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鹰红|有生之年》arty

59、第五十九章

　　不算短暂的沉默后，香克斯最终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谢谢你，鹰眼！我一直以为身为雷德的船长，自己应该是最没有资格去犹豫和迷茫的……所以这点心事甚至都没有对贝克曼讲过。以前能力不足，心思也简单，到了新世界之后，总是不自觉的越想越多……现在找到个能把它们都说出来的人，心里就轻松了不少。”
　　“不要向我道谢，在这件事儿上没有人能帮你。”米霍克忽然话题一转，“那么，你准备现在就返回新世界么？”

　　“……我忽然想再去东海看看。”香克斯望向东面的温和目光被不远处的小山头遮住了，“那里是罗杰船长的故乡啊……况且耶稣布也念叨着他的老婆儿子好多年了。”
　　“？”米霍克多少有些意外于这个决定。
　　“暂时离开新世界吧……看看我能不能放下这个包袱。不然就算真的开始了新的冒险，我的心也一定会被束缚在那里，没办法说什么自由和快活的。”香克斯一口饮尽了那原属于米霍克的、弥足珍贵的最后一杯酒，没形象的吐了口酒气，“如果能看得开，我就不会再回伟大航路了……如果不能，那么这一趟东海之行，就算我背负上责任之前最后的任性吧！”

　　事实上米霍克并不认为香克斯需要对如今这个动荡而混乱的时代负有什么责任，但是他明白香克斯的性格，也并不想干涉对方心中的坚持和决断，“那么……如果你最后下定的决心是离开这里的话，记得想办法给我报个信。不然我就没办法找你去决斗了。”
　　“你可以随时来啊！”香克斯稍微有些诧异，“我很乐意多陪你打几场的！”
　　“我不想和心中有困惑的家伙对决。”米霍克扬了扬眉，“那样的胜利没有意义，它并不能证明我已经强于你了。”

　　香克斯耸了耸肩，算是已经习惯了他这位朋友的认真劲，“你也去新世界转转吧，鹰眼！那里的确是个强者辈出的地方，也许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碰巧能遇到更好的对手呢。”
　　“我的确准备去见识一下，虽然我并不认为还有谁足以带给我更大的挑战。”米霍克用意味不明的目光轻轻扫了香克斯一下，自顾自的站起了身，“那么……我先走两步，算是送你一程。”

　　“诶？”香克斯一时不解其意。
　　“上山前我曾经通过媒体警告过海军，所以有我在场的时候……他们应该不敢冒险向你的船开炮。”米霍克拔出地上的黑刀收回到自己的背后，迈步向前，“王下七武海和海军在外人面前地方起了冲突的话，影响会很不好。”

　　“鹰眼……你变了很多啊，”香克斯抛掉了酒壶，一跃而起，跟在了米霍克身后，“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会去考虑这些麻烦的关系来着……”
　　“无聊的时候难免会想些事情……”米霍克稍稍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咽回了后面的半句话——思考这些无聊的关系也总还胜过去惦记某个此刻正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伙。
　　“还是这么专注的性子……”香克斯却不期想到了另一层，“七武海这种事……不可以马马虎虎的做么？”
　　“我不会与你为敌。”米霍克并不回头，在迈出登上山顶的最后一步之前低声道。

　　当身后停滞在原地的海军舰队渐渐小成了一条线的时候，香克斯收起了远眺的视线，不可遏制的感叹起了他的朋友是何等的可靠——在自己和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前一后下了山后，米霍克只是沉默的略略仰起了头，冷静的扫了眼蜂拥而上想对己方两个人发问和采访的众多记者们，沙滩上便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于是本来有点头大的香克斯得以继续轻松的跟上了米霍克的步伐，大张旗鼓的通过记者们下意识让出的道路回到了雷德号上。在下令起锚开船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些羡慕鹰眼那天生带着冷意和震慑感的金色双眸来……原来它们不仅可以在某些特定的时刻美得令人窒息，就算在平时居然也有这么好用。

　　而其后的情景也正如米霍克所预料的那样，海军军舰面对着并排慢慢驶来的雷德号和棺材船，沉默的解开了包围圈，任由红发海贼团全员毫发无伤的扬长而去。香克斯站在大船的船沿边，目光并没有离开米霍克。
　　俯视的角度上他只能看到那顶宽大帽檐上被微风吹动的羽毛，鹰眼无声的在海军的战舰群边停下了他的小棺材船，把他的后背毫无防备的留给了雷德号，正对着调过头来把炮口指向了红发海贼团的军舰无声的抱臂而坐。

　　他的背影和小船悬浮在浩淼的海天之间，在眼前多艘巨大的军舰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单薄。随着雷德号的渐行渐远，那个独自和整个海军部队无形对峙的影子也终于慢慢的融进了阳光里，变得微不可见。
　　香克斯知道鹰眼并没有回过头，他想象着海军战船上的指挥官以及不远处海军本部高层们暴跳如雷的表情，轻轻露出了一个笑容。毫无疑问，米霍克已经送给了他一个最好的临别礼物，红发的海贼长长的吐了口气。

　　贝克曼大步走了过来，目光在香克斯被割坏的衣袖上扫了一下，“看起来头儿果然还没和鹰眼谈崩啊。”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呐！我们有决裂的理由吗？！” 香克斯诧异的表达了抗议。
　　贝克曼觉得他还是不要去回顾他的船长在临行之前，把一个小小的酒壶别在腰间又解下了好几回的动作了。毕竟鹰眼在上山前又下山后的说辞和举动的确帮助己方解决了不少麻烦，无论如何，这些也总能算是头儿的功劳……虽说所有的困境大概也都是因这场决斗而起的。

　　“我们这就转舵回香波地群岛去镀膜吗？”雷德号的副船长吐了个烟圈，用近似肯定的语气随口询问了一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红发海贼团的大头却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快的打了个响指，“不回新世界了！我们去东海转转吧！”
　　整个雷德号都因为船长这个突然的宣布而沉默了一下，而后应和声四起。海贼们匆忙的跑来跑去，为了新的前进目标而做好各自职责内的准备，却并没有人向香克斯提出任何疑问。

　　“耶稣布！”香克斯抓住了正要去仓库清点炮弹，以便为远程航海制定合理消耗计划的雷德号狙击手，“这次回了东海，要不要去家里看看老婆儿子？”
　　然而他并没有料到，耶稣布在惊喜的笑了一下之后却大大方方的摇了摇头，“谢谢头儿的心思……还是不要了！”

　　“诶？！你可是每天都在念叨他们啊……”香克斯大为吃惊，而后轻轻收敛了先前挂在脸上的笑容，“要考虑好啊……也许错过了这一次，我们就没什么机会再回东海了。”
　　“早就没机会了吧？”雷德号的狙击手轻松的摊了下手，“红发海贼团已经这么显眼了，家里人应该会知道我还好好的……我现在的赏金也着实不低了，一旦回去，也许反而会给故乡带来麻烦。”

　　并没考虑过这一层的香克斯愣在原地，随即被耶稣布笑着拍了拍肩膀，“头儿在想什么呐？荣归故里这种事儿可是不属于海贼的！自打我接受了海贼旗的呼唤，就必须要和那点儿小儿女的心思说再见了。没有这种觉悟，又怎么能算是海贼呐？！”
　　香克斯站在原地目送着耶稣布潇洒离开的背影，最终却转过头来向着费农山的方向看了一眼。鹰眼的影子显然早已不可能再被他望到了，红发的男人微笑着轻轻重复了一遍他优秀的狙击手的话：“……没有这种觉悟，又怎么能算是海贼呐？”

　　他忽然想到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神明存在，那么这位老人家也实在是足够宠着自己了。毕竟他并不需要放弃身为海贼的荣耀和自由，却还能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以决斗的理由和某个家伙偶尔名正言顺的碰碰面……虽然从鹰眼的举动看来，某些不好说的事儿也许是很遗憾的没什么机会再次发生了。
　　香克斯轻松的吹了个口哨，一掀披风坐在了雷德号结实的甲板上。他穷极目力望向东方的大海与蓝天，坦然而愉快的期待着属于自己的未知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