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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粒粒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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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风云起将一把镰刀递给青阳绣,自己则先一步踏进及膝的稻田。
青阳绣站在小径上,拿着镰刀有些手足无措,他哪里会干这些。
风云起直起腰笑了笑:“不会了?你先下田里来,学学。”
青阳绣有些小心翼翼走进田里,水已经排干,泥土还算结实。
他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有些新奇,学着别人的样子,笨拙地弯下腰,抓住一把稻杆。
起初自然是手忙脚乱,镰刀在手里不听使唤,不是割不断稻杆就是险些划到自己。稻叶边缘锋利,把他白皙的手腕划出几道细小的红痕,汗水一浸,又痒又痛。飞扬的谷壳钻进衣领,惹得他浑身不自在。
风云起在不远处,轮起沉甸甸的稻捆,有力地拍打在打谷桶的内壁。
“砰……砰……”
金黄的谷子脱落,细小的尘芒飞扬。
他动作流畅,肩膀宽阔有力,小麦色的皮肤被烈日照着覆上一层亮晶晶的汗珠。
而青阳绣这边正和一捆水稻较劲,他捏的量和角度都不对,使着蛮劲,脸都憋红了,突然用力一割,稻捆倒是割下了,人也一屁股坐在田里。
这边动静引得风云起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这少爷坐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拽着稻谷,不由低笑一声,大步走过去。
“不是这样用蛮力的。”
风云起扶起青阳绣,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站在他身后,大手覆上他握着镰刀的手。
“前腿屈一点,后腿打直……对……掌心向下握住……”
青阳绣被带着割水稻,不一会儿就熟悉了很多。但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灼热的气息,青阳绣身体一僵,身后的人像座火山一样。
他不自在的抖了抖手,挣开风云起的怀抱。
“咳……行了,我会了。”
风云起大大咧咧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汉,刚刚握住青阳绣手的时候,注意到了那些小伤口,莫名觉得有些刺眼,这少爷恐怕是没吃过这种苦。
“得了……你去那边树荫带着吧,放着等会儿我来收。”
青阳绣叉着腰,不服输地逞强:“我还可以继续。”
“得了得了,回去读你的书,你这速度跟蜗牛似的,别碍着我。”风云起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抱去旁边的竹林下,继续忙活去了。
青阳绣站在树荫下,看着田里的人们干活,虽然烈日炎炎,但大家都干劲满满,金黄的水稻是丰收的信号,大家都脸上洋溢着喜悦。
“山郎君,山郎君……”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
青阳绣回头,看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朝他招手,是经常送他鸡蛋的张嬢嬢家的大女儿林怀梦,莫约十八九岁,笑得甜甜的。
青阳绣过去:“林姊姊,有事吗?”
“走走,俺娘煮了酸梅汤,放凉了,我一个人端不过来,你帮我一起端可好……”林怀梦笑吟吟的。
“好啊……”青阳绣闲着无事,况且张嬢嬢一家对自己十分照顾,他自然也愿意搭把手去。
二人来到林家,张嬢嬢见到青阳绣,笑着迎接:“俺说俺闺女去叫谁帮忙了,咋找了山郎君来,没打扰你读书吧。”
青阳绣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没……我正好在田里歇着。”
张嬢嬢点了点头,慈爱地笑着:“好孩子,那麻烦你们把这汤端过去,给地里的兄弟姐妹们解解渴。”
青阳绣和林怀梦一人抬着大锅的一边,小心翼翼往田里走,生怕弄翻撒出来。
二人终于到达,“酸梅汤来咯——”林怀梦吆喝一声。
地里的人们停下动作,纷纷拿着水囊过来打汤。
青阳绣掂了掂脚,张望着,想看看看风云起在哪里。
只见他坐在对面的竹林下,用草帽盖着脸,似乎在小憩,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稻谷都收到那边去了。
青阳绣抿了抿嘴,有些担心他喝不上,但自己心里又别别扭扭的,要不要去叫他呢,他自己不过来喝不上也不管自己事吧?但心里又希望他能喝点解解渴。
林怀梦叉着腰,站在一旁,见山郎君时不时看一眼大王,秀眉微皱的样子似乎很纠结,心中燃起八卦之魂,山郎君明明就很关心大王嘛。
“哎……”林怀梦转溜一下眼睛,走到青阳绣身边,怂恿道:“这酸梅汤快打完了,你去给大王乘点呗……”
青阳绣像被惊到一般,眼睛睁大,脸颊覆上薄红,声音不自觉提高:“我才不要……他自己不来,也许根本不渴……”
“哎呀,那是大王太为弟兄们着想了,先给大家喝,你不帮他,也许最后他就喝不上了……”林怀梦一本正经地劝导,心里却嘿嘿直笑。
“真的吗?”青阳绣有些动摇。
见青阳绣动摇,她又加把火:“真的真的,哎呀,这大太阳,大王要是还不喝水,等会儿可能中暑的!”林怀梦继续唬人:“你不去,那我叫我阿妹去送了。”说完她装作要去叫妹妹。
“别……”青阳绣听她要叫其他人去送,莫名有些不乐意:“我去就去,反正也没事。”
青阳绣噘着嘴,将自己水囊装满,扭扭捏捏走到对面,根本没注意林怀梦在原地偷笑。
“咯……酸梅汤。”青阳绣站在风云起面前,递出水囊,连忙解释道;“林姊姊让我送的……”
风云起扯开草帽,接过水囊,挑了挑眉:“你何时这样听话?”
青阳绣噘着嘴,眼睛一瞪:“要你管,喝你的。”说完又补充一句:“记得倒你自己壶里喝。”
谁知风云起见他这副别扭的小模样,偏就想逗他,大大咧咧就着他的水壶喝起来。
青阳绣瞬间炸毛,脸通红,吼道:“你!你!你!”
风云起喝痛快了,擦了擦嘴,豪爽大笑:“都是男人,计较什么?”
“那也不行,不都说了让你用自己壶喝吗?”青阳绣气得跺了跺脚。
“哈哈……倒自己壶里得洗两个壶,喝你的只洗一个,值当。”风云起爽声笑着。
“多洗一个怎么了!”
“你又不洗碗……”
“……”
青阳绣被这番话噎住,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一旁,不理风云起了,自己就不该好心给这个坏男人送水。
风云起逗够了,戳了戳他后背:“行了,你这么嫌弃老子作甚,我给你洗干净不就行了。”
青阳绣不理。
“哎呀,真生气了?我给你新买一个还不成?”风云起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惹过头了?
青阳绣不理。
“哎呀,我错了,行了不?少爷大气,别生气了呗。”风云起软声软气说道,自己现在是真把青阳绣当自己亲弟弟照顾,看不得他生气。
青阳绣见风云起一脸诚恳,心想自己大人有大量,也就原谅了风云起。
二人在田里忙活到傍晚,才一起回家。
“今年收成不错……”风云起一进院子,就大大咧咧将上衣一脱,光着膀子乘凉。
青阳绣一看,脸一红,连忙转身:“喂,你这是作甚,注意点形象!”
风云起不以为意,坐在桂花树下:“老子在自己家里,还注意什么?”
“哼……粗鲁……”青阳绣小声吐槽,走进屋里,心里却在回味刚刚看到的壮健魁梧的身体,有几块腹肌来着?
二人吃完晚饭洗漱完已是晚上,青阳绣坐在床上揉了揉酸酸的腰,明明自己也没干什么活。
这时风云起拿着一盒药膏过来:“手拿出来。”
“干嘛……”青阳绣一脸懵。
风云起扬了扬下巴:“你手上不是被稻叶割伤了吗,擦擦药,好的快。”
青阳绣伸出手,果然有几条伤口,自己都给忘了。
风云起看着那白皙手上细细的口子,皱着眉,莫名看不顺眼,上药的动作更加轻柔小心。
“以后,你还是好生读你的书,别去做地里了,笨手笨脚的……”风云起说道。
“嘿……谁笨手笨脚呢……”青阳绣小声嘀咕,却也没有坚持要去了。
上完药,二人躺在床上,夜深人静,青阳绣思绪万千,以前自己在富贵家庭,从来不知农活的辛苦,粮食的可贵,可今天他自己亲身体验,方知“粒粒皆辛苦”的真意。
接连几天,青阳绣继续专心读书,风云起则天天出去帮忙干活,终于收割完山上全部的稻谷。
一日,青阳绣学累了,出门透透气,见到风云起和一个男人交谈着什么,二人旁边放着几十缸脱好壳儿的新米。
走近一看,那个男人是寨里的二当家,名叫孙强,长得不高,身材也比较瘦小,看起来有种精明之感。
青阳绣听见风云起向他交代道:“运米的时候小心些,今年丰收,得谈好价格……”
孙强认真听着交代,一一应下:“大王放心,我都晓得。”
待孙强离去,青阳绣好奇走进:“这是在干嘛。”青阳绣摸了摸缸里的米。
“在给孙强交代下山卖米的事儿,到时候卖出钱了,好分给寨里的每家每户,希望今年和往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