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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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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凌晨，CMA正式发布最新一批婚配名单，其中首星系联盟理事长纪玔独子纪凌上校的婚配对象信息引发各界广泛关注与热议。
据多方信息显示，纪凌上校此次公布的婚配对象为卡里尔公爵的侄子亚伦。值得注意的是，亚伦现年25岁，其涉及的“二次婚配”情况成为公众及舆论关注的核心焦点。针对此次婚配…”
母舰的作战检测室里还回荡着广播悬而未决的回音，陆琰紧盯着信息素数值检测屏，回头抱怨了一句，“关什么，我还没听完呢。”
纪凌把检测仪摘下来随手扔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离开，陆琰知道他心情欠佳，拿起桌上的几份报告跟上去。
随着母舰飞行进入R星系外层区域，走廊不少Alpha下士都放松警惕，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纪凌从检测室出来后，众人纷纷噤声回到了各自岗位。
陆琰跟在纪凌身边，看他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领口，连头发丝都冒着冷气，不由得反了个白眼，亚伦子爵要真是和纪凌成婚了，怕活不过新婚当晚。
“理事长怎么说，真让你和亚伦结婚不成？”
进了纪凌的休息室，陆琰直接躺在沙发上，双手举着报告来回翻看，问了半天没听到纪凌回答，坐起身来才发现纪凌已经进入休眠仓了。
“我自有打算，你少管。”
纪凌毫无起伏的音调听得陆琰火大，合着只有他着急上火，当事人压根没当回事。
“你去垃圾中转站干什么？你可从没去过地下三层，我怕你还没到第一层就已经吐出来了。”陆琰翻看着自己的光脑显示屏，Purle上关于亚伦的黑料层出不穷，甚至就亚伦第一任Omega的死因开了研讨会。
“我要睡觉，请你出去。”
得，陆琰没好气的关闭光脑，冲着休眠仓比了中指，拿起报告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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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母舰缓缓下沉基地中央，纪凌大脑还没彻底清醒，后脑的腺体疼痛针扎一样，光脑第一时间发出信号，显示信息素波动异常，随之而来的就是陆琰的传讯，纪凌点击接收指令，陆琰的脸显现在虚拟屏幕中。
看着纪凌额角渗出的细汗，陆琰的眉头紧皱着，“纪上校你怎么回事，这才刚做完检查。”
“你过来一趟，我彻底给你检查一下腺体。”陆琰不放心他，知道这次作战引发了纪凌的信息素紊乱，立马飞去了虫洞，纪凌却不当回事，只是随便做了个信息素检测就敷衍了事。
“等我回来再说”纪凌打开休眠仓，换上日常衬衣，抬手关闭光脑，陆琰还没来得及回应，影像便息屏了。
临出门前思虑再三，还是把阻断剂拿上了，虽然纪凌自认为用不到，但92%的匹配度，还是让纪凌存了一丝戒备。
出入垃圾中转站不需要经过身份识别装置，联盟甚至没在这里设置守卫关卡，可见“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连空气中都浮动着难闻的信息素，毫不遮掩和避讳。
第一层的红灯区，很多似男非女、穿着暴露的人站在街边，身上用廉价劣质的信息素香水掩盖气味。
纪凌从中走过，不少人明里暗里投来打量的目光，显然纪凌一身白衬衫过于显眼，与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格格不入。
“劳驾，C1修理厂在哪个站点。”
纪凌扔给女人一沓钱，对方接过钱，先看了下厚度，又仔细扫视了纪凌一圈。
“走吧，我带你去。”女人晃着纤细的腰肢，脚踩着高跟鞋，引着纪凌穿过几栋建筑的夹缝，进了一家酒馆。
酒馆的入口极其隐蔽，很容易被当成烂尾楼，里面昏暗逼仄，几乎无法目视，女人时不时回头扫一眼纪凌，见他毫无惧意，冷着一张脸，白衬衫愈发显目，仿佛撒了一层月光。
女人咋舌，长成这样，卖到兰登手里得是极品货色，可惜了。
“安雅，这谁啊？”女人经过一个酒桌时，被客人摸了一把屁股，又狠狠捏了一下，安雅嗔笑着顺势坐进男人怀里，白皙的手指抚过男人胸膛，“这我弟弟。”
“兰登试过了吗？”男人的手不安分的来回游走，安雅佯装生气把人推开，起身边走边骂道，“试个屁。”
男人在身后发出粗鄙下流的笑声，安雅引着纪凌走进地下室，红绿色的灯光显得异常鬼魅，手臂粗的铁链哗哗作响，老旧的电梯吱呀吱呀的晃下来，停顿时铰链发出的动静极其刺耳，听上去就很不安全。
安雅点了只烟，冲着纪凌暧昧的笑笑，“还往下走吗？”
纪凌没回应，直接点了电梯的开关键，铁门哐当一声开了，安雅跟在纪凌身后进去，按了一下3。
地下三层空气更浑浊，除去难闻的信息素，还有机油和腐烂的恶臭味，纪凌微不可查的皱了眉，率先出了门。
C1修理厂的牌子很好辨识，在一众花花绿绿的牌匾中，C1的占地面积最大，且门口还挂着一个巨大的卡通玩偶，和废土机械风的修理厂完全不搭调。
安雅和坐在一堆拆卸零件中拼插的小孩打了声招呼，“晧哥呢？”
小孩努努嘴，面朝着一个拆的破破烂烂的飞船看去。
纪凌踩着一堆垃圾，扫视一圈，说是修理厂，实际上整个地下三层，全是垃圾场，难以想象这个Alpha，曾经联盟里站在主席台上获得勋章的沈晧，在这里呆了一年。
纪凌看着飞船下面露出来沾满污渍的工装裤，眉头皱的更深了，连安雅都看出来他满脸的嫌弃。
沈晧感觉自己的腿被人狠踹了一下，啧了一声，“没大没小的，不想吃饭了是吧？”
直到一只手从飞船下面伸进来，直接拽着他T恤领口把他拖了出来，沈晧在飞船下面待久了，修理时入目全是精细的内部结构，眼睛猛地受到外面强光刺激，忍不住闭了下眼睛，睁开眼看到矮自己几公分的男生。
皮肤很白，眼角很阔，眉眼精致凌厉，看上去很不好相处，嘴角抿着似乎强忍着什么，再看他攥着自己衣领的手，仿佛触碰到最恶心不过的虫族。
沈晧抽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友善的笑。
“好久不见啊，纪上校。”
纪凌没有和他叙旧的心情，更何况他俩也没有什么旧情可言，无非是在联盟里打过两次照面，甚至招呼都没打过，但是纪凌这个名字在联盟无人不知，沈晧和他不在一支军队，也从没参与同一起任务，但依旧十分熟稔对方的战绩。
纪凌拿出一张纸拎在沈晧眼前，“换衣服，跟我回去。”
“……”沈晧接过薄薄的一层纸，不可置信的盯着上面两个数字，手上沾到的机油把白纸弄脏了，纪凌着重看了那污渍两眼，“上校，假的吧？”
纪凌冷言冷语，“CMA检测。”
沈晧收起玩笑的口吻，一本正经的劝道，“CMA的检测仪有问题，拿我这来我也能修。”
纪凌不再废话，直接掏枪抵住了沈晧的额头，“换衣服，现在。”
安雅和男孩都被吓到了，没想到纪凌一言不合就威胁性命，沈晧朝他俩笑笑，以示安慰，“不修不修，我现在就换。”
等沈晧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纪凌的战机上还在废话，“等检测结果出来，如果是错的，还麻烦上校安排人把我秘密送回来，我现在可是通缉犯，不是无辜平民。”
回应他的是一贴胶带粘嘴上。
实验室用来粘虫族做研究的那种固化胶带。
撕都撕不下来。
需要用专业化学物质才能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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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晧？你怎么把他带进来的？”
陆琰看着纪凌身后被一根束缚带捆住的人，震惊于纪凌敢堂而皇之的把联盟通缉犯带进CMA而不被身份识别仪检测到。
“再做一次检测。”纪凌捏着一角把那张检测单拿给陆琰，陆琰看着纪凌拿纸的方式，又看了眼纸上机油的污渍，最后看向沈晧……莫名觉得沈晧有点惨。
“你从CMA做的检测？”陆琰看完了检测单，又开始查询光脑，“别查了，没有录入系统。”
“？”陆琰满脑袋问号，“如果你确定要我做，就一定会录入系统，到时候他的存在就会暴露。”
纪凌坚持，陆琰只得从沈晧手臂处抽了一管血，看着沈晧调笑一句，“你藏在垃圾站啊？”
沈晧想回应，但嘴巴被封着，双臂也被束缚，陆琰拿缓释剂喷在沈晧嘴边，沈晧感觉到嘴巴终于可以自由活动。
“不是垃圾站，是维修中心，您有业务也能联系我。”沈晧笑了笑，又补充一句，“打八折。”
“……”陆琰无语，早知道这个嘴就该一直封着。
检测结果出来，同步到系统的信息素匹配度：45%。
陆琰看向纪凌，他知道纪凌从不会出错，但CMA的仪器也从无错漏，纪凌原来的那份检测单是他用特殊手段得来的，没录入系统却一定是真实数据，现在却出了问题。
纪凌看向沈晧，这个问题，只会出在他身上。
沈晧很惋惜的看了眼纪凌，“纪上校，看来我们有缘无分，强求也无用了，不如你、”
沈晧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凌把头按在了桌面上，砰地一声，陆琰听着都疼，纪凌是一点都没收着力气，纯是私仇。
沈晧这一年估计没剪头发，褐色头发已经盖住了脖颈后面的腺体，由于Alpha的腺体几乎没有作用，发育成熟后会退化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步。
沈晧之前腺体损坏在联盟里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后颈处还有纵横交错的伤疤。
“从这里提取信息素。”纪凌不由分说，陆琰见过纪凌审讯过很多强壮阴狠的Alpha，也知道他的手段，联盟审讯犯人用到极刑时就会破坏Alpha的腺体，这是最残忍最无人道的刑罚。
沈晧的腺体也是因为受刑变成这样。
对Alpha来说，腺体受损意味着信息素无法正常分泌，甚至会影响生育能力，是极大的羞辱。
陆琰不是jun人，他实在做不到这样提取信息素，纪凌便自己上手，针孔还没插进去又被陆琰拦下，“纪凌，你…”
陆琰看着沈晧没有挣扎，这个角度看不到沈晧的脸色如何，但他知道这对Alpha过于残忍，侮辱性极强，无论最后检测出匹配度是多少，沈晧都会记恨纪凌的。
但陆琰还是松开了手，他知道纪凌不可能屈服于亚伦，成为子爵亚伦的Omega，毋宁于让纪凌杀了亚伦，沈晧是惟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针孔没入伤疤时，沈晧不可避免的挣扎，但并不剧烈，似乎是认命了，只是锥心的疼痛仍是让他出了一身汗。
陆琰看了眼空气波动仪没有检测到Alpha信息素，在这样的剧痛之下，信息素仍旧没有丝毫泄露，想必腺体已经全然萎缩了，从里面抽取信息素的可用度大打折扣。
“沈晧的信息素，你是从哪里拿到？”
血液里的信息素浓度再低，也不至于检测结果出现误差，会不会是纪凌找错了人？
“黑市买的。”纪凌抽出针管递过去，“这次不会出错了。”
陆琰接过，咽了下口水，面带同情的看了眼沈晧。
纪凌松开沈晧，面无表情看着他连基本站立都无法维持，颓然坐在地上，粗喘着忍受痛苦，额角满是细汗，还能笑得出来，“纪上校，赔我精神损失费。”
这次检测结果发生改变，同步到系统的信息素匹配度：92%。
陆琰睁大了眼睛，一是惊喜纪凌不需要和亚伦强制婚配，二是震惊于沈晧的心思深沉。
从沈晧出现的第一秒油腔滑调，满是嬉笑不恭，所以陆琰对他毫无防备，从没想过他会用诡计成功瞒过了CAM权威的检测仪。
沈晧看着那两个数字，眼眸里闪过一丝不甘，但转瞬即逝，强撑着笑意，“我腺体受损无法修复，理事长怎么会同意你和我这种Alpha结婚？”
“你这种Alpha？”
纪凌居高临下看着沈晧，“叛逃出联盟的Alpha？没有生育能力的Alpha？”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冰冷的像是实验室里没有温度的仪器。
“还是，只能在垃圾堆里苟延残喘的Alpha？”
陆琰倒吸一口凉气……纪凌有能力对任何Alpha嗤之以鼻，因为纪凌是联盟的战争机器，最凶险最残忍的战场上，纪凌踩过无数人类和虫族的尸体，纪凌是Omega不假，但他也是Naofa试验里唯一存活下来的实验体，所以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机器”。
但是，即便纪凌从来不喜Alpha这个性别是真，不满联盟各种制度也是真，可是沈晧是纪凌要拉拢的结婚对象，用这样恶毒的言语攻击任何一个Alpha，都会怒极攻心、引起暴动的。
反观沈晧，被骂就被骂了，甚至十分泄气于纪凌的坚持，似乎自己用了百般解数仍是被纪凌困于掌中，不得翻身。
“现在的问题是，他是联盟的通缉犯，即便你以此解除了强制婚配，但他罪名依旧存在。”陆琰面带愁容看着沈晧。
沈晧刚才找了这么多理由，却只字不提自己的罪名。
“他本来就无罪。”
纪凌说出这句话时，沈晧并不震惊于他知晓真相这件事，反而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无尽悲凉，他逃了一年，还是落在了纪凌手里，怪就怪在他卖出去一管血，以此换来了一小块榛子蛋糕。
直到今天，沈晧还记得那块蛋糕的口感，细密绵滑，不像面前这个Omega，冰碴子一样膈的他难受。
怪就怪在他这个嘴馋。要不是束缚带绑着，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
沈晧仰起头，望向纪凌毫无感情的眼底，是一片静默的死水。
也是，他这样古板的人，从小就如此，何曾变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