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注册月亮

17、第 17 章

　　“想好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苏瑾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那件宽松的家居服，而是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晚礼服，脖子上戴着一串璀璨的钻石项链，整个人看起来高贵而冷艳。

　　林墨睁开眼，摇了摇头：“还没有。我脑子很乱。”

　　“正常。”苏瑾并不意外，她走到林墨面前，伸出手，“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确实容易让人胡思乱想。走吧，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

　　“去哪？”林墨警惕地问。

　　“就在楼下。”苏瑾笑了笑，“带你去见见我们的朋友。我们可不像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莫南”

　　林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她也确实想看看，左门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电梯下行了几层，停在了第80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阵悠扬的大提琴声如流水般淌了出来。

　　林墨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会看到某种类似作战会议室或者秘密基地的场景，就像莫南那个阴暗安全屋一样。但眼前的一切，更像是一个高端的私人会所。

　　宽敞的宴会厅被设计成了复古的欧式风格，水晶吊灯洒下温暖而暧昧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味和一种淡淡的、令人迷醉的香气。

　　墙上挂着几幅巨大的油画。远看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神像，近看却发现神像的皮肤正在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错综复杂的黑色几何线条，仿佛神圣的外表下包裹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混沌。

　　几十个衣着光鲜的男女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手里端着酒杯，低声交谈。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充满活力，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

　　“欢迎来到文酒会??。”苏瑾挽着林墨的手臂，带着她走进大厅，“这里是我们的避风港，也是我们展示真实自我的舞台。”

　　林墨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正在弹奏大提琴的长发男子，他的手并没有接触琴弓。那把琴弓正悬浮在空中，随着他闭目晃动的脑袋，自动在琴弦上拉出凄美的旋律。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有某种魔力，直接穿透耳膜，在林墨的脑海深处引起共鸣，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悲伤。

　　在吧台那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调酒师正在表演。

　　但他手里并没有调酒壶。

　　他只是在空着随着曲调舞动着手。

　　只见吧台上的几个酒瓶自动飞起，瓶塞“波”的一声弹开。红色的金酒、蓝色的利口酒、透明的伏特加，几股酒液像是有生命的小蛇，从瓶口蜿蜒游出，在空中汇聚。

　　它们并没有混杂在一起，而是像星云一样旋转、交织。红色的酒液包裹着蓝色的核心，透明的伏特加在外层形成一道旋转的光环。

　　调酒师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低了。

　　咔嚓。

　　那团悬浮的酒液表面，竟然瞬间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晶莹剔透，如同艺术品。

　　紧接着，酒液缓缓落下，精准地注入一只高脚杯中，没有溅出一滴。

　　“这是……”林墨看得目瞪口呆。

　　“很美，不是吗？”苏瑾接过那杯酒，递给林墨，“这就是我们要追求的。力量不应该只是用来修补破烂的墙壁，或者像苦行僧一样压抑自己。力量，应该是艺术，是享受，是自由。”

　　林墨接过酒杯，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看着杯中那如同星空般绚烂的液体，她突然想起了莫南。

　　想起他在地下室里满头大汗地缝补裂缝，想起他为了屏蔽噪音而教她像乌龟一样缩进壳里。

　　和这里比起来，莫南的那些手段，确实显得……苦行僧一般。

　　“莫南教了你什么？”苏瑾带着林墨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漫不经心地问。

　　“屏蔽。”林墨诚实地回答，“他教我在脑海里建一扇门，然后关上它。”

　　“嘿。”苏瑾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摇晃着手中的红酒，“典型的执行者思维。恐惧、逃避、自我封闭。他教你的是如何当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她放下酒杯，身体前倾，直视着林墨的眼睛：“林墨，看着我。为什么要关门？那扇门本来就是开着的，那是天赋，是上天给你的礼物。你为什么要拒绝它？”

　　“可是……那些噪音……”

　　“那不是噪音，那是大海的声音。”苏瑾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莫南教你造一艘船，躲在船舱里瑟瑟发抖。而我要教你的，是跳进海里，去学会在风浪中游泳。当你能驾驭海浪的时候，你就不再是受害者，你是大海的主人。”

　　“驾驭……海浪？”

　　“试试看。”苏瑾握住林墨的手，“别去想关门。把门打开。彻底打开。去感受周围的一切，不要抗拒，去引导它。”

　　林墨犹豫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她试着撤掉了莫南教她的那道屏障。

　　无数的声音瞬间涌了进来。大提琴的悲伤、周围人的低语、酒杯碰撞的清脆声，还有更深层的——那些人的情绪。

　　那个弹琴的人在思念亡妻，那个调酒师在享受众人的瞩目，角落里那个女人在嫉妒同伴的项链……

　　这些情绪像潮水一样冲击着林墨的大脑，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别怕。”苏瑾的声音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她的意识，“顺着它。想象你是一支指挥棒，这些声音都是你的乐器。让它们共鸣。”

　　林墨深吸一口气，试着不再去对抗那些情绪，而是像苏瑾说的那样，去引导它们。

　　奇迹发生了。

　　那些杂乱的噪音开始变得有序。悲伤变成了低沉的底色，嫉妒变成了尖锐的高音，快乐变成了跳跃的节奏。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交响乐团中央，只要她心念一动，就能让某种情绪放大，或者消失。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太棒了。

　　比莫南教的那种死寂般的“屏蔽”要强上一万倍！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仿佛只要她愿意，她甚至能让那个弹琴的人立刻停下来，或者让那个调酒师手中的酒杯炸裂。

　　“感觉到了吗？”苏瑾松开手，微笑着看着她。

　　林墨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感觉到了……我好像，能听懂它们。”

　　“这就是共鸣。”苏瑾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进化。”

　　林墨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充满了震撼。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两个老师争抢的学生。

　　莫南像个严厉的小学老师，教她过马路要看红绿灯，教她遵守规则，教她克制欲望。虽然安全，但乏味，且总是充满了警告和禁忌。

　　而苏瑾……她像个疯狂的天才导师，教她如何驾驶赛车在悬崖边飞驰，教她释放野心，教她探索未知的宇宙。虽然危险，但那种自由和强大的诱惑，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如果我学会了这个，”林墨问，“我就能救我爸爸吗？”

　　“当然。”苏瑾肯定地说，“你父亲之所以迷失，就是因为他走得太远，而没有人能与他共鸣。只要你掌握了这种力量，你就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林墨的心动摇了。

　　也许……苏瑾是对的？也许莫南真的是在限制她？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林墨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