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装“哑巴”的一天》清小鱼

1、装哑巴的第一天：装“哑巴”

　　消毒水的味道裹着冷意钻进鼻腔，周粥盯着病历单上“Omega 周羽木”的字样，脑子嗡嗡作响。
　　怎么名字对不上，也能穿书？

　　还没等他捋清头绪，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他猛地抬头，一眼就瞥见来人左手腕的红绳，红绳末端那颗小银星晃得刺眼，瞬间就认出是原主的发小顾谦。

　　周粥心头一松，下意识想装出原主该有的亲近，张口就喊：“顾谦哥，我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顾谦的脚步就顿住了，手里的保温盒也被拽紧。他眉眼清俊，原本带着急色的脸上瞬间冷了下来，“你不是羽木。”

　　周粥彻底懵了，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没暴露什么啊？语气够软，称呼也对，怎么会被一眼识破？

　　顾谦已经走到病床边，语气笃定得不容置喙：“你是谁？为什么跟周羽木长的一样？他现在在哪？”
　　三连问砸下来，冷汗唰地顺着周粥的后背往下淌，他压根不知道原主的声音是什么样！
　　这难道不是魂穿！是身穿啊？！

　　“我、我就是羽木啊，”他慌忙辩解，试图把嗓音夹的更软一些，“可能是生病嗓子哑了……”

　　“别装了。”顾谦打断他，眼神里满是探究，“你到底是谁？羽木呢”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周粥脑子飞速运转……
　　顾谦没耐心等他胡编乱造：“说！羽木到底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说着便猛地俯身，冰凉的手指狠狠掐住了周羽木的脖颈，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我……我真不知道……”他艰难地挤出破碎的音节，眼泪不受控地砸在顾谦手背上，“放开……我没把他怎么样！”周羽木被掐得脸通红，指尖胡乱抓着对方的手腕，肺里的空气像被抽干般灼热刺痛。

　　“还嘴硬？”顾谦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不是你搞的鬼，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你不说出羽木的下落，就别想活着出这病房！”

　　窒息感像潮水般淹没意识，周羽木眼前阵阵发黑，指甲深深掐进顾谦的小臂，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来：“我是穿书来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顾谦的动作猛地顿住，掐着他脖颈的手微微松了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羽木，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周羽木不能骗他，就连呼吸都乱了节奏：“穿书？你在胡说什么？”

　　周羽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颈处的痛感火烧火燎，他咳得浑身发颤，却不敢停下解释：“是真的……我之前看了一本ABO小说，主角就叫周羽木，你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顾谦……我一睁眼就变成他躺在这了，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病房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顾谦垂眸看着手下人惊魂未定的模样。松开了手，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双手紧握放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脸色稍沉的说：“继续。”
　　“当时下着大雨，我开车在沿海公路，车子打滑冲出护栏掉进了海里，醒来就在这了，周羽木……我确实不知道去哪里了。”说完周羽木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沿着环山沿海公路找。”
　　顾谦沉默了片刻，抬起眼问：“书里写了什么？”
　　周羽木的心瞬间揪紧，憋得又咳起来了，眼泪直流。
　　顾谦皱了皱眉，起身给周粥到了杯温水。
　　水是恒温的，杯子也是隔热的，却烫到了周粥的手。
　　此刻周粥明明是自身难保，但看向顾谦的眼神竟带着一丝可怜。
　　“其实你……你不是主角，甚至男二也算不上。周羽木被家里安排联姻，后面逃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alpha，之后的剧情都是他们之间的故事，你后来也只是在同学聚会上出现过一次。”周粥顿了顿，又接着说，“他们后来的婚礼你没去。”
　　这番话像一块冰砸进顾谦心里，他站起来，眼底满是周羽木看不懂的情绪。好像有震惊，有自嘲，还有点藏得极深的涩意。他盯着周羽木，语气带着点近乎残忍的确认：“所以在你看的书里，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连他逃婚都没告诉过我？”

　　周粥张了张嘴，没能点下头来，只能含糊道：“书里没写他逃婚前和你说过……可能是怕你拦着？”

　　顾谦没再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那抹笑比窗外的月光还凉。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转身走向门口：“知道了。这几天……你先当着周羽木，安分点。”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顿住，没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以为我能见证他幸福的时刻。”
　　可能太惨忍了。

　　门被轻轻带上，病房里只剩周羽木一人，他看着紧闭的门，忽然觉得刚才那句轻描淡写的“配角”像一块巨石，在顾谦心里砸出了个看不见的坑。
　　这一夜周羽木翻来覆去没合眼，消毒水的味道缠在鼻尖，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怎么就穿书了？没做完的工作、租的房子、甚至阳台上忘了浇水的绿萝，现在都怎么样了？可越想越觉得，原来的日子本就一团糟，真的是家暴的亲爹，赌博的后妈，流氓的弟弟。倒不如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好好的耍弄一番再想以后的事。念头落定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倦意席卷而来，他就这么抱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缝照在脸上，暖洋洋的，美好的时光都是短暂的。
　　病房门被猛的推开，来者不善，周羽木默默地攥着被被角盖过头顶，

　　“醒了就别赖着，”周永胜把一张请柬“啪”地摔在床头柜上，声音压得发沉，“医生说只是受了惊，别装可怜。下个月的订婚宴，你必须到场。”
　　周羽木突然拉开被子，瞪大眼睛看着周永胜。
　　什么？怎么就已经到了订婚情节？！
　　周羽木话都溜到嘴边了，想起昨晚护士查房时自己编的“PTSD不能说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猛烈的摇头。

　　周父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下水，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力道重得硌得下颌生疼：“别给我耍花样。你要是敢逃，你妈在精神病院的‘治疗费’，我会让院长停掉，省的浪费这笔钱。”

　　周羽木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血腥味漫开才勉强压下反驳的冲动，只能闭着眼，僵硬地点了点头。周父甩开他的下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多留。

　　门刚合上，周羽木就把脸埋进枕头里，喉咙里堵得发疼。原主的处境比书里写的还糟，连亲爹都拿亲妈当筹码。

　　没等他缓过劲来，病房门又被“砰”地推开，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撞进来：“哎呦，我的羽木！你可算醒了！我听谦哥说你掉海里了，差点把我吓死，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男生一个人叭叭够了，才反应过来，“哎你怎么不说话？”

　　周羽木仔细辨认着对方，男生染着浅棕卷毛，身上的穿搭也潮的让人看了就“风湿”，大概率就是原主的朋友郝铎余。
　　郝铎余扫了眼他泛红的眼眶，一拍大腿：“懂了！掉海里吓着了，现在不想说话是吧？没事，我话多，你听着就行！”
　　没等周羽木反应，郝铎余已经自顾自坐下，抓起床头的苹果啃起来：“对了，我刚在楼下看见你爸那老东西了，他是不是又拿你妈威胁你做事呢？真是左脸皮撕给右脸皮，一半不要脸一半不脸皮厚。”

　　周羽木被逗得差点笑出声，赶紧打开手机备忘录，打字给他看：“他让我结婚。”
　　“什么？！结婚！跟谁啊？”
　　周羽木努力回想了半天，又在备忘录里打下两个字：“宋淮”
　　“蹭”的一下，郝铎余猛地站起，急声道：“你爹认真的？！这结婚你不得被活活掐死！”
　　周羽木愣住了——这么严重？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郝铎余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暗想：这孩子怕是海水进脑袋里了，这都忘记了。
　　“那可是宋淮啊！”郝铎余急得跺脚，“他家暴前妻、最后闹到离婚的事，当初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啊！”
　　周羽木直接僵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书里根本没写这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