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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滑稽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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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一少年时期尝过最锋利的东西,是柏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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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一来到YM大楼底下的时候,人还有点恍惚。
他除了行李箱和签证什么也没有,行李箱里只有几件衣服,签证也是刚办下来的,都是新的,浑身流着新鲜的、沸腾的血液。
1669公里。就这么孤身一人从长沙跑到韩国,什么心理他自己其实也说不上来。
这么远的距离,隔岸的海鸟看了都不会展翅。
稀里糊涂地被安排到了宿舍,稀里糊涂上了声乐课,明明学得时候老认真,但一离开教室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合同上的违约费——50万韩元,现在是把他卖了也给不起。
万一没选上呢,白白浪费几年。季少一把手敷在头上,叹了声气。
他的行李箱里不知道哪个角落压着李又珊的检查报告,上面一大串病症的专业知识季少一也看不懂,就只知道很难治好了,也很需要钱。
季少一其实没有那么悲观主义,小学的时候在路上摔上一跤也能乐呵,高中他摔个脸着地也无所谓。
但现在不是摔跤,他就是很绝望,觉得自己冲动了。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批判着自己的同时,还进错了好几次宿舍。
“对不起,我走错了。”低头操着不熟练的韩语道歉,又在心底骂着自己不长眼。韩语老师像是知道他们会闯祸,教的第一个词就是对不起。
为了不再闯祸,季少一走路小心得像个小偷。
终于鬼鬼祟祟地摸到自己宿舍门前,一个用力把手断了。门晃晃悠悠地往里飘,然后在宿舍的一片黑暗中,哐当一声,撞到了一个人头。
柏闻死也没想到,来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是被门暴击500点。
他一意孤行地跑到韩国,又费劲心思躲开柏家的眼线,终于站在了YM大楼下。
最开始在飞机上时,柏闻对着镜子,轻声说了句:“我想当idol。”
镜子里的他点头,说:“行。”
于是柏闻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打车。
去哪儿?
去YM。
柏闻查过资料,看过好几所娱乐公司的资料——在韩国娱乐公司里,YM算是最牛逼的。
因为不熟悉韩语,来的路上跑错了好几次地方,有些司机喜欢开车放歌,个别司机唯爱《好运来》。其实还是因为年少,傻得就像个智障。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祖海的歌声响彻四方,柏闻只觉得雷霆布顶。
柏闻扶着额头站起来的时候,季少一打开了灯。
也不知道这灯几百年没修了,一闪一闪的,给两人打进了恐怖电影里。
季少一以为自己又闯什么祸了,战战兢兢用韩语道:“这灯……”
“本来就这样。”柏闻用汉语说了句,才忽然意识到对面的人应该听不懂,正要用翻译器翻译句子,刚掏出手机,就看见季少一眼睛一亮。
季少一像狗见了屎一样兴奋:“我靠,中国人啊!”他身子往屋里一挤,就看见他的行李箱躺在地上。
季少一这时才想起来,刚到宿舍的时候,把行李箱随手一扔就跑去上课了。
他心里就一个想法:曹你妈的,丢脸死了。
再懊悔什么灯啊门啊宿舍啊也没得治,还得先收拾行李。
他摸摸鼻尖,朝柏闻尴尬地笑了笑:“哈、哈,那啥,我先收拾一下我行李昂。”
柏闻当做没看见把他的尴尬,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季少一收拾行李。等季少一收拾得差不多,他才开口:
“我叫柏闻,松柏的柏,闻名的闻。”
柏家很有钱也很有名,在上层圈子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柏家。但这样的有钱人,在普通阶级里,就没什么人在意了,没有普通人多想了解富豪的生活如何,对“特别有钱”的概念大概就只有马云。
季少一就是很典型的“只知道马云”型。他把床铺好后,扎着快要散了的马尾辫,朝柏闻伸了伸手:“哎,帅哥,手机借我用下呗?”
“先学会叫人。”柏闻刚掏出来的手机又被他塞回口袋。
“行,柏闻,柏帅哥,我俩加个微信,好歹以后是要当舍友的人了。”
季少一晃悠着他的头发,手又往前伸了伸。
柏闻顿了顿,才把手机给他。
季少一拿到输了几串数字,还给柏闻的时候,界面上已经是[您已添加他(她)为好友]。
顶上是季少一的ID,很土且中二病十足,叫“季寞の冷少”。
点进朋友圈只能看见一条,是一把吉他,配文也很简洁:[15岁。]
柏闻没再看,把手机熄屏,站在灯旁边,手刚覆上去,转过头出于礼貌地问:“我关灯了?”
季少一心说这关不关有什么区别,但表面上很乖很敷衍的嗯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