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雷，暴雨，和戒指》I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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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John不在公寓的第四天，路凉羽起得很早，John的短信甚至还没有抵达。她继续看着那本和CPTSD有关的书，就快看完了。
过了一会，手机在桌面上的震动如约而至：
【早安！还剩三天我就可以回来了。夏威夷很美，但是你不在这里。希望我准备的这个小游戏有帮助你熟悉我的公寓，也不会一个人觉得太无聊。
今天的谜面是：
我会永远一直陪你到达任何地方。同行的旅程，始于第一步。】
路凉羽今天感觉脑袋瓜很好用，她立马回复：
【预感这个会很好猜到！我已经想到好几个地方了。】
很快路凉羽看到对面的正在输入：
【你这么早就醒了？哈哈，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没有任何一个我自创的谜语会难倒你。】
路凉羽觉得这个很明显是鞋子嘛，「第一步」这么明显的谜点。可是，她翻遍了客厅门边她所有的鞋：球鞋，板鞋，乐福鞋，没有一双鞋里藏着一封信。
［难不成是John的鞋？毕竟他说他会陪着。］又是一通找，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我方向不对？］眼看着上班要迟到，她便先赶紧离开了公寓。
百思不得其解的路凉羽在工位上断断续续想了一天也没有任何头绪，只好又跑去问John要提示。
【和寂静岭的雪山行有关。再说就太明显了。】John的短信后面有个大笑的表情。
［明显吗？还是没有头绪啊。］回到公寓，脱了鞋开始做饭的路凉羽咬着嘴唇拼命地给自己找思路。
［寂静岭？雪山行？寂静岭？雪山行？雪…雪…］
啊！路凉羽一拍脑门，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碗，就跑去了衣柜。
她差点忘记了那次雪山行之前，她和John一起买的雪地靴。那双鞋因为平常不会穿，所以被她收进了衣柜里。一定就是了！
果不其然！靴筒里藏着一卷信。她抽出信卷——
『其实，我有点不想让你找到这封信，虽然说谜面很简单你也一定能找得到。Lia，我想跟你说，我还是很抱歉那天的雪山行让你遭遇了那么危险的情况，我真的一直不会原谅自己。虽然你事后安慰了我，但是我估计一辈子都没办法放下这个事情。谢谢你没有责怪我，谢谢你勇敢地和我一起从雪山走了出来。你是我最想保护也最想同行的人，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你去哪我就去哪。』
如果说前三封信，路凉羽都是面带笑容地读完的话，唯独这封信读得她屏气凝神。
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如果一路都有你同行的话，风景应该会更美。】路凉羽没能控制得住自己，虽然这句话涵盖了她也不确定的暗示和信号，但是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谢谢你，我很想你。】John的的「正在回复…」亮了很久。他的心里感觉路凉羽似乎在答应着什么，但他不确定。
……
第五天了，算上今天，John还有三天就要回来了。不算今天，那就还只剩两天了！
路凉羽的算术能力很强大。会计界没她不行。
路凉羽盯着手机，等待着第五道谜题。
屏幕亮了——
【早上好！为什么我在夏威夷而不是F市呢？我不想在夏威夷。你昨天睡得好吗？我昨夜失眠了，习惯不了身边没有你。
今天的谜面是：
我们把一天讲给彼此听，我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坐在我身边吧。】
【这个太明显了！应该是餐桌！但是我一直在用桌子啊，什么都没看到哎。】路凉羽飞速地回信息。
【我不是不知道你多机灵，也不会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的。坏笑。】John的回复充满了俏皮。
确实是的，路凉羽这几天吃饭写作业都在餐桌上，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封信。餐桌上除了一个香薰蜡烛和salt and pepper shaker，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这谜底明显是餐桌啊。把一天讲给彼此听，就是我们回到公寓以后做好饭一起叽叽喳喳聊天，坐在身变也符合。难不成是沙发？
想到这路凉羽把沙发也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这么明显的谜面，如果不是餐桌的话，就不可能是其他的了。路凉羽的急性子一下子被激起，只好发了一个求助短信：【给我一个提示吧。】
【答案就在下面。】
下面？桌子脚？她观察了一下四个桌脚，并没有垫着什么东西。桌子下面的地毯不可能掀开，那也不可能在地毯下。
突然，路凉羽感觉可能真的007附体。她想起电影里的窃听器都会被贴在桌子下方，这突如其来的灵感，让她一下钻到桌子下面，果然！
一张信纸被透明胶贴在了桌子下面。
她轻轻地撕下来，因为太过兴奋，还没读信就立马跟John汇报：【我找到了！！】
【啊，还是太聪明咯。】
路凉羽坐在了餐桌边开始阅读John的信：
『我尝过无数的美食。我很幸运能被爸爸妈妈带着游玩了世界各地，尝过各种美味。但是，我印象最深刻的食物却是那天雪山行后你做的火鸡汤。我喜欢和你住在一起然后一起在厨房忙碌；我喜欢看到你对我做的晚餐竖起大拇指。每天坐在一起在餐桌上共进晚餐的时候，我都觉得生活不需要有更多的担忧，只要这一天的结束是和你一起度过，每一天的早晨是和你一起开启。
Lia，我等不及回来和你一起共进晚餐。』
路凉羽找到了信，也丢了魂：【你确实是个大厨。】
【远没有你厨艺高超。】还没到晚饭时间的John，坐在酒店泳池边回复，边对他聪明的路凉羽无比思念。
……
第六天了。很难相信，本来以为会平淡无奇，度日如年的一个星期，被John的惊喜安排得让路凉羽一个人在公寓经历了无数次情绪的起伏和波动。她甚至觉得，谁造的谣说阿斯伯格是人机，除非其实ＡＩ（人工智能）是「爱」的拼音。
起身去洗澡的她，估计着John的短信可能会随时到达，便把手机留在了浴缸边，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叮—”一声嘹亮的信息提示音穿过淋浴声直达路凉羽耳朵。她立马把手伸出，拿起了手机：
【早上好！今天醒来我的心情特别的好，因为我明天就可以回来了。夏威夷真的很无聊。
今天的谜面是：
你赋予了我一个全新的世界。和我一起探索这个世界吧，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所有想法。】
John的谜面已经越来越直白了，路凉羽似乎也习惯且甘之如饴。
谜题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这个“你”既指解谜的人，也指这个谜底。所以，什么东西可以赋予人全新的世界呢？
书本？网络？信箱？
路凉羽的思路非常清晰，一点甜言蜜语可不会让她忘记解谜这个重要的目标。她走向书柜，这个书柜一直干净整洁，那天打雷下暴雨的晚上她翻阅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类似信的东西。
“也许在哪本书里藏着？”她确实只看了这个柜子上的一本书而已。她本意想先寻找有没有哪本书的书名是带有「世界」的字样，后来干脆一本一本翻阅。没有一本书里夹着信。
网络的话，就只有去看一下路由器了。她找到衣柜里放路由器的地方，仍是什么都没有。小小的一个路由器确实藏不了什么。
那就只剩楼下的收件箱了，她拿起钥匙，走到了楼下。打开了他们公寓的信箱，里面除了一些广告和无关紧要的信件，也没有路凉羽想找的信。
好在今天是周六，她不用去上班，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她立志不要问John要更多的提示信息。
她转身回卧室，准备把剩下的那本CPTSD的书看完。这本书虽然没有很强的文学性和氛围感，但是超强的实用性让路凉羽受益匪浅。而且她很喜欢看John会在书的哪一页留下了便利贴和笔记，她觉得有种在窥探John读这本书的时候的心思的感觉。
等书也读完了，作业也写完了，路凉羽还是对谜面有些毫无头绪。她便坐在了沙发上，准备打开电视分散一下注意力。现在的路凉羽还保持着不败的记录，她一定要沉住气。
可是电视里没有一个有意思的节目，她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切换一个个频道。
屏幕上闪过了探索频道的非洲大草原，新闻频道的巴以战事，美食频道的法国大餐，体育频道的夏威夷冲浪，电影频道的魔法世界，电视的屏幕的反光在路凉羽的脸上随着频道的变更闪烁。
等等！
非洲，中东，法国，夏威夷，虚构的魔法世界，电视机？？
电视机难道不是看到世界的窗口吗？她箭步冲向电视柜，开始翻找，CD，杂志，杂物蓝，并没有看到信。
她站了起来，绕到了电视柜的侧面，向电视的后面看去。隐约中，在墙和电视柜的缝隙中，路凉羽看到了一封信安静地卡在中间。
【找到了！在电视柜后面！】路凉羽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够，就先给John发了一个喜报。
John回了一个鼓掌和烟花的表情。路凉羽挪了一下电视柜，取出John的信——
『你又找到了。我本来是想藏在《世界地理》的那本书里，但是藏在这里是不是也很有道理？在互联网还没有出现之前，我了解世界的方式就是书籍和电视。我总觉得这个世界这么大，哪怕是当一个孤单的探索家，也应该是一个很酷的事情。和你在国家公园野营的时候，我就暗下决定，我想和你一起探索这个世界，就你和我，我们完全拥有每一个美景里的落日。
我很喜欢你，我不想吓到你，但我很爱你。』
看到“爱”这个字的路亮羽，恍惚中觉得John此刻就在她的身边说这句话。她本也以为“爱”这个字会太太沉重，不是她这个略带回避性格的人可以接受的。可是，她好像没有被「吓」到。
是，她好像还是不确定他们之间有没有未来，但她觉得这一刻得到的偏爱已经让她足够有勇气不去想未来的事情。
［别太担忧看不见的未来吧，等未来来的时候再做决定。］想到这，她发送了一条信息：
【你出现在我的世界的意义和我在你世界出现的意义一样重大。】
这条信息出现在John的手机屏幕上的时候，他觉得海风吹起的混合着海盐和柑橘的香味，就像是睡在他身边路凉羽身上的味道，令人心神荡漾。
……
第七天！
今天John就会回到F市，她的早晨被一个不一样的短信开启：
【我终于要回来了。今天的谜语我会在下飞机的时候告诉你，不留给你更多的时间想，给你加大难度。我好歹也要赢一回。】
这该死的胜负欲！路凉羽在内心高呼。
【哈哈，祝你成功。我还是很厉害的，要是这样我都猜中的话，你不就是全输了？】
【我有信心。坏笑表情。】
转眼就到了下午三点，季风气候还没有结束，外面开始要有下雷雨的迹象。路凉羽把那本CPTSD的书重新放回原位——平放在了其他书之上。她把伞提前放在了门边，怕一会要是没下雨，她会忘了带伞。
果然，没一会，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虽然没有电闪雷鸣，但也是降雨量惊人的仲夏雨。
路凉羽看着时间快到了，便准备出门去车站去接John。突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还在惊讶中，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湿漉漉的John。
旅行箱还停留在门外，他就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抱住了还在原地发愣的路凉羽。
“你怎么这么早就……”她“到了”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很快意识到，这两个字应该是说不出口了——
因为一个绵长而又激烈的吻用力地落在了路凉羽的唇齿之间。
连呼吸都是一种奢望。
路凉羽没有见识过John这样的一面，她逐渐缺氧的脑子并不能让她很好地思考，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很自觉地给予反馈，她，回应地吻了回去。
仲夏季的雨，激烈而又潮湿。
最终还是路凉羽微微抽回了她的身体，她怕自己能死在这个吻里。
但她还是继续抱住了John，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对于他的热吻没有反感——尽管她回应的吻应该已经表明了心意——只不过，她也需要这个拥抱重新找回被吻到失衡的重心。
“我真的很想你。”耳边John的声音是不同于往常的沙哑和低沉。
“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路凉羽含笑说着，“再多说，我就赶不上你说的次数了。”
John把他的手臂从路凉羽的腰间上移，紧紧抱住了她的头。在她头顶落了一个吻，紧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
“它不是用来占有，也不是在向未来提问，只是我已经有了答案。Not a question, but a promise.”
这一句没来由的话，路凉羽先是觉得奇怪，很快小脑袋瓜一转，就知道这是最后的一个谜语。
“这是最后一个谜语吗？”
“嗯，猜到了，有奖励。”
“你这样很犯规。”
“有吗？”
“你说你在落地的时候跟我说的，这样我会有几个小时的思考时间。现在才跟我说，我还剩多少时间？”
“一分钟。”
“拜托啊，我不是你那样的天才。”
“快想，一分钟不到了。”
“所以，你说你有信心一定赢，是因为这样耍赖吗？”
“还剩40秒。”
“你！我想不出来啊。你一倒计时我就更想不出来了。”
“30秒。”
“啊啊啊啊，漂流瓶？”
“不是。”
“水晶球？”
“不是。还有10秒。”
“John！你这样是耍赖。”路凉羽正想挣脱出John的怀抱，狠狠拍一下他，但是被紧紧的钳住一动不能动。
“时间到了，你自己从我口袋里拿出来吧。”John还是紧紧抱住路凉羽。
她满腹狐疑，把手伸进了John的口袋。摸起来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她往后稍稍退了一下，John也松开了他的手臂。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呀。”
路凉羽打开一看，一颗小小的珍珠戒指立在盒子的正中央。
“你不要紧张，这不是求婚戒。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不可能接受那种程度的戒指的。这是promise ring，你知道什么是promise ring吗？”
路凉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摇了摇头。
“就是像名字里的意思一样，这是一颗承诺戒指。代表我想给你很深层的承诺。是一个象征，象征我对你的爱和投入，并不是强迫其他任何事情。”John很怕吓着路凉羽，他怕弄巧成拙，于是继续解释道：“一般，交往一年左右，会送给女生承诺戒指。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保持这个传统，我的爷爷以前跟我说的。”
路凉羽端详着盒子里的那颗戒指，温润的珍珠是恰到好处的一个珠宝选择。
“我在夏威夷的一个店里看到的，卖戒指的奶奶跟我说，这是她手工制作的，会给心爱的人带来好运。”
扑哧，路凉羽在心里笑出声，还真是好上钩。
可能是路凉羽那抹笑容鼓励了John——
“你可以收下吗？”
路凉羽把戒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戴在哪里？”
“右手！右手的无名指。”John欣喜地说道。
路凉羽点点头，差不多，她知道订婚戒和婚戒是戴在左手的无名指的，右手的话符合逻辑。
她把戴好戒指的右手，举在了John的面前：
“很好看，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雷，暴雨，和戒指》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