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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秋意愈发醇厚,银杏叶已落得铺天盖地。闫昂霄每日清晨扫起的落叶能堆成小小的山丘,母亲总会挑几片形状完好的夹在旧书里,说是能留着做书签。这日午后,他正伏案校勘新借来的《宋六十名家词》,案头的白瓷瓶里插着两枝野菊,是晨间在胡同口采的,淡淡的香气混着墨香漫在书房。院门外传来熟悉的门环声,三短两长,是栗维岳惯用的叩门节奏。闫明薇抢先走去开门,果然看见栗维岳站在门口,一身藏青色暗纹西装,领口系着银灰色领带,肩上搭着一件黑呢子大衣,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脸上带着比往日更显郑重的笑意。
      “闫先生,明薇妹妹。”栗维岳扬了扬手里的漆盒,语气比往日熟络几分,“我爸听说我跟你处得投缘,非得让我捎点上海的吃食过来,还念叨着要见见闫教授——说北平的老学者,风骨跟上海那些半吊子文人不一样。”他把漆盒塞给闫明薇,冲她眨了眨眼,“里面有你爱吃的梨膏糖,城隍庙老字号的,比上次带的更纯些。”闫明薇接过漆盒,指尖触到冰凉的描金漆面,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微微颔首:“多谢栗先生费心,还劳烦你父亲记挂。我母亲前几日刚好有些秋日咳嗽,正好拿给她尝尝。”
      闫昂霄迎上前,将栗维岳让进书房。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砚台里的墨汁泛着温润的光泽,镇纸下压着半页未写完的词评。“你爸也太见外了。”闫昂霄随手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栗维岳倒了杯花茶,茶汤里飘着几朵干桂花,“我爸早听我说过你家的事,说你爸在洋行里打滚这么多年,还能守着国学的根,挺对脾气。特意让我跟你说,后天务必带叔叔过来,家里备了些北平的酱肉,配着二锅头正好。”
      栗维岳一屁股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上,拿起镇纸翻看着那半页词评,眼睛瞬间亮了:“嘿,这可是好事!我爸这几天在家里闷得慌,天天跟我念叨想找些真懂学问的人聊聊,嫌北平的戏园子吵得慌。”他放下镇纸,拍了下大腿,“就这么定了!我回去跟我爸说,保准他一早就能掐着点过来——对了,你这词评里说《漱玉词》的‘愁’是‘藏锋之愁’,这话我爸肯定爱听,他上次还跟我争呢,说易安的愁太露骨,我就说他没读透!”
      两天后的上午,闫家小院早早便收拾妥当。闫夫人亲自指挥仆人擦拭桌椅,将祖父留下的青花瓷瓶摆在客厅正中,瓶里插着新开的菊花与桂花,清雅的香气弥漫开来。闫父闫仲文换上了一件浆洗得笔挺的藏青色长衫,戴着一副玳瑁边眼镜,正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翻检古籍,时不时抬头叮嘱闫昂霄:“维岳父子远道而来,交谈时不必太过拘谨,论道而已,各抒己见便好。”闫昂霄点头应下,刚要去门口等候,便见闫明薇从内院走出,身上穿了件月白布裙,齐耳的学生头梳理得整整齐齐,发梢别着一枚小巧的珍珠发卡:“哥,我把画具都整理好了,等会儿想请栗先生帮忙看看我新画的写生,上次他提的光影技法我试着改进了。”
      刚过九点,院门外便传来马车的声响,紧接着是熟悉的门环声。闫昂霄快步跑去开门,只见栗维岳扶着一位身着中式马褂的老者站在门口,正是栗父栗景鸿。栗景鸿面容与栗维岳有几分相似,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沉稳,虽穿着传统马褂,脚下却踩着一双擦得锃亮的西洋皮靴,透着中西融合的气质。他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见闫昂霄开门,便笑着点点头:“这位便是昂霄贤侄吧?果然一表人才,难怪维岳总在我面前夸赞。”
      闫仲文也迎了出来,两位老者相见,先是拱手寒暄,目光交汇间便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景鸿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闫仲文侧身引客,“寒舍简陋,不比上海的洋楼气派,却也清静,正好论道。”栗景鸿走进院门,目光扫过满院的银杏叶与古朴的青砖瓦房,眼中满是赞叹:“闫兄说笑了,这般书香浸润的宅院,才是真正的雅致。我在上海住惯了钢筋水泥的洋楼,反倒怀念这样的中式韵味。”
      走进客厅,栗景鸿更是眼前一亮。北墙的书架顶天立地,摆满了线装古籍,书脊上的签条都是工整的小楷;东墙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是前清画家戴熙的真迹;西墙则贴着几幅闫昂霄少年时临摹的书法,笔力虽显稚嫩,却已有几分风骨。客厅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铺着蓝布桌布,放着一方端砚与几支兼毫笔,两侧的太师椅擦得锃亮。“闫兄真是雅人,”栗景鸿抚摸着书架的梨木纹理,“这般藏书规模,在北平也不多见。”闫仲文笑着摆手:“不过是祖辈传下来的旧书,加上我半生搜集,聊胜于无罢了。景鸿兄经营洋行,却能坚守国学,才是难得。”
      仆人端上刚泡好的龙井,茶盏是精致的青花瓷,茶汤碧绿清澈,香气扑鼻。两位老者分主宾落座,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中西文化上。栗景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叹道:“我经营洋行三十余年,常年与外国人打交道,最是清楚中西文化的差异。早些年上海的文人总说要全盘西化,连汉字都要废除,我却觉得不妥,咱们的根不能丢。”
      闫仲文深表认同,放下茶盏道:“景鸿兄所言极是。我在北大教书,常对学生说,新文化运动的核心是‘革新’而非‘抛弃’。中国文化重‘体’,讲究伦理道德、精神内核;西方文化重‘用’,注重科技发明、实用技能。两者本就不是对立的,所谓‘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正是这个道理。”他指着墙上的山水画,“就像这幅画,讲究的是‘意境’,是西方油画没有的;但西方的透视技法,我们也可以借鉴,让画作更显立体。”
      恰好栗维岳陪着闫明薇从偏房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便笑着插话:“闫教授说得太对了!我在上海做洋行生意时就深有体会。有一次和英国商人谈一笔丝绸生意,他们只看质量报告和合同条款,却忽略了我们老主顾的情面。后来我既给他们看了详细的质检报告,又摆了一桌中式宴席,聊了些丝绸的历史典故,生意当场就成了。”他走到八仙桌旁,拿起桌上的兼毫笔,“就像这毛笔,写的是汉字,是我们的根;但我们也可以用西方的化学知识改良墨汁,让字迹更持久。”
      闫仲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向栗维岳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维岳贤侄这番话很有见地。很多人以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是简单的叠加,其实是精神与技能的融合。就像诗词创作,既要坚守‘言为心声’的传统,也要吸收西方诗歌的自由体式,这样才能创作出既有民族特色又有时代气息的作品。”他转向栗景鸿,“景鸿兄,你教出了个好儿子啊,没有在上海的洋场里丢了根本。”
      栗景鸿脸上满是欣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从小就让他背诵诗词,临摹书法,就是怕他在洋场里沉迷浮华。每年我都会带他去苏州的老宅住上一个月,让他感受江南的书香气息。”他看向闫昂霄,“昂霄贤侄也是难得,年纪轻轻就对古籍版本学有如此深的研究,维岳能结识他,是福气。”
      闫昂霄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三人的对话,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他原本以为栗维岳的见解只是源于兴趣,此刻才明白,这背后是栗父的悉心教导和他自身的深刻思考。眼前的栗维岳,穿着精致的西装,领口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言谈间带着上海洋场的灵动,却对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如此深厚的敬畏之心。他看着栗维岳握着毛笔比划的样子,西装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的西洋手表,却能准确说出“中锋行笔”的诀窍,这种“浮华外表下的书香底蕴”,让他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客厅的另一侧,闫明薇走到栗维岳身边,举止得体地轻声说道:“栗先生,可否耽误你片刻?我最近跟着美术课先生学了写生,画了几幅小院的景致,想请你帮忙指点一下光影的处理,上次你提的西洋透视法我试着用了,总觉得不够自然。”她说着从画筒里取出几幅叠好的宣纸,轻轻展开,纸上是闫家小院的银杏林、书房窗景,笔触细腻,光影层次已初具雏形。“你看这幅银杏图,我想突出午后阳光透过枝叶的效果,却总觉得明暗过渡太生硬。”
      栗维岳跟着明薇走到画桌旁,将画卷铺在桌上,俯身仔细端详着画作,手指虚点在画纸上:“你对光影的捕捉很敏锐,银杏叶的形态也画得很准。问题确实在过渡上,西洋透视法讲究‘渐隐’,你可以试试用淡墨先铺一层底色,再用赭石色分层次晕染,靠近光源的叶尖用藤黄提亮,背光处加一点花青调和,这样过渡会更自然。”他拿起笔,在废纸上简单勾勒出光影层次示意图,“就像这样,明暗交界线不要画得太实,要留有呼吸感。”他想起上海画展上见过的西洋静物画,补充道,“我在上海看过莫奈的临摹画,他画光影就是用这种分层晕染的手法,你可以找些画册看看。”
      闫明薇认真地听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录要点,笔尖在纸上快速划过:“原来如此,我之前只想着区分明暗,却忽略了过渡的层次。莫奈的临摹画册我在北大图书馆见过,下次借来仔细研究一下。”她翻到另一幅画着外滩草图的作品,“这幅是我根据同学描述画的上海外滩,你看汇丰银行的圆顶结构,透视是不是有问题?总觉得比例不协调。”栗维岳接过画纸,指出了圆顶弧度与建筑主体的比例问题,还详细讲解了西洋建筑的透视规律,从近大远小到消失点的确定,条理清晰。闫明薇听得很专注,偶尔提出自己的疑问,两人交流得十分投契,不时因找到问题关键而相视而笑,清脆的笑声飘出客厅,为满院书香添了几分灵动。闫昂霄看着两人探讨画作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妹妹在艺术上的钻研劲头,倒是与栗维岳的细致很合拍。
      转眼到了正午,母亲指挥仆人摆上宴席。宴席就设在客厅的八仙桌上,菜品都是地道的北平菜:葱烧海参、烤鸭、烤羊肉、炒虾仁、豌豆黄、驴打滚,还有闫明薇偏爱的冰糖葫芦。栗景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鸭,蘸了些甜面酱,赞道:“北平的烤鸭果然名不虚传,比上海洋楼里的西餐更对我的胃口。”闫仲文笑着说:“景鸿兄若是喜欢,下次我带你去全聚德,那里的烤鸭更地道。”闫明薇起身给栗景鸿和父亲各添了一杯茶,举止娴雅,席间偶尔参与长辈的话题,谈及上海的艺术画展时,还能说出几分自己的见解,引得栗景鸿连连称赞。
      众人正吃得热闹,院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仆人去开门,只见一个身着长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闫昂霄的同门师兄赵景行。赵景行是北大中文系研二的学生,比闫昂霄高一级,平日里总以“师兄”自居,对闫昂霄的才学既有敬佩,又隐隐带着几分竞争之心。他今日来是为了请教闫父一个词学问题,没想到会遇到客人。
      刚走进客厅,赵景行的目光便落在了栗维岳身上。当他看到栗维岳穿着精致的西装,正笑着给闫明薇夹冰糖葫芦,而闫昂霄坐在一旁含笑看着时,瞳孔微微一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早就听闫昂霄提起过这个上海来的洋派公子,原本以为只是个沉迷浮华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竟能得到闫家上下的青睐,连闫明薇都对他如此亲近。一股莫名的嫉妒涌上心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
      “闫教授,师母。”赵景行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上前拱手行礼,目光却刻意掠过栗维岳,落在闫昂霄身上,语气亲昵,“昂霄,我今日来是想请教先生关于《花间集》版本的问题,没想到你家有客人。”他说着,才不情不愿地看向栗维岳,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这位便是你常提起的上海来的栗先生吧?果然气度不凡。”
      栗维岳起身拱手,笑容得体:“在下栗维岳,见过赵先生。常听昂霄提起你,说你在词学研究上很有造诣。”他伸出手,想与赵景行握手——这是上海洋行里常用的礼仪。赵景行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转身走到闫昂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刻意提高了声音:“昂霄,咱们同门三年,一起听胡先生的讲座,一起校勘古籍,这份情谊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次你说的《宋六十名家词》,我托人从江南给你找到了抄本,改日给你送来。”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微微一滞。闫昂霄察觉到赵景行的异样,连忙打圆场:“多谢师兄费心。栗先生对古籍版本也很有研究,上次我们还一起鉴别过《人间词话》的复刻本。”赵景行却不接话,转而看向闫父,语气恭敬:“先生,上次您课上提到的《花间集》蜀刻本,我最近找到一篇相关的文献,想向您请教。”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纸,刻意挡在栗维岳和闫父之间,仿佛不想让栗维岳参与进来。
      栗景鸿看出了端倪,笑着打圆场:“赵先生对学问如此上心,真是难得。既然是学术探讨,不妨一起听听,也好让我们父子也长些见识。”赵景行脸色微僵,却不好拒绝,只能不情不愿地展开纸卷。他刚要开口讲解,便听到栗维岳轻声说道:“赵先生找到的可是《蜀刻本花间集考辨》?我在上海的藏书室里见过这篇文献的手稿,作者是江南的李老先生,他后来还补充了几条论据,说蜀刻本的刊刻时间应该比原来认为的早两年。”
      赵景行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篇文献,本想在闫父面前卖弄一番,没想到栗维岳竟连手稿和补充论据都知道。他攥紧了手中的纸卷,指节泛白,语气带着几分敌意:“栗先生倒是消息灵通,只是不知道这手稿的真伪如何?毕竟上海的洋场里,赝品可不少。”这话既质疑了文献手稿,又暗讽栗维岳身处浮华之地,见识不足。
      栗维岳却不恼,依旧笑容温和:“李老先生是家父的好友,去年我还去江南拜访过他,亲手翻阅过手稿。他的补充论据写在稿纸的背面,用的是江南特制的竹纸,纸上还有他的藏书印‘江南李氏藏’。”他顿了顿,看向赵景行,“赵先生若是不信,我可以把李老先生的信札拿来给您看,里面提到了这篇文献的补充内容。”
      闫仲文也开口说道:“李老先生的信札我也见过,维岳说得没错。景行,做学问要虚心,不能先入为主。”赵景行的脸涨得通红,既羞愧又愤怒,嫉妒之心更甚。他看着闫父对栗维岳的赞许,看着闫明薇拿着画稿凑到栗维岳身边请教,看着闫昂霄与栗维岳相视一笑的默契,心里的敌意像野草一样疯长。他勉强笑了笑,敷衍地说了几句,便借口还有事,匆匆离开了。
      看着赵景行狼狈离去的背影,闫昂霄无奈地摇了摇头。栗维岳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赵先生也是太看重学问了,无妨。”闫明薇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问道:“哥,赵师兄是不是对栗先生有什么误会?刚才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好。”她心思细腻,早已察觉到席间的暗流,只是不便当场点破。闫昂霄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闫父与栗景鸿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其中的缘由,却也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继续探讨中西文化的融合之道。
      近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给满室古籍镀上了一层暖金。栗景鸿起身理了理马褂衣襟,拱手向闫仲文笑道:“闫兄,今日与你纵论中西文脉,真是酣畅淋漓,胜读十年书啊!我在北平的居所已安置妥当,十日之后备下薄酌,一来为答谢今日款待,二来也想邀些北平的朋友作陪,还请闫兄携家人务必赏光,让孩子们也多些交流的机缘。”
      闫仲文连忙起身回礼,笑容恳切:“景鸿兄客气!今日与你相谈甚欢,正愁没有续谈的机缘。十日之后,我们一家定然准时登门,叨扰景鸿兄了。”他转头看向闫昂霄与闫明薇,“届时你们也多向维岳和各位文友请教,莫要错过了交流的好机会。”
      栗维岳帮父亲拎起紫檀木匣,走到闫昂霄身边,压低声音道:“明日我带你看一样东西,是我从上海带来的宋刻本残页,说不定对你的论文有帮助。”闫昂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点头道:“那便多谢了,我也整理了几份《蕙风词话》的批注,明日带来与你探讨。”
      送栗家父子出门时,院外的银杏叶被晚风卷起,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路上。闫明薇将一幅装裱好的小画递给栗维岳,画的是闫家小院的银杏秋景,笔触细腻:“栗先生,这是我按照你指点的技法修改的作品,送给你留作纪念。谢谢你这些日子在绘画上的指点。”栗维岳接过画,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欣赏:“画得很好,光影和构图都很出色。我会好好珍藏的。”马车驶远后,她站在院门口目送,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胡同拐角,才回头对闫昂霄说:“哥,栗先生在艺术上的见解真的很独到,和他交流能学到很多东西。”
      闫昂霄看着妹妹点头道:“维岳在艺术和文学上都有很深的积累,确实是难得的交流对象。”闫明薇轻声说道:“赵师兄刚才在席间的态度,是不是因为觉得栗先生抢了他在学术上的展示机会?我看他提到《花间集》文献时,很想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她心思细腻,将席间的细节都看在眼里。闫昂霄心中有些惊讶,妹妹比他想象中更通透:“或许吧,景行在词学上很下功夫,就是性子急了些,容易钻牛角尖。”他顿了顿,“不过真正的学问不是用来炫耀的,维岳的通透之处,就在于他从不刻意彰显自己的学识。”闫明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她更欣赏栗维岳这种温润谦和的态度,既有才学又不张扬。
      回到客厅,闫父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维岳这孩子,外洋气里藏着真性情,难得的是不丢根本。你与他相交,能学到的不仅是古籍鉴别之法,更能看到不同地域文化的融合之道。”闫昂霄抬头看向父亲,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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