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词》三叶虫草

17、第十七章 雍城

　　“难怪说堪比帝都，这也太繁华了。”站在雍城主街上，杨絮不禁感慨。
　　这宽大的街道，这两边鳞次栉比的楼宇，这琳琅满目的店铺，即便去过帝都，见识过了帝都的繁华，杨絮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按照杨絮看来，她到觉得雍城比帝都更要繁华热闹，因为帝都多了一些威严庄重，雍城则是更有烟火气的热闹。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摊小贩招揽客人声，路人闲谈声此起彼伏，还有酒楼店铺传来的各种香味，真正的人间烟火市井繁华。
　　“确实，一直听说如今雍城繁华，没想到竟这般繁华。”薛康也不免惊叹，“以前来过一次，当时远没有如今这番景象。”
　　“师兄以前来过？”
　　“很小的时候了，我爹带我来的。”薛康道。
　　“那以前什么样子？”
　　“记不清了，反正就和平时其他州城差不多，”薛康道，“听我爹说，以前咱们西川这些个州城都差不多，像晋陵、黎川、卞城、雍城之类的，都大差不差，和帝都完全没法比。雍城是这十来年才显露头角的。”
　　“看来这州牧比较厉害。”杨絮感慨。
　　“估计是。而且我们这一路，尤其是进城之后，有好多店铺都有女子当掌柜的或者做工，在别处都见不到呢。”
　　“我也瞧见了，还听到有人说什么女子学院，倒是都一次听说，等安顿下来去瞧一瞧，我还没见过女子学院呢。”本朝有些闲钱的人家才能读书识字，也就只限于男子，女子若要读书，要么是大富大贵人家专门聘请西席先生教习，要么就是她这样的在门派习武的时候能学一些，要说专门的女子学院，她还真没见过。
　　“我也想见识一番，就怕不让我们进去。”薛康笑道，“好在你是女子，估计没问题。”
　　杨絮闻言。促狭地笑着说，“不行我借师兄女装，咱们男扮女装混进去瞅瞅。”
　　“这什么馊主意。”薛康失笑。
　　二人说说笑笑，杨絮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个慕景，转头道，“慕师弟，要不要去看看。”
　　“师姐若要去的话，那我们便去。”
　　“看，慕师弟都同意了，正好，大家一起，谁也别想跑。”
　　走着走着，杨絮想起来住宿的问题，往暮景身边近了些，“师弟，我们今天就住个好点的客栈吧，这样晚上还能出来逛一逛。好不容易来一个这么繁华的地方，不好好见识一下太可惜。你觉得呢？”
　　三人出行之前，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银钱都放在一块，交给一个人保管。他们谁都没带多余的钱财，三人合起来三十两，都放在慕景这里了。
　　慕景算得上握着三个人的管家大权了。
　　本来这钱是要给杨絮保管的，但考虑到杨絮和薛康两个人比较熟，而慕景和他俩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如果她拿着这钱，怎么着都会有所偏颇，所以最终还是决定交给慕景保管了。
　　“当然可以。”慕景笑着点头。
　　这些天相处下来，杨絮也发现了，慕景是个沉默寡言还有些腼腆害羞的人，平时基本上不说话，别人问一句他才答一句，不问就一直沉默着。薛康杨絮二人本就相熟，自然经常闲聊，聊着聊着就忘了慕景的存在。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慕景一直默默在一旁听着。
　　总觉得好像是二人把慕景一个人排除在外了一般，杨絮有些心虚，是以这两天总是时不时地说话时扯上慕景，或者专门找他说些有的没的，让他不至于被冷落一旁。
　　三人找了个离主街道比较近的客栈安顿下来，便打算出门吃饭。
　　客站也有吃的，不过既然来了这地方，肯定要找一些当地小吃尝一尝的。
　　三人打听了雍城卖吃食的地方，慢慢悠悠一路走一路看过去。
　　据客栈掌柜的说，雍城没有宵禁一说，夜不闭市，所以夜晚也很热闹，若是遇着逢年过节，甚至整晚都灯火通明。以前并非如此，因为近些年雍城繁华，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慕名前来的人也多了，州牧向朝廷上书开放夜市，才有了如今的夜不闭市。
　　惠民街小吃居多，东西比较实惠，因此普通民众居多，乐民街吃食、小玩意儿、杂耍乐艺的都有，吃喝游玩都可以，因此人也很多，穷人富人都有，享民街则全是奢华酒楼歌舞楼之类的，相对来说人就少一些，多是有钱有闲的人去消遣。
　　三人在惠民街买了一些吃食，去乐民街看看热闹，又去了享民街。当然以三人现在那点钱肯定消遣不起的，也没打算去消遣，就想去见识一番，随意看看，权当遛食了。
　　享民街果然繁华迷人眼，连灯火都比别处亮堂，亭台楼阁精致巍峨鳞次栉比，来往也多是锦衣华服的人，马车也多了起来。
　　享民街临溪而建，许多酒楼都建了水上楼台，灯火倒映在水里相交辉映更显辉煌之态。溪水中不时有画船、小舟游过，三人站在一处桥头，欣赏着美景。
　　“快看，那里！”杨絮忽然出声，扯了扯薛康和慕景。
　　“什么？”薛康、慕景闻言看去。
　　“那个人。”杨絮指着桥边酒楼二楼，“就是那个正对着我们的那个男子，穿白衣服的。”
　　“怎么了？”薛康不明所以。
　　“刚才他转头了，太好看了。”杨絮道，“是个大美男啊！”
　　薛康不以为意，心里有些不高兴，“一个男的，再好看能好看到那里去。”
　　“你看——”
　　此时那男子又转头看他们这边，在张望着什么，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薛康这下子看清了，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不得不承认他被惊艳了。
　　男的好看起来，确实能好看到不知道哪里去。
　　这个男子眉眼精致，肤白如玉，双眸似水，温润沉静，整个人就像一块顶级的羊脂玉，散发着月华般的光辉。
　　和他们大师兄卢湛相比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卢湛凌厉疏冷，如同高岭之花，让人只敢远观，这个男子则是完全相反的一种类型，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更生亲近之心。
　　在他们武学门派要么是卢湛那样的，要么就是疏狂豪爽的，杨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美男子，一时之间竟看得有些呆了，手里香喷喷的糖炒板栗都不香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出来才能见到世面。
　　“让一让，前面的麻烦让一让！”
　　正一边感慨一边欣赏美男的杨絮下意识避开了一些，转头就看见一座超大超豪华的马车驶过身旁。
　　那马车由八匹高头大马前后拉着，车前头坐着两个身穿华服的车夫，车身宽丈余，长度将近两丈，车身装饰珠宝锦缎，车上还有一个显眼的金镶玉图纹标志。
　　这谁这么牛气哄哄的，这马车，这架势，咋不上天呢。
　　“这是谁家啊！”杨絮小声问薛康，“真是大开眼界。”
　　薛康深有同感，他也没见过这么豪奢的马车。
　　“马车都这么豪华，这人是不是平时都躺金山上睡觉啊！”不得不说，杨絮的话有些酸。
　　她这话没压低声音，话音刚落，就看见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然后一直莹白如玉的手先开金丝绸缎的车帘往她这边看来。
　　杨絮也瞥见了车里头的人一眼。
　　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子，锦衣华服，但却头发松散着，只斜斜插了一支钗子在头上，整个人懒懒散散的，似是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
　　只一眼，杨絮就默默闭嘴。
　　这肯定是个厉害人物，惹不起惹不起。
　　三人等马车离开后，也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