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尸皇，基建苟命！》许世安

20、启智学堂，基地往事

　　夏星临精打细算，这次动用了部分储备的尸皇能量，勉强将死域的流速加快了两倍。

　　但是因为现实中安排了前半夜守夜，所以他这次满打满算只能在死域停留十天左右的时间。

　　就在夏星临的意识快速巡视着改革后焕然一新的工地时，目光突然被水渠旁一群矮小的身影吸引。

　　那是几只看起来格外瘦弱的丧尸，它们的骨骼纤细，魂火也比成年丧尸要微弱许多，正挤在一起，用细小的骨爪笨拙地拨弄着水渠里尚未净化的涓涓细流。

　　其中一只小丧尸试图模仿工长丧尸的动作，拿起一块小石头敲敲打打，却差点砸到自己的脚趾，引得其他小丧尸发出类似孩童嬉笑的咯咯声。

　　夏星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些是……
　　人类孩子变成的丧尸……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遗憾涌上心头。
　　这些孩子在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之前，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只路都走不好的小丧尸可能还在牙牙学语，那只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可能刚刚背上新书包，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他们本该在阳光下奔跑，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天真烂漫、肆意生长。

　　然而，一场席卷世界的灾变，完全改变了这一切。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什么是人生，还没来得及去看更广阔的世界，生命就以最残酷的方式戛然而止，变成了如今这幅行尸走肉的模样，在这片荒芜的死域中，懵懂地重复着生前的残影。

　　他之前一直专注于让成年丧尸投入生产，却忽略了这些丧尸幼崽的存在。

　　它们没有成年丧尸那样强壮的体魄，魂火也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却依然在本能地模仿学习着。

　　夏星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目光中闪着坚定的神采。

　　之前他就意识到，他建立丧尸文明，不仅仅是为了自救。

　　此刻，他更加清楚地明白了了对于个体的意义，他希望这片区域能够给这些曾经来不及长大，也来不及好好告别的生命一个能够继续延续愿望和智慧的归处。

　　必须给它们一个接受教育的机会。

　　他要在这片毫无生机的死域建立学校，不为功利性地快速培养劳动力，而是为了系统地启迪思想，传承知识，让这群本该鲜活的生命再次迸发出不一样的智慧火花。

　　他缓步走过去。

　　小丧尸们感知到尸皇的靠近，立刻安静下来，有些怯生生地挤在一起，魂火微微颤抖，但又忍不住好奇地偷偷打量他。

　　夏星临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精神波动显得温和。

　　他伸出手指，一丝精纯但无比柔和的能量在他指尖凝聚，没有直接注入小丧尸体内，而是在空中勾勒起来。

　　他画了一个简单的圆形。

　　“圆。”一个清晰的概念伴随着图像，传递给小丧尸们。

　　又画了一个方形。

　　“方。”

　　小丧尸们茫然地看着，魂火中充满了不解。

　　夏星临不厌其烦，反复传递着这个概念，并让能量图像在空中停留。

　　终于，一只胆子稍大的小丧尸，伸出骨爪，学着夏星临的样子，在空中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近乎椭圆的圈，并发出试图模仿的声音，“圆……？”

　　夏星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立刻给予正向反馈，一丝极其细微但无比纯净的能量作为奖励的糖果，融入那只小丧尸的魂火。

　　小丧尸的魂火瞬间亮了一瞬，传递出清晰的喜悦情绪，它甚至高兴地原地蹦跳了一下，骨爪在空中无意识地抓握着。

　　其他小丧尸见状也纷纷躁动起来，开始努力地伸出爪子，在空中比划着，发出各种模糊不清的模仿音节。

　　看着这群努力学习的小丧尸，夏星临下定了决心。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初具规模的国度。
　　水利工程、种植区、井然有序的工地……这一切的成果，需要继承，更需要发展。

　　“骨蚓。”他传递意念。
　　骨蚓立刻飞奔而来。

　　“选拔三名最有耐心，同时擅长表达的教师丧尸。”

　　夏星临的目光目光落在那群小丧尸身上，“在这里，清理出一片平整的区域，从明天起，所有无需参与紧急工程，且智慧达到基础标准的子民，无论成年与否，每日必须在此接受至少两个时辰的集中教导。”

　　他顿了顿，补充道。

　　“教学内容，从识数辨形开始，教导它们学习数字的概念，辨别圆形、方形与三角。”

　　“增加常识认知，辨识金木水火土等世界基础元素，了解日夜交替、四季流转。”

　　“传授基本生存技能，如何安全取水，如何辨别可食用的能量苔藓，如何规避死域中的天然险地。”

　　“最重要的，是教导它们我们共同的律法——秩序、协作、友爱。”

　　“这里，将是我们死域的第一所启智学堂。”

　　死域中是没有白天黑夜，光阴流转的概念的，但是夏星临觉得如果这群丧尸不会永远待在这片生机断绝之地的话，一定是要有人类社会的常识储备的。

　　夏星临的目光看向死域一望无际的平原，目光幽深。
　　也许……自己一开始对于人类和丧尸的定位要变一下了……

　　……

　　夜色深重，篝火在营地中央噼啪作响，驱散着山林边缘的寒意。

　　夏星临意识从死域回归后，就裹着萧铮给他的那条厚毯子坐在火堆旁。

　　可能是因为入夜前利用“异能”预知了一下附近是否有隐藏丧尸，又或是和萧铮尝试净化河水，同时在死域中增加时间流速，三管齐下，消耗不小，此刻他有些疲惫，强打起精神维持。

　　【您不该在死域中建立人类社会的制度。】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怎么管天管地的，我又没有耽误任务进度。”

　　【它们已经是没有生机的死物，您不应该对它们产生感情。】

　　夏星临有些无语，他发现这两天这倒霉系统似乎总是莫名干涉他的行动，而且似乎也不是出于任务需求。

　　“这不是你一个人工智障应该操心的东西。”夏星临发现系统并不会因此降低他的任务进度，随口敷衍。

　　【本系统是高维生命创造出拯救位面的高级实验品，并非人工智障。】
　　夏星临懒得再理它，意识从脑海里回归现实。

　　李锐和张猛分别是其他时间段守夜的队员，此时却没有睡意，正坐在他对面，三人一同警戒着周围的黑暗。

　　一阵夜风掠过，篝火火苗被吹的有些晃动。

　　夏星临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抬起眼看向对面两人，那双镶嵌在泛着不正常红晕脸上格外黑亮的眼睛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好奇。

　　“锐哥，猛子哥，”他像是带着些后怕，不经意地提起，“今天那几只丧尸好像认准了萧队一样，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么有目的性的怪物。”

　　“萧队他……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麻烦？”

　　李锐正拨弄着火堆，闻言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夏星临。
　　少年裹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火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件易碎的白瓷。

　　他收回视线，咧嘴笑了笑，“虽然今天这几个丧尸有些古怪，不过这不算什么。”
　　“跟我们以前在B城中的废墟下水道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开胃小菜。”

　　他故意顿了顿，果然看到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火光在眸中跳跃不定，像明亮的星星。
　　“那时候，萧队带着我们十几个兄弟，被几百号低级丧尸堵在下面，整整三天三夜……”

　　被夏星临打开了话匣子，李锐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当初那场恶战萧铮是如何带领他们绝处逢生的。

　　夏星临适时地发出低低的吸气声，眼神里充满了惊叹，好像被那惊险的经历牢牢吸引。

　　他等李锐讲到一个段落，才不动声色地追问，语气带着自然的关切。
　　“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找到方舟基地的？我听苹苹姐提过一句，好像能安定下来，特别不容易？”

　　李锐无意识地挺了挺腰板，眼睛迷缝起来，带着隐约的自豪。
　　“是啊，那地方原本是个半废弃的军工仓储区，结构还算坚固，萧队带着我们清理了好多天，才把核心区域打下来。”

　　他眼神有些怀念，“最早只有三个仓库能住人，外围的防护网都是我们一根根拉起来的。

　　“要不是萧队……”
　　他说到这儿，话音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光彩突然淡了些，只是含糊地总结道，“反正，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容易。”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猛，似乎被这话题勾起了心事，又或是看着夏星临那副安静专注，一副完美倾听者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了倾诉欲。

　　他瓮声瓮气地插嘴，带着明显的不满，“要不是萧队念旧情，把话事人的位置让给了那劳什子徐怀谦，咱们现在也不用受那些窝囊气。”

　　“猛子！”李锐低声喝止，瞪了他一眼。

　　夏星临却仿佛没注意到李锐的阻止，不解的目光在李锐和张猛之间转了转，轻声问：“萧队……他把位置让出去了？他明明那么厉害……”

　　张猛对夏星临夸萧铮很受用，忍不住又压低声音抱怨了几句徐时谦的优柔寡断和他手下人的刁难。

　　夏星临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直到张猛提到上次萧铮受伤回来，他们还来找麻烦，再次被李锐皱眉打断。

　　“萧队受过伤？”
　　夏星临闻言，身体微微前倾，毯子滑落露出单薄的肩膀，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李锐和张猛微微愣神，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着萧队的好福气。

　　“还好，不算太重，当时多亏了苏白在，他的治愈异能确实顶尖，不然萧队也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好利索。”

　　旁边的张猛却像是被提醒了什么，目光微妙地看了看夏星临，这才小声咕哝道，“他是挺积极的，那段时间恨不得住在医疗点……”

　　夏星临没在意张猛的异样，一边将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善意情绪转化成稳定的能量，一边继续道。

　　“原来基地已经有这么完善的配备了，连顶尖的治愈系异能者都有……那等我们查清了水源的问题，带着解决办法回去，对方舟应该是很大的功劳吧？……

　　“应该不会再有人……为难萧队了吧？”
　　少年一双鹿眼像盛了一汪水，亮晶晶的，眼尾带着一丝红晕，看向二人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张猛似乎是很高兴他能为萧铮着想，大笑道，“当然是大功一件，干净的水源比什么都实在！”

　　夏星临点头，小脸在火光和阴影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

　　“还有，你这预知异能显然是消耗不小，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万一出了什么事，萧队那边我们可不好交差。”

　　李锐说着站起身，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物资中拿出一件厚外套，正要搭在夏星临身上。

　　突然，一个低沉沙哑的熟悉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
　　“交什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