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记忆收容中心（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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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句话落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滞住了。
俞怜青尤嫌不够似的，再次重复了两遍∶
“‘纪艺’‘纪艺’。”
周围温度瞬间降低，刺骨的寒意再次传来狠狠扎进他的身体。俞怜青只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踉跄几步后竟直直栽倒在了季简身上。
不过这次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现在所有的面板属性都降到了及格线以下，生命值更是跌到了36。虽说精神力和生命值是两码事，但身体的伤痛不断消磨着他的精力，再加上骤降的SAN值，几乎将他压垮。
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虽然他面上一直不显，但不代表他真的没有感觉。相反，他神经末梢非常丰富，相应的对痛觉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伤口真的很疼，身体也快到了极限，要是放到现实世界里高低得在病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不过只要开心，一切都值得。
因为对他来说，这才算是“真正”地活着。
俞怜青索性泄力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季简身上，反正他也不会觉得重，更不会把他推开。当然他也存了些试探的心思，但这次季简身上没再外泄任何净化气息。
不过，季简身上的温度比起上次好像升高了不少。虽然摸起来还是凉丝丝的，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得像块冰了。
俞怜青阖着双眼睫毛轻颤，看起来非常脆弱。他偏了偏头，将脑袋更深地埋进了季简怀里。
季简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应对俞怜青的骚扰了。他只在那具温热柔韧的身体贴过来的瞬间僵了一下，随后便放松身体乖乖站着任他靠了，甚至还轻轻扶了他的脑袋方便他靠得更舒服。
俞怜青眉眼弯起，真是贴心。
他缓过来后很快就站直了身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算季简这次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他也感觉好受不少，连伤口都没那么痛了。
“走吗季前辈？地下二层。”俞怜青推开一步和他拉了点距离，冲他眨眨眼。
季简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点了点头，走上前带路。
明明自己才是副本本土NPC，他却有一种来别人家做客的感觉。
而此时那个“主人”正大摇大摆地跟在他身后，不知又从哪儿又摸出来一副眼镜戴上了。
他的脸刚洗干净还挂着些许水珠，在灯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晕。潮湿的长发被拨到脑后，很快把就研究服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季简只朝后瞥了一眼，就飞快转回了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两人走进了电梯。季简从口袋里掏出卡片对着识别口一贴，按下了“-2”。
这次电梯有了反应，乖乖地运行起来。
“叮——”
地下二层很快就到了。
季简率先走了出去∶“跟上。”
“好嘞。”俞怜青一边回应，一边打量打量着四周。
地下二层面积很大，头顶投射着冰冷刺眼的白光。墙面和地板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做成的，看久了会产生一种眩晕感，似乎要把整个人都吸纳进去。
俞怜青踏出电梯，抬头望见的便是一排排罗列紧密的房间。房门很窄，一个个紧挨在一起，仿佛一个个棺材。
俞怜青跟着季简转了两圈后，停在了C—36门口。
“到了。”季简开口，“以后你就待在这里，直到净化结束确认合格。到时我自会带你离开。”
“地下二层只有一个出入口，权限在我和张老师这里，所以不要试图私自离开。”
俞怜点头∶“知道了。”
说着，他便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面前的门，抬腿迈了进去。
而就在他进去的瞬间，门立刻从外面被锁上了。俞怜青不置可否，观察着面前的空间。
房间面积很小，只有十平方米左右，头顶的灯泡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最左面是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床头有一个显眼的红色按钮；紧挨着床的是一张桌子，下面摆放着一个同材质椅子，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浴间。
俞怜青走上前一把拉开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衣服上的纽扣。
根据刚才一路观察到的情况，地下二层的房间在中心位置分布围成了一个正方形。走廊很长，房间面积又特别小，所以房间的后面一定还藏着别的空间。
净化。
俞怜青眯起双眼。房间内部一目了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所以里面空间藏着的，才是净化的根源？
想到这儿，他站起身对着面前那块墙壁敲了敲。传出的声音特别清脆，是中空的。
俞怜青索性把桌子拉开又细细检查了一下墙面，发现了一丝端倪。
墙面被桌子遮挡的地方布满了针尖大小的孔，直直通向墙内侧。
俞怜青挑了挑眉，随手从系统背包拿出一把刀，小心翼翼地在那些小孔旁开了一个小洞。
他没有立即俯身查看那个洞。他看了看四周，随意从桌边拿过一支笔轻轻朝洞口一戳。
一股微弱但不容忽视的力道从笔尖处传来。等俞怜青再抽出笔时，下半身早已不翼而飞。
果然。
俞怜青把笔拿近观察。笔的断口处是深深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断。他指尖把玩着它，随后出其不意看向那个洞口处。
一只猩红的眼睛一闪而过。
俞怜青挑了挑眉。他没再冒失地试探，拿起墙板把洞口堵住，随后又把桌子搬回来抵上。
他转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了门后贴着的纸张，于是凑近查看。
很显然，这是独属于地下二层的新的守则∶
1.你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当广播呼叫你的编号时，必须在三秒内回应“我在”。若你想起或听到自己的原名，请立即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申请一次“记忆透析”。
2.所有活动严格遵循房内灯光：乳白色为休息，浅蓝色为活动与净化。若灯光变为稳定红色，请迅速面壁静坐；若灯光开始闪烁，无论何色，请立刻用被子蒙住头部，直至灯光稳定。
3.所有工作人员均佩戴黑色镜面面罩。禁止试图观察镜中的倒影。若面罩上开始浮现彩色花纹，或你听到面罩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请闭眼并重复：“我需要更深层的净化。”
4.每日需向送餐口汇报：“今日污染指数稳定。”禁止使用任何带有情感倾向的词汇（如“痛苦”、“爱”、“恨”）。汇报后，你会得到一片蓝色药片，必须当面服用。
5.当你开始觉得这里“安全”、“舒适”，并频繁梦到一扇纯白色的光门时，这证明净化即将成功。请务必将这个梦报告给工作人员，经核实后你会被带离，届时你将重获自由。
注∶请严格遵守本层规则，否则后果自负。
俞怜青无聊地看完后，便没再理会。
比起这毫无新意的守则，他还是对墙后的东西更感兴趣。
哦对了，还有黑豹。
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没。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作为榜前16的实力在那摆着，而且早上他改分的时候黑豹的编号还亮着呢。
他心念一动，掏出了【圣女之泪】，指尖捏住晃了晃。
净化种子随着俞怜青的动作在液体里轻轻起伏打转。它现在已经吸收了半瓶的液体，颜色愈发鲜亮起来，身上微弱地散发着一丝丝净化气息。
有效果，而且看起来还不错。
俞怜青把它放回兜里，他有预感，这个种子将会是破解整个副本的关键。
他指尖轻触手腕，黑色的终端再次浮现，显示着大大的时间。
它现在被限制，只能看看时间或以前下载过的东西，功能如同一个没联网的手机。
其实副本里能用终端交流的时机非常之少，只限定在双方距离很近或安全时才可以，但也经常发送不出去。
大概是主神空间不想让他们交流得太舒服，故意想出的损招。
俞怜青决定先等等，晚上再行动。他想了想，随即蹬掉鞋子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
先养精蓄锐。
身体甫一接触到床，感官便变得强烈起来，那些被他强压在身体深处的不适开始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疲惫像从骨缝里渗出一样迅速涌遍了他的全身，连伤口也一抽抽地泛起细密的疼。
俞怜青没有抵抗，任它们将自己淹没。如今的他早已学会了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他把思维放空什么都不去想，意识很快便陷入黑暗，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
再睁开眼时，他是被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吵醒的。那声音不大，却像是打鼓一样重重敲在了他的耳膜上。
他眼神瞬间清明，目光迅速投向声源处。
是那扇门。
门被敲击了三下之后，便从中间放下了一小块门板。木板用铁链挂着，形成了一张小桌子。
“0349，吃饭了。”一道没有起伏的声线从门外传来。
送餐口很小，俞怜青走近一些微微躬身，看向门外。
外面的工作人员一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脸上那副镜面口罩，反射的光芒锐利又冰冷。
俞怜青仔细看向镜面。里面清楚地照出了他的倒影，周围还萦绕着一股如烟似雾般不断扭曲的黑色身影，连带着他的眼神都变得麻木而空洞。
可他身边明明什么都没有，脸上更是干干净净。
俞怜青心下了然。这个镜面口罩大概会照出某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所以规则才阻止被净化者去观察。
“谢谢您。”俞怜青语气真诚，他接过碗，对那人道谢。
“过会我来收餐具。”依旧是机械般平直的语调，说罢那人便离开了。
俞怜青接过碗，发现碗里的东西很像地面食堂的那个灰色流质物，但颜色更黑。
他低头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鼻尖。
是“纪艺”的味道。
有意思，专门用来净化被污染者的地下二层，食物原料居然是用被污染的净化藤蔓做的。
那所谓的“净化”……是真的净化吗？
俞怜青没有喝，他直接把碗里的东西倒入了厕所。随后他便把碗放到了板桌上，等待工作人员收取。
很快，不远处再次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没有动作，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今日污染指数稳定。”俞怜青开口。
听到这句话，来人才行动起来。他先是从身上拿出一个蓝色药片，通过送餐口推了过来。
就在那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伸过来的那一刻，俞怜青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动作一下子停滞了，仿佛齿轮被卡住一般僵硬地任他拽着，身上却开始缓慢地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黑色雾气。刺骨的冰冷从相触的地方传来，俞怜青浑身一僵，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块冰，血液都要被冻住。
冰冷的黑雾试图顺着皮肤涌向身体深处，被俞怜青怀中的嫩芽挡了回去。
俞怜青瞬间回神。现在他的状态居然已经差到连这一点小小的黑雾都险些承受不住。
必须速战速决。
俞怜青火速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个束缚道具，对面前的NPC进行了使用。
NPC彻底定住，俞怜青收回麻木的手哈了哈气。
好冷好冷。
等手指略微恢复了点知觉之后，俞怜青便从头上摘下了一个发卡掰成了鱼钩的形状。随后他又拽下一根发丝系在了发卡尾端，一个简易的抓钩便做好了。
他捏住发丝尾部甩了甩，对准NPC后腰上的钥匙直直勾了过去。
“叮”的一声，是钩子勾住钥匙后发出的清脆声响。
俞怜青使巧劲一拉，钥匙便到了他的手中。
他从那一大串钥匙里找到了贴着他编号的那把，取下后捏住。随后胳膊顺着送饭口伸出找到门锁的位置，“咔啪”一声开了门。
他拉开门，把外面被定住的NPC拖进来，兴趣盎然的低头看他。
辛苦了，接下来就让我替你上班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记忆收容中心（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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