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注册月亮

8、第 8 章

　　离开地下室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莫南没有带林墨走正门，而是穿过了一条错综复杂的地下水道，最终从一个地铁站的维修通道钻了出来。

　　重回地面的瞬间，城市的喧嚣声如潮水般涌来。霓虹灯闪烁，车流如织，行人们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漠然看着前方，与地下室的安宁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墨正想问莫南接下来去哪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吆喝：

　　"哟！这不是莫大少爷吗？带着妹子钻下水道约会啊？这品味可真独特！"

　　莫南脚步一顿，转过身去，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叶枫，你能不能别一开口就让人想揍你？"

　　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身形精瘦，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上下打量着林墨，啧啧称奇："不对啊，莫，你什么时候改走清纯路线了？这姑娘看着可比你上次的那位顺眼多了。"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塞到下水道？"莫南翻了个白眼。

　　"别别别，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叶枫一把搭上莫南的肩膀，然后朝林墨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美女你好，我叫叶枫，我是莫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哥说，哥帮你教训他。"

　　林墨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这是她离开地下室后第一次露出笑意。莫南在地下室里那副神秘莫测、严肃认真的样子，此刻被叶枫一打岔，气氛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行了行了。"莫南推开叶枫的手，"正经点。雷丁教授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叶枫立刻收起嬉笑的表情，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给莫南："都在这儿了。不过莫，我得提醒你，最近风声很紧，那边的人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你们最好低调点。"

　　莫南接过文件袋，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叶枫又转向林墨，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新人吧？欢迎加入这个神神叨叨的组织。"

　　"叶枫。"莫南警告般地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走我走。"叶枫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后退几步，"记得请我吃饭啊，街边那家烧鹅最正，下次带你去！"

　　说完，他冲林墨眨了眨眼，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莫南摇了摇头，看向林墨："别介意，他就这样。不过……"他顿了顿，"有他在总比一直绷着强。走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林墨看着莫南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

　　“感觉如何？”莫南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林墨皱了皱眉，侧脸避开了烟圈。说道，“刚才像做了一场梦。”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那种不真实感更加强烈了。

　　“梦？”莫南轻笑一声，“恰恰相反。刚才在下面，你看到的才是真实。而这里……”他指了指眼前繁华的都市，“这才是巨大的梦境。”

　　莫南拐到街角骑上一辆摩托车，“上车，带你看点更有意思的。”

　　摩托车在城市的高架桥上飞驰，他们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我们去哪？”林墨问。

　　“去打个补丁。”莫南随口说道。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这里是城市的商业中心，巨幅的LED广告牌照亮了半个夜空，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莫南带着林墨站在路边的一个报刊亭旁。

　　“看着那个红绿灯。”莫南指了指路口中央。

　　林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个普通的红绿灯，正在有规律地倒计时。绿灯亮起，行人开始穿过马路。

　　“有什么不对吗？”林墨看了半天，没发现异常。

　　“用心看，别用眼。”莫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调整你的频率，就像你在地下室感觉到那枚硬币一样。”

　　林墨愣了一下，试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回忆那种心跳与硬币共鸣的感觉。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变了。

　　原本流畅的画面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卡顿。

　　她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正走在斑马线上，当他走到路中间时，身体突然像放映老旧录像带一样闪烁了一下。下一秒，他竟然向后“跳”了一步，然后又继续向前走。而周围的人对此视而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紧接着，一辆红色的轿车在转弯时，车尾竟然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残影，那残影并没有消失，而是像凝固的果冻一样滞留在空气中，直到后车穿过它，才像玻璃一样碎裂开来。

　　“这……这是什么？”林墨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时空裂缝。”莫南淡淡地说，“这个路口的能量场太混乱了。焦虑、急躁、贪婪……无数负面情绪在这里交织，导致这里的空间维度变得不稳定。如果不处理，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两个世界的连接点。”

　　“连接点？”林墨皱眉，“两个世界的连接点？那不是……”

　　“对。现实世界会像拉链一样被分成左右两部分，这里变成左右两个世界的重叠部。到时候，普通人会看到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然后疯掉。”莫南解释道。

　　莫南说完，将手中的烟头精准地弹进垃圾桶，然后大步走向路口。

　　此时正是红灯，车流穿梭。莫南却视若无睹，径直走进了车流中。

　　“喂！你疯了！”林墨下意识地想去拉他，却抓了个空。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疾驰的货车眼看就要撞上莫南。林墨吓得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声并没有传来。

　　周围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

　　林墨睁开眼，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货车停在莫南身前一米处，司机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空中的飞鸟、飘落的树叶、甚至路灯的光晕，全都静止了。

　　只有莫南在动。

　　他站在路口中央，那枚双头硬币在他指尖飞速旋转，发出嗡嗡的低鸣。随着硬币的旋转，无数道肉眼可见的银色丝线从他身上延伸出来，像针线一样刺入周围的空气中。

　　莫南的神情专注而肃穆，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玩世不恭。他的双手在空中快速划动，那些银色丝线便随着他的动作拉扯、交织，将那些破碎的残影和闪烁的空间一点点“缝合”起来。

　　那个“跳帧”的男人恢复了正常，红色轿车的残影消失了，空气中那种令人不安的扭曲感也随之消散。

　　莫南猛地握住硬币，所有的银线瞬间收回。

　　世界的喧嚣声瞬间回归。货车司机骂骂咧咧地探出头：“找死啊！没长眼睛吗！”

　　莫南若无其事地退回到路边，向司机挥了挥手表示歉意。

　　“搞定。”他冲林墨眨了眨眼，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林墨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执行者？”

　　“这只是最基础的‘缝补’。”莫南擦了擦汗，“如果是那种大型的坍塌，就需要动用更暴力的手段了。”

　　他拉着林墨转身走进一条小巷，“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为什么？”

　　“你以为只有我们在盯着这些裂缝吗？”莫南冷笑一声，指了指路口上方的一个监控探头，“那后面，有几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我们呢。”

　　“警察？”

　　“比警察麻烦多了。国家安全局的调查小组。他们一直在调查我们，想搞清楚我们是怎么做到的，甚至想把这种力量据为己有。但他们根本不懂，这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莫南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鹜，“除了他们，还有更麻烦的家伙。”

　　“谁？”

　　“左门的人。也称为反执行者。”莫南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今天来的是他们，他们绝不会缝补这个裂缝。相反，他们会把裂缝撕得更大，让混乱降临，然后从中汲取力量。那帮疯子，自诩为自由意志的信徒，其实就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

　　林墨心中一动：“反执行者，他们很强吗？”

　　“很强。”莫南坦诚地承认，“而且他们比我们更有钱，更有权势，甚至……更有地位。毕竟，放纵欲望总是比克制欲望更容易吸引人，不是吗？”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林墨一眼，“林墨，你加入的不是一个兴趣小组，而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