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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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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背影,是落日阳光。
看了许久的画,燕云笙最终停留在这幅画面前,下方的小字写道:致最爱。
注视着背影,心神被打乱,答案呼之欲出,那个熟悉的背影是……
“迟郁!”
颜小回从后面突然出声,语气揶揄道:“这个背影是迟总哦。”
再次提到迟郁,燕云笙已经觉得她都快免疫了。原来这就是他第一次所说的让她自己去发现,去了解。现在真的是生活处处可见。不如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致最爱”三个字不像燕云笙会说出的话,她永远都不会将喜欢或爱字挂在口上,即便对家人。没想到也有打破的这一天。
燕云笙说不清什么感受。每次都会被迟郁调动情绪,极力压制,下一次必然爆发。全身绷紧。
“燕姐你说过背影是记住一个人的所有。”
心脏如万蚁啃噬。
“不关乎容貌,眼神。只要你想起这个人,第一想到便是他的背影。”
砰砰砰——仿佛停止呼吸。
“背影会让你不顾一切地去见到他,你会联想到所有的正面形象,都不及去见到他,拥抱他。”
“燕姐,迟总在等你哦~”
身上如炸开一般,燕云笙脸发红,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注视着那幅画,脑海里控制不住出现迟郁的背影与之重叠,温柔的,冷淡的,生气的,不开心的。好像每一种表情都会是迟郁,但燕云笙想象不出她会见到一个怎样的迟郁,越是想不到就会越想。
我在想迟郁……我对迟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难道我……
意识到什么,突然,肩膀被拍一下,燕云笙被吓到了,扭头慌张望向颜小会,“什么事?”
颜小回露出很伤心的样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燕姐你都没有听到我说话呢。”
“…什么?”眼睛逐渐移向颜小回的身后,刚才脑海一直想象的人,此时此刻出现在面前,正面形象终于被填补,背影不复存在。耳朵和尾巴静止不动,眼睛慢慢瞪大。
高领毛衣,长款外套,刚才外面进来好似带了一丝冷气,直到燕云笙与他对视,冰雪消融,神色温柔道:
“笙笙,我来接你回家了。”
颜小回又一次神助攻,推着燕云笙上前,“燕姐跟迟总走吧,不用担心我,我稍后再走。去吧去吧。”说完,颜小回就丢下燕云笙一个人跑了。
燕云笙被推到迟郁面前,眼神躲闪,不敢看他,耳朵也随之落下来。
迟郁突然凑近,装作没看到燕云笙的慌张,牵起她的手,抬脚往前走,像家长询问在外面疯玩一天的孩子似的,问道:“今天都干了什么,玩得开心吗?”
燕云笙低着头,闷声道:“画画,看画展,很开心。”
“今天想吃什么。”
“都可以。”
“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嗯。”
迟郁意识到燕云笙可能被那幅背影冲击到了,他一进门就注视到背影那幅画,画展他来了很多次,自然知道有什么画。
那幅画原本和她的其他‘回忆’一起,封存在画室深处。压根不在本次展出的计划内。是迟郁某次‘整理’时,‘不小心’将它带了出来,又‘顺手’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就连画下方那行‘致最爱’的小字,也是他后来亲手题上的,可谓非常之不要脸。
竟然燕云笙此时心不在焉,那么听话,迟郁坏心眼道:“笙笙你喜欢我吗?”
“嗯。”
一声轻笑,当事人瞬间反应过来,脸迅速爆红,像被踩了尾巴,口齿含糊不清,“不,不是不是,我,我……”
大脑仿佛宕机,其实只要回答‘不喜欢’就好。但燕云笙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说出那三个字,也不想肯定。过去仿佛是枷锁,未来是牢笼。达摩克斯之剑一直高悬头上,随时都可能落下。这段感情来得太迅速,燕云笙处理不好……
过去没有迟郁这个人,未来太过遥远。一时之间话止住,陷入尴尬。
好在迟郁没有为难燕云笙,“我知道,笙笙不喜欢我。是我喜欢笙笙。”
还不如不说!前方是悬崖吗?她跳了。
两人终于回到家,燕云笙调整好心情。她还没解决好形态转换呢,还是这个更重要。
阿姨又是做好饭不见踪影,像每日田螺姑娘刷新。燕云笙掀开戴了一整天的帽子,耳朵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开心地前后晃动。尾巴也如此。
两人跟平常一样,迟郁一如既往地坐在燕云笙旁边,很自来熟地给燕云笙夹菜。
燕云笙边吃,边悄悄将碗往里面推了推,稍微离得迟郁远一点,碗才没有堆着像小山一样。不过,为什么她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
注意到水龙头也没打开,周围也没有水。疑惑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迟郁,“没有。”
“没有吗?”燕云笙小声嘀咕道:“这声音还挺大,像晾衣服没烘干。水滴滴的声音。”
随即想到什么,突然看向迟郁,“你真的不知道吗?”
迟郁脸色不变,非常无辜地摇摇头。
燕云笙一记眼刀,“不要让我发现你干了什么。”
丢下饭碗,燕云笙起身,朝着声源处跑去,来到阳台。清一色的被子,湿答答地一排排挂起来,连毛毯都不放过。好像到了水帘洞,好家伙,不用出去,就能看到瀑布。燕云笙额头青筋暴起,一声怒喊,“迟郁——”
餐桌上正在给燕云笙饭碗里偷偷夹菜的迟郁手一抖,只见燕云笙快速回来,非常生气道:“你太可恶了。想的什么阴招。这会儿被子全都找到了,只是在水里。”
迟郁不慌不忙,一副你听我狡辩的既视感,“不是的笙笙,阿姨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想着你夜晚要睡,我就让阿姨洗洗,谁知烘干机坏了。”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可以吗?”
“不可以!今晚你就抱着你的被子好好睡吧。”
迟郁终于站起身来,凑到燕云笙面前,“不生气了,还有一床新的被子。已经给你放到房间里了。”
迟郁手又不经意间抱住燕云笙,还是大高个,此时弯腰头低垂放到燕云笙的颈窝,蹭来蹭去。毫不在意自己的高冷人设,装可怜撒娇道:“不要生气了笙笙,我知道错了。”
脾气上来的燕云笙被迟郁这一弄,气焰慢慢熄灭。此刻,感受到对方的头发,侧脸,在颈窝动来动去,脖子非常痒。还有腰上那只作乱的手。燕云笙忍着脾气,推开他,嫌弃道:“别靠在我身上。”
迟郁深受打击,听话起身,满脸失落。
燕云笙毫不心软。
自己坐在餐桌椅子上,拿起筷子,“吃饭。”
迟郁又坐在燕云笙旁边,听话吃饭。燕云笙看迟郁如此大的反差,转换人设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心里质疑道:“真的不会精分吗?金助理知道自家老板是这个样子吗?”
夜深人静,客房,熟睡的燕云笙热地掀开被子一角,翻个身继续睡觉。没过了一会儿,“咔嗒”一声,是锁开的动静,门被轻轻推开,迟郁抬脚走了进来。慢慢靠近燕云笙,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就算客房被燕云笙上锁,难道他没备用钥匙吗?即使黑夜,迟郁依然能看清那熟悉的眉眼,随心而动,手压在床上,支撑着上半身,迟郁弯腰,脸凑近燕云笙的脸,两人离得非常近,下一秒都能亲上的样子。
呼吸喷洒在燕云笙脸上,对方不舒服的小幅度动了动。脸正好朝上。迟郁眼睛盯着红润的嘴唇,一触即分。迟郁亲了燕云笙,软软的,来不及品尝更多,燕云笙动了动眼皮,随时都能醒来。
迟郁叹了一口气,伤心地起身,但想到能跟燕云笙睡在一起,心情又美了起来。如往常一般,迟郁揽住燕云笙的腰身,头紧凑在对方身边,如获至宝,陷入沉睡。
燕云笙在黑暗中倏地睁开了眼。唇上那抹温热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她无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下唇……这个迟郁!真当她是睡死了的猪吗?动静这么大谁会感觉不到!居然、居然偷亲……还是初吻!
她坚信前几次迟郁一定做了一模一样的事。现在再把他掀起来有什么用,必定又装可怜,编一番鬼话来搪塞她。
我的初吻!
这边燕云笙还在伤心,可还有比她更惨的人,伤心都没用。叶清再次睁眼时,周围漆黑一片,眼睛被蒙住,手向背捆住,由于时间太长,手腕处全是被绳子勒住的红痕。从地上缓慢坐起来,身上酸痛,特别是脖子,像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周围很安静,远处时不时传来微弱的说话声。叶清分不清现在是黑夜还是白昼,身上不仅痛,而且现在时节是冬天,穿着单薄,不知在哪个建筑里,阴暗潮湿,寒气都渗进骨头里。
这种情况,叶清却非常镇静,他知道绑架他的是一群什么人。这么急不可耐地只有他们——391研究所的幕后主使,绑架他的目的必然跟A药脱离不了关系。叶清还在想有什么招能逃出去,还没被他们弄死,他就要冷死了。突然,旁边响起一声年迈的“咦呀”声。
绑架的不止他一人?
声音逐渐大起来,听见对方熟悉的声音,“…这是哪?”
心里一动,不确定道:“是陈教授吗?”
对方显然也是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听到久违的声音,陈教授立刻知道是谁,“小叶?”
“是我。”
对方像抓起来救命的浮木,“小叶我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遭遇绑架。绑我们的那些是什么人?”
一连串问题,叶清想提起A药,但转念一想,陈教授被牵扯进来,不一定知晓。只好简单说道:“抱歉陈教授,您还记得391研究所吗?”
自己儿子都在里面,怎么可能不知道,陈教授无比确定道:“当然知道。”
“我原来通过春启项目终于联系到您时,因为一些事情脱不了身,可惜最终没能与您见一面。”
“因为我手里有某种东西,391研究所隐藏的那些人出现了,绑架了我,没想到还牵扯到陈教授,我感到非常抱歉。”
陈教授听到这里,知道所打击封存的391必然没有消失,发出一声痛呼,又慌忙道:“不用抱歉小叶,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通过残害动物研制那么可怕的东西,幸好提早发现,不然还不知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还多亏了你提醒,我才知道陈木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我作为父亲还是太失败了。但幸好没有让错误继续下去。小叶你手里的不会是那些人研制成功的东西吧。”
“怎么可能,要是研制成功,世界早已经灭亡。我们还不知道在哪呢。”不幸的是它的确成功了,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就好那就好……”
叶清身上痛得要死,实在没心思听陈沐樾说一些废话,开门见山道:“陈教授还记得陈木留下的遗物有没有一本日记,一点就好。”
叶清眼睛被蒙住,注意难免全在听力上,自然听到陈沐樾微不可察地一声叹息,接着说道:“有。”
叶清精神一振,他想方设法联系陈沐樾,就是知道他手里留存的遗物,当时太乱,那些人根本没查到陈木在死之前,一些关于391实验室的保密数据全在那本消失的日记里。
喜悦涌上心头,“那……”
“不过。”话突然被打断,“早些年,我们的研究突然缺乏资金,陷入中断,严重到实验室都要解散的地步。突然,在某一天得到一个人的资助,我们才能继续开展研究。”
“但那个人什么要求都没提出,就要了那本日记。当时失子心痛,研究又受阻。我看那本日记无用就答应了。”
“……”
叶清痛的说不出话,他做那么多努力就为了得到那本日记,不惜参与叶氏跟迟郁对着干,回想过去的他就跟小丑一样。
这时,他还抱着一丝期待,“那,那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那人都是根据信件这种都要淘汰的方式跟我们联系。上面没有关于对方任何信息。”
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里喷不出来。叶轻放弃了,不再执着没有希望的事。
现在该想办法逃出去,叶清问道:“陈教授你的眼睛能看到吗?”
“能。”
一丝怪异浮上心头,为什么他被蒙住了,对方没有,难道看陈沐樾是一个老头,看起来无用,就算跑走也跑不远吗。
“你现在身体还能动吗?我的眼睛被蒙住看不到你在哪,你过来我这边,在我背后试着看绳子能不能解开。”
好在陈沐樾也只是手被绑住,没有限制行动。但不好的就是,陈沐樾脚好像扭伤,周围又是黑夜,眼睛也不行。走得非常困难。
叶清这时冷得没有知觉了,心也有点死了。但好在叶清知道‘忍耐’。就慢慢地等待,等待……非常之慢地等待。
终于背后的手的绳子被碰触。陈沐樾背靠坐在叶清身后,两人的手互相为对方解绳子。黑暗中,叶清小声问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沐樾非常沧桑,语气微弱道:“一座废弃的烂尾楼,远处有微弱光亮,大概是绑架我们的人还在。”
叶清没说话,低着头思考些什么。
绳子解开了,叶清摘下眼布,好在本来就是黑夜,不至于光亮刺眼,眼睛适应良好。
叶清扶陈沐樾起来,才发现对方脚出现问题,走路非常别扭,“你的脚……”
“唉,被人从后面绑住,年龄大了,腿脚不好,一不留神,脚就扭住了。”
有问题的时候就怕问题找上门,叶清现在身体情况也不好,只能扶着陈沐樾远离光亮的方向走,好在是烂尾楼,出口非常多,不至于只有大门口一个门,不然还真无法躲过他们正门离开。
叶清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没人看守,能逃出去肾上腺素往上飙,根本不会在意。
出去烂尾楼,是树林,看不到道路。叶清只能扶着陈沐樾穿越树林,一路向北。
老人脚受伤行动不便,年轻人身体遭受重创身体也不便。天崩开局。两人走了半天,还没有800米。
远处,狗吠声由远及近,一声比一声急促。叶清脸色唰地白了,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猛地回头。
只见漆黑林间,数点晃动的光亮正飞速逼近,如同猎食者的眼睛。“被发现了!快走!”
陈沐樾一声惊呼,脚步被叶清拖着加快。
凌晨4点,手指的素坏一直振动,迟郁被吵醒。眼睛睁开,看向怀里燕云笙还在熟睡。打开素环,看时间不知什么事情这个时间发消息。
素环又在振动,对方直接电话骚扰。
迟郁眉头一皱,轻轻起身,离开房间,走到角落。接起电话,“什么事?”
对方直接怒吼道:“叶清被人绑架了!是不是你干的!”
“叶泽,如果你的脑袋坏了,我这里有脑科专家的联系方式。”
叶泽成功被激怒,偌大的房间充满烟味,桌子上的烟灰缸已经被按满烟。叶泽眼睛全是红血丝,衣物还是白天的那套西装,头发凌乱。意识到现在情况危急,不是被激怒情绪的时候,压制住怒火,平静道:“叶清被绑架了,还有种子研究院的陈沐樾教授。警察那边在查。这件事你要知道什么信息麻烦告诉我。”
迟郁立马意识到391那些人出手了,“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叶清我会想办法,就这样挂了。”
刚压制下的脾气瞬间上来,“什么不要我插手!那是我弟弟,就算是鬼来索命我也救他,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迟郁!迟——”
声音戛然而止,迟郁挂断了电话。随后拨打了一个没有名字的联系人,“迅速查到这两人的方位,救出他们。实验结果现在怎么样了。”
“好的老板……结果未知。”
“我知道了。”
迟郁挂断电话,表情沉郁。
“叶清怎么了?”
迟郁突然转身,便看到一脸紧张的燕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