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春，花海，和野营》I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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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的天啊…啊？什么情况…要是…我真服了自己。］路凉羽一边冲澡一边语无伦次地想。虽然她知道这是男生早上会有的正常生理现象，但慌乱的心跳还是让她耳朵都有些发鸣。速战速决的她回到基地了以后，John已经不在帐篷里。大概率也是去冲澡、为新的一天做准备。
她翻出了John准备的饼干和面包，坐在石桌子边，欣赏着眼前朝阳下国家公园的高清版风景。不一会，远远走来正在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尝试人工甩干湿发的John。
她总是很喜欢John湿湿的头发的样子，显得他的面部轮廓更加立体，在阳光下的侧面犹如雕塑一般。路凉羽看着John走近，把注视的目光往回收了收，清了清嗓子，向他晃了晃手中的气泡水。John看到便提快了脚步，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看来这只饥饿的小猫已经自己翻到吃的了。”John一边横跨坐在了石凳上，一边也伸手抓了一片吐司面包。
他漫不经心的一句小猫，让路凉羽脸红到耳朵根。她似乎很吃John给她安的各种动物塑的称呼，之前的小鹿现在的小猫。要命。
“我们今天的安排是趁着早上还没热起来，先玩国家公园，路线我已经选好了。然后下午我们可以一起去地质展吗？”John看着路凉羽红红的脸，以为国家公园的沙漠气候热到她了，“地质展其实蛮有意思的，你如果觉得无聊，旁边就有市集你可以逛，也很好玩。”
“好！我都行。”路凉羽只想自己的脸快点散热。
……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的足迹踏遍了几乎大半个国家公园。地质展上的 John也满载而归，拿到了他预定的矿石，也淘到了不少好货。路凉羽很喜欢看着John在展览上给她介绍他喜欢的各种矿石的样子，高中也学理科的她，还是对一些小知识点有些知识储备。她每次能回应John时，对方都显得很是惊喜和开心。
John会把她介绍给他认识的来自天南地北的教授和商人。路凉羽第一次感觉平常很内秀的John其实也是个擅长社交的人，只不过似乎他的社交圈很清澈，只有他感兴趣的事情和人。
［可能聪明的人都不爱无效社交？］路凉羽在内心默想。
路凉羽这个人呢，注意力很难长时间保持集中。所以她都会先老老实实跟着John到处看看奇珍异石，然后不知不觉就跑去旁边的市集开始逛吃逛吃。昨天是这样，今天也不例外。
【你怎么一不留神就又不见了？】路凉羽的手机叮地响起来，她甚至都能透过John的短信看到屏幕后面他微微皱起来的眉毛和无可奈何的样子。
炫着小吃的路凉羽甚至腾不出手回短信，但不一会John的短信又来了：
【你就在那几个摊位不要走得太远，我这就来找你。】看到这个陈述句的路凉羽暗自庆幸可以不用手忙脚乱地着急回复了。
她便继续在几个手工品的摊位转悠。她想给John找一个生日礼物，但昨天和今天都没看到什么特别心仪的好东西。今天是在S市的最后一天了，得抓点紧。
“Hey！”不一会，正低头把玩着小工艺品的路凉羽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她扭头一看，是满头大汗的John。
“你等得着急了吗？”John似乎还在喘着粗气。
“你怎么气喘吁吁的？”路凉羽拧着眉毛看着他。
“你真得像个小猫。明明就在我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就悄悄不见了。”John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怎么做到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路凉羽摇了摇头，含笑往后退了半步，好把鼻子从他的手指中逃走：“我看你在和教授说话，我就没想打扰。可能是会场太吵了，我没有溜走，我就是正常…转身走的。”路凉羽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食指和中指做成了两条腿的样子，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比划成“走路”的姿势。
John轻轻往回拽了一下她的胳膊：“走吧，我订了一个餐厅。今天我过生日，我们庆祝一下。”
［完蛋！］路凉羽心里大呼不好，［我都还没有找到礼物呢。］
还没想完，John就拉着她走出了摊位旁边的人群。
饭店是墨西哥菜，他们简单吃了一些Tacos。饭店有live bands，唱的是西班牙语的歌曲，欢快、明媚、热闹而又有些童趣。他们两个人心满意足的举着各自的taco“碰杯”了一下，路凉羽说：
“Happy birthday John! One year wiser!”
John点头说了谢谢，眉眼里是他少有的轻松和愉悦。
路凉羽问他有没有生日愿望，John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没有，我有什么愿望的话，都会已经着手开始实现了，不留许愿时间。”
路凉羽给他的回答差点呛住：“就一个没有吗？那你现在想一个你要准备去实现的总行吧？”
“已经在实现了。”
路凉羽辩不过他，甜甜的horchata也有点让她晕碳，就也没再穷追不舍。吃饱喝足的二人，拿起背包，准备返回营地。
……
洗漱完毕的二人，仍处于刚刚结束一天行程的兴奋之中，所以暂时都毫无睡意。今夜晴朗无云，外面的星空深邃而又明亮，他俩便趴在充气床垫上，看着帐篷外的星星。
“这几天你玩得开心吗？”John微微侧过头，看着托着下巴望着星空的路凉羽。
“开心呀，肯定开心呀！”
“那就好，我知道你开心我就很开心。”John转过头重新看向了前方，“能让你开心，就算我没弄砸。”
听到这里的路凉羽突然想转过头看看John说这句话时候脸上的表情，她微微侧过头，看到John的侧脸。星光下的他，眼睛也亮晶晶的。
“你会认星星吗？”John突然问道。
“不…不会。”路凉羽看到John要扭头看向她，便急忙把头重新转回前方。
“那我教你！”John的语气里透出一股兴奋。言语之间，便抓起了路凉羽的手。
“这颗最亮的的是金星。”John握着她的手，指向了天空中一颗耀眼、白得带光晕的一颗星星。然后他们的手划过天际，在另一端停了下来，“这颗淡淡的没那么亮的呢，是木星。”
“那今晚的月亮在哪里啊？为什么看不到月亮？” 她突然好奇那颗天空中她唯一认识的星体在哪里。他俩的手在空中慢慢回落，但是路凉羽的手还是被紧紧握着。
“月亮啊。”John突然低下头似乎在四处寻找什么，“月亮在这里。”路凉羽的手被握着指向地面的某一处，“月亮还没升起来呢。”John冲着她笑了一下。
“哦哦哦。”路凉羽突然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怕不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人。
路凉羽抽回了手，John见状也把手收了回去。然后翻过趴着的身体，一手垫在后脑勺下，一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躺下。路凉羽还是趴在他身边，但也双手合在一起，把脑袋侧过来枕在手背上。
“你是不是很喜欢星空和宇宙？”路凉羽缓慢地眨了眨眼，问向躺着但脸仍微微上扬注视着星空的John。
“嗯，会让我觉得很轻松。”John仍看着头顶的繁星，“会让我觉得，即使人生中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purpose），仍然有一些事情值得期待。”
路凉羽暗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John刚刚说的那句话。
“但是，”John的声音紧随其后，“现在我的人生有了明确的目标了。”
路凉羽不笨，更是一个敏感细腻的人。她自然知道John那一句暗含的意思。但她此刻有点想装傻，于是微微颔首，默念了一句：“什么样的人生目标呢？”
“让一个人觉得幸福。”John上扬的脸庞侧过来看着路凉羽，“让一个让我觉得安宁的人幸福。”
看到颔首的路凉羽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转过来的目光，John又追加了一句：
“让你觉得幸福。”「你」这个字被暗暗加重。
路凉羽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人是谁，聪明如她怎么可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只是没有想好什么样的反应才能接得住身边那双真挚的眼神 —— 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将是一种辜负。
可是，接下来的路凉羽不仅要辜负，还辜负得出乎她自己预料。
大概是这过去的三天自由而又热烈，而这场旅行终究会迎来结束。总以为自己已经很成熟，其实并没有那么成熟的路凉羽，在心里暗忖了两秒，终究没能按住内心那份直白——话在她来得及收回之前就冲口而出：
“你知道我还有一年多就要回去的，对吧？”路凉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John：
“我们最终会分离的。就像这场旅行最终也会结束一样。”
路凉羽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一句John可能最不想听到的话。她，总是一向体面，永远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但就这一刻，面对对面的一片炽热和深情，她好像晃晃悠悠地竖起了刺，别扭地像一个不配得到真心的刺猬。
说错了吗？没有。
说对了吗？没有。
不该说吗？不是。
那该说吗？更不是。
但她，就这么说了。她说完的同时觉得自己真是该被罚去广寒宫前砍一辈子的月桂树。
“你去哪我就去哪。”
路凉羽感觉自己没听清，瞳孔微微睁大。
“你去哪我就去哪。”对方又说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春，花海，和野营》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