“我自然心里是有数的,而且他前天烧得人事不省了,我总不能给他一个人送回家吧?”时韵小声嘀咕一句,“下这么大雨,我自己开车还害怕呢。”
“行~”项悦拖长尾调,“但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小子心思可不纯。”
“别胡说哦。”时韵将水乳面霜一把糊到脸上,两手誓死要把面团捏的脸揉得更Q弹,“你这样可会影响我们的革命友谊。”
项悦双手举起,表示投降:“好好,当我没说。”
两人收拾好,项悦将车从地库开到单元楼下,时韵往杨逸知手里塞了两大提月饼和水果礼盒,让他放到车上。
杨逸知站在车尾冲着驾驶座上的项悦叫道:“项悦,开一下后备箱。”
“后备箱满了,都是设备,你放座位上吧。”项悦从后视镜里看他。
杨逸知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走到副驾,将手里的东西尽数塞到副驾座上。
项悦本想拦着他,转念一想就此作罢,只是泛起一丝微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坐进后排的身影。
时韵姗姗来迟,肩上背的帆布袋里又装了些充电宝、纸巾、手机支架和润喉糖,鼓鼓囊囊装了一大包。
“阿知你怎么把东西放副驾,我坐哪?”时韵透过窗玻璃看了一眼里面,抱怨道。
杨逸知打开后排门:“坐这儿,把包放副驾上,我来吧。”
他伸手把时韵的包从她肩上取下,放上副驾,随即收回身子一手挡在车门上方,生怕整天粗心大意的她磕着脑袋。
项悦啧啧笑道:“真感人,我都快看哭了。”说罢,她扶着额,也不知是哭是笑。
九点,三人按时到达约定地点——安大图书馆楼下的一间咖啡厅。
咖啡厅似乎刚开店,除了店员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四杯冰美式,谢谢。”项悦在前台点单,回到座位时,时韵正在给杨逸知补习。
“我辅导员叫王衡,平衡的衡,等会你就叫他王老师。”
“好。”
项悦:“时韵你真是,这也要教他,等会跟着叫不就行了?”
“嗨!”咖啡馆门口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戴着一副细黑边框近视眼镜,一件橄榄绿POLO衫搭了一条牛仔裤,仪表堂堂,文质彬彬。
男人冲他们招招手,时韵和项悦异口同声打了声招呼:“嗨!”
男人走近搂住了项悦的腰,随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当场看呆了杨逸知,他再转头看时韵,她倒是一脸习以为常甚至喜闻乐见的表情。
“今天不忙?”项悦微笑着对男人说。
“不忙,今天正好在图书馆,想着来见你们一面。”男人看向一脸懵的杨逸知,“这位是?”
“我叫杨逸知,您好。”
“你好,我叫石子皓,项悦的男朋友,很高兴见到你。你也是安大校友?”
原来不是王老师,杨逸知过山车般的心情逐渐平复。
杨逸知摇摇头:“我不是,我是安艺的。”
“安艺啊,我知道。我家好像有个远房小妹在安艺读书,听说过,安南本地不错的艺术院校。”石子皓客套道。
项悦:“小妹?什么艺术小妹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石子皓:“很远的一个亲戚,好几年前过年吃饭听他们在饭桌上说起过。”
时韵赶紧打哈哈,过了这个议题:“皓哥在安大读博,和悦悦在一起很多年了,我们大学的时候就是朋友。”
“博士?好厉害。”杨逸知由衷发出赞叹,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来形容对石子皓学识的褒扬,毕竟两人之间的学历差了越阶式的两级。这一刻,他自卑的心又开始作祟。
“过奖了,我就一个学术混子,没你想得那么厉害。”石子皓谦逊地一言带过,目光又落到项悦身上。
时韵:“皓哥今天有空吗?我们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石子皓摇摇头:“不了,中午跟导师约了有事,你们在学校里多转转,好久没回来了。”
项悦:“那你去忙吧,中午约了导师上午得临时抱佛脚了吧?”
“还是你了解我。”
“哈哈哈。”三人的告别在一场轻松愉快的谈话中结束。
又等了五分钟,一个腋下夹着红皮本子的男人匆匆赶来,远远就开始抱怨:“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开学又是周一,查课查晚了,久等了吧。”
“王老师。”时韵起身,将桌下的礼品拎出来放到王衡座位旁,“这些是给您带的吃的。”
王衡刚放下本子,手机屏亮起了一个来电,他迅速摁掉,把手机倒扣在桌面:“嗐,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品?你这叫我怎么好意思,本来还是我找你帮忙,你说这事真是。”
“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时韵说,“这位也是安大毕业的,但她是财经学院的,她叫项悦。”
项悦:“王老师你好,我是时韵工作室的摄影师,我叫项悦。”
“哦哦,财经学院,我跟你们辅导员张老师关系还蛮不错的。”王衡本着在安大工作了五六年的资历,绞尽脑汁攀上了一个财经学院的关系。
虽然项悦的辅导员并不姓张,但她还是礼貌地微笑。
时韵:“这位是我们工作室的主播,你应该在我们直播间和主页看到过他。”
王老师指着杨逸知,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说:“哦……眠羊!他叫眠羊对吧?我经常看你们直播,古风小生嘛!哈哈哈哈……”
一提古风小生,杨逸知又犯尴尬了,虽然这确实是他的互联网人设,但脱下互联网这层皮,他在现实中还是有点接受无能:“王老师你好,我叫杨逸知。”
“你好你好,真是一只羊啊哈哈。”王衡又细看了杨逸知几眼,“真帅啊,咱学校可没出过这么帅的,你要是在咱们安大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
“不敢当,不敢当。”
“时韵你眼光真不错,哪儿找的这么帅的主播?”
几句寒暄后,终于言归正传,王衡和时韵商讨了摆摊的具体事宜:“16号下午五点开场,你们最好四点就到,因为四点他们就陆续进场了。”
王衡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电话:“我在想办法,你等会我这正聊这事,嗯嗯,好。”
“不好意思哈。”王衡接着说,“到时候你们配合学校官方拍摄就好。”
“那我们可以在学校直播吗?”时韵问。
“当然了,能通过平台和你们这么大的号互动,也是对我们学校正面形象的宣传嘛!我会提前和院领导说好的。”
王衡又说:“不过提醒你们,音乐节现场人多眼杂,你们注意人群拥挤,保护好自己的财产安全。”
“不是迎新晚会吗?这么多人?”项悦问。
王衡一说起这事皱起眉头:“这次音乐节学校请了明星校友回来,不是只有学生表演,听说还有网红呢!到时候肯定会有校外人员浑水摸鱼进来,不好管呐!”
时韵:“这么热闹?那我们有眼福了,摆着摊就能看演出。”
“你们是开心了。”王衡叹了口气,“我求爷爷告奶奶请校友回来,头发都快掉光了。学校给了指标,每个学院要请至少一个杰出校友返校表演,我们哲学系的校友出了名的那身份可都不一般啊,我都快愁死了!”
“你看,这电话又来了,还有半个月演出了,人还没找好。”王衡将手机一掀,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又打来,他索性将电话扣回桌面不再理会。
“那确实。”时韵说,“我们系的校友大多不是做了公务员就是去学校做老师了,更别说杰出校友。”
“诶对了。”时韵忽然灵光一现,问王衡:“老师,回来演出的一定得是校友吗?”
“怎么?你有认识的会唱歌的?也不是一定吧,但总归得跟我们学院沾点关系,而且得是个名人。”
“名人?平台20万粉丝算名人吗?”
一听到20万粉丝,杨逸知和项悦都猜到时韵接下来要做什么,杨逸知背上汗毛都起立了。
“怎么不算,我听说医学院10万粉丝的在职医生做自媒体的都请回来了。大家都难找人!”
“那你觉得,眠羊怎么样?”时韵话音刚落,三人的视线齐刷刷汇聚到局促的杨逸知身上。
“好啊!”王衡一拍大腿,忘情大叫一声,“这个好啊!长得帅,唱得好,粉丝多,还是我们哲学系优秀校友时韵同学的员工,最重要的是宣传非遗文化互联网形象够正!”
杨逸知石化在原地,一声不敢吭。他没那个自信接下面对几千新生的舞台。可现在说不,时韵怕是会将他当庭杖毙。
时韵应和:“对吧,你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他,他非常符合你的要求。那您看看怎么安排?”
“好好好,我这就把名字报上去。”王衡打开微信,“来眠羊,我们加个微信,我扫你。”
杨逸知不明所以地点开手机,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接这个事,就被赶鸭子上架微信都给加了。
项悦趁热打铁:“王老师,我们时韵可是帮了您大忙了!既解决了摊位的事儿,还帮您解决了校友演出的事,你可要好好帮我们选个最显眼、人流最大的铺面。”
王衡一想到愁苦了一整个暑假的事竟一次性解决了,笑得合不拢嘴:“必须的,包在我身上,放心吧。别说铺面,眠羊我也会给你们照顾得服服帖帖的。”
时韵同神情木讷的杨逸知对视一眼,手掌放在他肩上:“我们阿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王老师。”
“我信得过你时韵,你最最靠谱了!”王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