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情书散尽

5、第四章

　　她和秦晏昭的相遇就像是所有爱情小说的开篇一样。许湘小的时候会和妈妈一起看清宫剧，年幼力弱的她抢不过姐姐也抢不过妈妈，所以总是被“打败”，看得多了，她就逐渐喜欢上古色古香的建筑。自从看了一些仙侠剧，她就更加迷恋上了汉服和园林，每看到什么复古的建筑，她就会兴奋的跑过去想要看一看。
　　“妈妈！”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巨大的园林建筑，兴奋的跑回来，“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我马上就回来！”
　　“好，别跑太远哈。”
　　许湘从小就在楼下和同年龄的小伙伴一起跑来跑去，妈妈也不怎么管她，手上戴着电话手表也不容易丢。
　　看着爸爸还在和战友谈天说地，她自己悄悄地溜了出去。
　　这里是一片中式园林的别墅区，门禁很严格，他们就在这里的一个私人会所吃饭。这个巨大的别墅区修建在山上，而在高处，那里是修的最精美也是最大的一个独立院子。潺潺流水从院子里流淌出来，黛瓦白墙的建筑颇具风韵，一支海棠树枝旁逸斜出，在院墙处垂下粉色的花朵。
　　许湘看准了目标，一路小跑往那里赶去。但是赶到门前，才看到大门紧闭，一副拒人门外的样子。许湘从小喜欢与人打交道，敲了敲门，没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士打开了门：“您好，小姐，请问您是？”
　　她扬起来一个乖巧的微笑：“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男士带着礼貌的浅笑：“不好意思，这里是私人住宅，我并不能放您进来。”
　　被拒绝了的许湘有些许尴尬，但是她不多问，她知道问来问去别人会感到烦的，只是说：“可不可以给我折一□□个花？”
　　正当男士想要回答的时候，一个透露着稚气但是却带着上位者的命令的声音传过来：“是谁？”
　　男士回头，微微躬身：“少爷，是一个素未相识女孩，她将此处当作了……”
　　他抬手打断了那位男士说话，缓缓地从一旁走出。她盯着敞开的半扇门扉，看着一个如初生玉树的少年，身姿挺立，从掩着的半扇木门后走出。她乖乖巧巧的叫：“哥哥好。”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刻，不动声色地转开了目光，她申请：“哥哥，我可以进你家看看吗？”
　　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个宅子寂静了很久，他和爷爷来这里住了一年多，他都没有什么年纪相仿的朋友。爷爷对他的严格要求，让他变得有些古板，少了些小孩子的活泼。来访的客人大多数也是成功有为的中年人，或者是像爷爷一样庄严的老人，亦或者是二爷爷的战友，他们虽然带着军队中的严肃，却也是风趣的。但是这样欢快的人毕竟也不会常来，爷爷有事时，他就会孤零零的坐在书房里，读书，或者是按照爷爷的安排学习各种东西。
　　她是他难得的同龄人，于是在她的恳求之下，他趁着爷爷不在，难得违背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把她放了进来。
　　“哥哥！”她兴奋的迈进了院子，看着弯折曲绕的回廊，曲水回折，垂柳拂水，她弯下腰，想要摘花，但是想了想老师说过摘花不好，又悻悻的收回了手。她突然想到还没有问这个哥哥叫什么名字：“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秦晏昭。”
　　她掉了牙，有点漏风：“齐晏早？”
　　“秦晏昭。”他耐心的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
　　“哥哥，那你有小名吗？”她笑眯眯的凑过去好奇的问，她一直觉得妈妈给她起的小名很可爱，所以也喜欢问问别人的小名。
　　秦晏昭没多说话，也没有回答她。许湘蹦蹦跳跳：“我叫许湘，小名叫冉冉，你也可以叫我冉冉！”
　　他点了点头，带着她在这里转，这个“囚禁”他的地方，她却蹦蹦跳跳的看天看地，坐在亭子里，伸手想去够荷花，却差点翻进去。她冲他憨笑，一旁的人给她剪下来一支，她说句“谢谢”把花握在手中。他带着许湘在这个大院里逛，拿点心给她吃，她嘴甜就这样哄着秦晏昭和身边的人和她玩。
　　她看到他的书房：“哥哥，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他点了点头。许湘迈进书房，坐在他的椅子上，这个视角可以透过雕花木窗，看到外面掩映的芭蕉，芭蕉旁种了一株垂丝海棠，粉绿交映一片生机。她请他教教自己怎么磨墨，写着歪歪扭扭的书法字，最后干脆把手上的墨一把拍在纸上，然后冲着他嘿嘿笑。像是小花猫一样的她成功把他逗笑了，然后她又绞尽脑汁的把学校里的故事讲给他听……
　　“哥哥我走啦！我妈妈找我了！哥哥再见！”
　　再见？秦晏昭勉强扬起一个笑容，站在门口：“再见。”
　　他转身，门重新关上，她没被关在门外，他被关在了门内。在这里的几天，她经常跑过来找他玩。他习惯于和她在一起玩闹，时常还是端庄持重的样子，背地里也不乏和她一起闹腾的时候。
　　“哥哥，你看……”
　　“爷爷。”
　　她一回头，手上的泥巴还没来得及甩干净，就看见秦晏昭板正的站在了一旁，身后是一个瘦削的老人，看着十分严肃冷漠，双手背在身后，身旁跟着的人看着是已经汇报过这些日子的事情了。老人没有多言，只是看着秦晏昭“嗯”了一声。爷爷深知如果自己当众不尊重自己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孙子，也不免别人会不尊重他，也会让秦晏昭掉了面子。
　　“你是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爷爷已经知道了，但是出于礼节，仍然是柔声问了她一遍。
　　“啊？”她求助一样的看向秦晏昭，爷爷生在南方水乡，和她对话时也不免有些口音，她听不太懂。一旁的人一字一句将老人的话复述了一遍，她听懂了：“爷爷好，我叫许湘！小名叫冉冉！
　　她看着哥哥严肃的表情，小声回答：“爷爷你生气了吗，我没有欺负哥哥，也没有破坏花草树木……“
　　老人此刻竟然笑了出来，秦晏昭松了松气，爷爷看向秦晏昭：“留下你的‘朋友’玩一会儿吧。”
　　秦晏昭点头称是，看着爷爷离开他才松下气。转过头，目光温柔和善的看着她，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中——这是不礼貌的，他的潜意识这样提醒他。
　　但是他还是摸摸她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你饿了吗？”
　　“嗯！”小孩子总是对好吃的没有任何抗拒的能力的。
　　秦晏昭带着她去洗了洗手，坐在一间临水的阁中坐着等着点心。黎姨送过来点心，黎姨从小就照顾他，知道他的口味习惯，她也喜欢跟着他吃。黎姨做了一份虾仁鲜肉馅料的豆皮包子，她就喜欢吃这个，秦晏昭也不饿，就在一边慢慢的喝着茶看着她像一只胖乎乎的仓鼠一样往自己的嘴里猛猛的屯食。
　　一切结束于一场来自海棠的雨，海棠落下的时候，她和爸爸妈妈回到了家乡，甚至没有来和他道别。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就不来了，他坐在院子的亭子中，看着漫天的白色雨帘，等着敲门的声音。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没有熟悉的敲门声。他烦躁地低着头，看着飘零的海棠花瓣被水流携走。雨水流到了蜿蜒的小溪中，清澈的水体中掺杂着粉色的碎片，他看着越来越厌烦，连着雨打荷叶的声音也吵闹起来了。
　　黎姨撑着伞，站在雨里，没有叫他，将剩余人遣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以便于给他留出一点独处的环境。秦晏昭看着雨幕，透过其几乎已经看不清人，而黎姨还在那里——这是爷爷惯用的手段。
　　“黎姨，”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角：“我们回去吧。”
　　他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板正的坐在桌前吃过饭，自觉去书房找爷爷。
　　“爷爷。”他站在门外，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老人坐在茶室中，茶香氤氲，秦晏昭看不清爷爷的表情。得到应允之后，秦晏昭走了进来，坐在爷爷对面的凳子上，等着爷爷发问。
　　爷爷给秦晏昭倒了一杯茶，秦晏昭端起来茶杯抿了一口：“爷爷，不该擅自做主让她进来的。“
　　“容乾，“爷爷摇了摇头，”你未来是秦家的掌权人，你该有自己的判断，这不是你擅作主张，你有这个自由。但是容乾，爷爷希望你能知道，想让一切人事如你所愿的前提，是你的能力。“
　　——【我也觉得有的时候人和人的相遇就是命运，不管看起来这些相遇看起来有多么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