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江小姐》》姜妍Sally1998

3、第 3 章

　　张乐乐三岁时父母离异，自此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从小缺乏父母正当引导的张乐乐性格莽撞，调皮捣蛋闯祸已然成为生活日常，年迈的老太由于无力管教，只能在孙子每次闯祸后一遍遍跟别人道歉，可显然这次撞倒孕妇所造成的后果不是相依为命的祖孙能够承担得起的。
　　当夏小松找到张乐乐家的时候，放眼望去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显得格外空旷和简陋。老人家开门后见是陌生人，眼神里充满恐惧：“你是？”夏小松简单找物业了解情况后得知，老人的儿子因赌博欠下巨债屡劝不听后儿媳与其离婚，至此男人扔下年幼的儿子和巨额债务消失。自从儿子消失后每天都有上门要债的人，为了还债老人不得已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本就不富裕的家因还不上巨额欠款变得家徒四壁。得知江媛流产老人万分愧疚，连连道歉，末了从用红色塑料袋裹着的一堆零钱中抽出了为数不多的四张一百块递给夏小松：“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了。”当然夏小松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婉拒了老人的钱，夏小松从老人家中出来后鼻子莫名酸酸的。
　　江媛坐在桌前改试卷，见从外面回来的夏小松情绪不高便上前问他怎么了，夏小松隐瞒了去找肇事者的事情转移了话题：“今晚想吃什么？”江媛打开冰箱拿了一块火锅底料和一些火锅食材走到厨房：“今晚我们打火锅。”
　　睡前夏小松给江媛打热水泡脚，夏小松细心试了一下水温后，帮江媛挽起裤腿：“温度刚好。”江媛泡着脚看着班级群的消息，夜晚的宁静却被销声匿迹十几二十年的父亲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打破。江媛六岁那年父母离异，自此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而在她后来的十几二十年人生中父亲对她们母女俩不闻不问，怨恨的种子也在江媛的心中悄悄萌芽。学生时代她拼了命地读书，为的就是能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好生活，事实也证明她做到了，学生时代江媛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考也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师范大学。
　　“有事吗？”接通电话地江媛语气冰冷，她甚至不愿给父亲一个称谓。和想象的不一样，电话那头的父亲颤颤巍巍地说着：“媛媛，爸爸听说你结婚了，我的媛媛长大了，嫁人了......”“没什么事我挂了!”江媛不耐烦地打断了父的欲言又止。江青被女儿挂断电话后叹了口气点燃一根香烟，望着窗外回顾着自己的前半生，他这时才幡然醒悟，年轻时犯的糊涂对妻女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挂断父亲电话的江媛魂不守舍地拿起旁边地毛巾擦拭着双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夏小松伸手打开床头灯看了一眼身旁地江媛：“媛媛怎么了？”江媛佯装坚强摇了摇头：“我没事。”纵使江媛嘴上不说，关于江媛父亲的事情在婚前夏小松也听岳母讲了个大概，夏小松打心底里心疼江媛。
　　隔天下班回家江媛趁夏小松不在家便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又转身去厨房拿了一个高脚杯，彼时恰好收到夏小松要晚点回家的信息。江媛用开瓶器学着夏小松的样子艰难地打开瓶盖，倒了一点红酒在杯子，她试图想通过酒精来麻醉自己，她一杯接着一杯像在喝白开水一样喝着瓶子里的红酒，喝了吐，吐完了接着喝，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夏小松回到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他顾不上一地狼藉先给江媛洗漱换了睡衣，把她抱到床上后轻轻关上房门才来到客厅收拾。
　　凌晨一点江媛酒醒，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小松，穿着拖鞋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没过多久夏小松醒来发现江媛不在，走到客厅发现她在掩面哭泣，夏小松没说话走上前把她拥入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
　　六十出头的江青查出了脑癌晚期，医生告诉他如果癌细胞扩散得不到控制他将活不过半年。从医院出来的江青瘫坐在医院门口的楼梯上，他觉得这就是上天惩罚他的方式。“小惠，我得了脑癌，医生说我活不过半年。”江青满脸恐慌地把患癌地消息告诉前妻何小惠，而早已被江青伤的体无完肤的何小惠在听到他患癌后内心毫无波澜，她本想讽刺江青活该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是让他进屋。“什么时候查出来的？”“昨天。” 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何小惠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憎恨江青，直到江青那句“这些年你和媛媛一定过的很苦吧”何小惠破防了，借口要出门结束了她和江青的对话。
　　“爸这些年都没联系过你们吗？”夏小松知道岳父的背叛是江媛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是江媛自己提起夏小松不会过问。江媛停下擦拭头发的双手顿了一下：“没有。”察觉到江媛情绪低落夏小松从背后抱住了江媛：“这些年委屈你了，从现在开始我加倍补偿给你。”听了夏小松的话江媛愣了一下：“我没事啊，这么多年了我早无所谓了。”“我心疼你。”“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这句话在此刻具象化了。
　　“要两块三明治一杯牛奶。”早班的员工请假夏小松来到店里帮忙，却不料遇到来买面包的夏小美，夏小美一眼就认出了夏小松：“小松哥哥。”夏小松看着夏小美愈发觉得眼熟：“你是.....小美？”见夏小松还记得自己夏小美很高兴：“是我。”夏小美嘴角藏不住笑：“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夏小松从柜台走了出去：“是啊，太巧了。”很久没见的两个人聊了很久，时隔多年夏小美对夏小松的爱慕丝毫不减。“小松哥哥，这家店是你开的吧？”夏小松喝了一口冰美式：“是啊！你呢？毕业后在家里公司上班吗？”当问到工作的时候夏小美一脸骄傲：“没有呢，我现在是幼师。”时光冉冉，夏小松也在感叹当年那个像跟屁虫一样的夏小美终于长大了。这天夏小松和夏小美聊了很久，久到差点忘记了时间，直到早上十点半请假的员工回来，夏小松才和夏小美匆匆道别驱车去了距离最近的菜市场。
　　“妈，你是不是想我了，一大早给我打电话。”上完第一节课江媛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在听到消失多年的父亲去找她的这个消息后江媛气的手抖：“他去找您干嘛啊，他不是在外面有家了吗？”江媛越说越生气，何小惠在电话那头连忙解释：“媛媛，你爸爸他得了脑癌，时间不多了，找个时间和妈妈去看看他吧！”挂了电话的江媛许久没缓过神，呆站在饮水机旁很久。
　　“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找我妈，你别忘了当年是你抛弃我们的，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回来呢？”晚上回到家江媛彻底绷不住了，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一顿输出。江青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女儿发泄情绪，直到江媛握着手机许久没说话江青才缓缓开口：“媛媛，爸爸生病了，没多少时间了，爸爸不求你原谅我，爸爸只希望我的媛媛永远幸福快乐。”江媛虽然痛恨父亲，但听了父亲的一番话还是忍不住落泪。夏小松回家看到江媛在哭，放下手机走上前询问：“怎么了媛媛，谁的电话？”“我爸。”挂断电话后的江媛哭的喘不过气，夏小松轻抚江媛的后背安慰着，在情绪得到平复后江媛把父亲得癌的消息告诉了夏小松。
　　在化疗的副作用下江青愈发消瘦，得知女儿女婿和前妻要来看自己，高兴了好久。在去医院的路上江媛心情复杂，她虽然恨父亲，但当面对父亲因饱受病痛的折磨而变得消瘦的时候也会偷偷抹泪。“媛媛，你能来看我，爸爸就算死也没有遗憾了。”江青颧骨凹陷的脸，青筋暴起的四肢似乎都在预示着江青命不久矣。江媛虽不愿再病床前多逗留，但在离开前还是在桌子上留下来一张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