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词》三叶虫草

20、第二十章 女子学院2

　　再往后去，不仅有博文堂，还有教习草药辨识、看诊治病的济世堂，教授制作器械用具的工造堂，甚至还有渊清阁、尚武楼。据王管事所言，以前女子学院是没有尚武楼的，也不传授武艺之类的，但是第一个女子学堂创立之后有不少前去闹事的乌合之众或者想要私闯学院的地痞无赖，甚至出动官府才平息闹事，当时花了许多钱请了会武功的江湖女侠看护学院，才慢慢杜绝了这类事件。鉴于此，以后开设的学院才有了尚武楼，专门高薪聘请江湖侠女教授的武艺，现在各处的尚武楼绝大多数都启用了学院学成出来的女武师，不仅护卫了学院安宁平静，也趁机锻炼女孩子的体格。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个渊清阁。
　　渊清阁中的女孩子无须跟着各个学堂学一些基本技艺，而是可以自己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跟着各位教习先生学习更进益的技能也好，又或是不想跟着先生自己就独自研究也好，都是可以的。因为她们绝大部分都有些底子，已经学习了几年那些基本技艺，读书识字不成问题，基本生活技能也不成问题，之所以还在学院里，就是想继续学习。
　　只不过，这个渊清阁是要收束脩的。
　　“不是说都是穷苦出身或者孤女吗，她们也没有钱进渊清阁吧？”
　　“这就是咱们又一个好处了。咱们学院里头，是可以做工抵束脩的，譬如你厨艺好，就可以去饭堂做饭做菜，若是学习武艺的，可以负责学院的安全守卫巡查，擅长扫撒就可以负责一块区域的清扫整理，当然如果是学了好几年有些经验的，还可以帮各位教习先生带一带新进来的女孩子，总之都是可以的。这样你若自己想进渊清阁就可以自己想办法做工。若是不想进，也可以换算成工钱自己带走。当然，这工钱自然没有外面雇人给的那么多。毕竟，这么大个学院，平时开销巨大。”
　　“我刚看见几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看着就很娇弱的，她们也要做活？”
　　“那些是外头有钱人家送进来念书的，他们家中交了束脩，自然不用干活。”这些就是那一小部分了，她们算术、识字这两样是必学的，其余的则全凭喜好，若是想学，就是所有的都学也是可以的。
　　“束脩大概多少？”
　　“一年五十两。”
　　这么贵，杨絮咽了咽口水，这么多钱，普通人家都够宽裕的用上好几年了。
　　王管事许是看出了杨絮的想法，笑着道，“我们要的真不算多，她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女孩子若是在自己家里读书识字，都要专门聘请西席先生，那花的钱可比这多多了，学的东西也不见得比咱们多。”
　　“确实是，到底学院教的种类多。”再者，这整个女子学院都是往里砸钱的，好不容易有个能来钱的，还都是那些富贵人家，可不是要狠狠宰一下。
　　“这么大的学院，每天不知花费多少银子，哪位豪绅富贾真是个顶顶好的大善人，竟然捐资建立学院，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大善举啊！”参观完毕，杨絮内心都被震撼了，这学院的面积超乎她的想象，她们转了一个时辰才大致浏览了一遍，王管事都有些气喘了，若非杨絮是练武之人，估计也不能这么轻松走完。这么大一个学院，上千口人，衣食住行，聘请教习先生、管事，还有教习物品书籍，这得多少钱往里填啊！
　　“原来杨姑娘还不知道呢。我若说出来，你必定是听过的。”
　　“哦，是哪位神仙人物？”
　　“就是咱雍州城倾凌阁的阁主，江缇。”
　　江缇——
　　杨絮嘴角不由一抽。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她。
　　“咱们江阁主，要说起来那也是个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别说雍州，就是整个西川都没有哪个不知道她的，那真是顶顶好的人了。你说自古以来哪个豪绅富贾能有她这魄力，有她这善心？休说百世，便是千世万世，咱江阁主这盛名也定是能留传下去的。不但咱们这个学院，还有黎川那边——”说起江缇，管事的似乎完全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杨絮感慨万千。
　　她到真有些看不懂这个江缇了。昨天她看上去放浪形骸，甚至差点强抢民男，没想到今天却听到她做出这样可比肩神明的善行。
　　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辞别王管事之后，杨絮赶紧去展示廊亭那边寻薛康、慕景。二人坐在一处亭子中歇息，还把随身携带来的糕点、水壶摆在桌子上，看来等了许久了。
　　杨絮坐下来，灌了大半壶水，一边吃糕点一边把学院里的所见所闻说给他们听，二人听完亦是惊讶不已。
　　薛康由衷的赞叹，“我们在那边廊亭看了介绍，还以为是夸大其实，原来竟然比介绍的还要厉害。”
　　“可不是，可以说是一百八十行，行行都涉猎，基本上算是各种行业全活了，若真是从这里学个几年出去，何愁没法自己赚钱？要是再厉害些，成就一番事业都不在话下。”
　　“廊亭里有学院捐款石碑，基本上都是女子，想必都是学院出去有出息的那些了。”
　　连慕景都忍不住出口夸赞，“的确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功德堪比神佛在世。”
　　杨絮看着他俩，眨了眨眼，轻咳了一声，“那你们知道学院是谁创立的吗？”
　　薛康、慕景拿着高点的手都顿住了，忽的就安静了。
　　安静地只能听到杨絮啃糕点的声音。
　　“那个，廊亭有介绍。”薛康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也是，能不尴尬吗，昨天那事的事主儿竟然是今天这伟业的创立者，两者居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怎么想都觉得挺震碎三观的。
　　一时间，三人心绪复杂，对这个江缇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能形容她。
　　只能说，挺匪夷所思的。
　　临走的时候，杨絮在爬满带刺蔷薇的院墙边摘了两朵蔷薇，打算风干后收藏起来留做纪念。
　　三人一块对着廊亭和学院大门拜了一拜，这才离开。
　　无论如何，她都是令人敬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