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朋友 ...
-
“什么找人？”温樊有些懵。
徐泽宇翻了个白眼又在他旁边坐下。
“你还记得我们在初中时候，那个总在校门口找孙女的老爷爷不？”
温樊手里的水笔转了两下，“你是说那个收破烂的爷爷？”
还在初中的时候，温樊每天放学都会和徐泽宇一起回家。
在他们经常经过的那条小道上，有一个乞丐，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街道上，脖子挂着一个寻找孙女的牌子，每路过一个学生就问问人家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孙女。
老人常常会有些神志不清。
一开始他和徐泽宇，还有有不少善良的同学都会尽量帮他留意着，偶尔也会给他点钱让他去吃饭。
但后来初三那年，他们都再没见过那个老人，有人说他的孙女找到了，有人说他儿子来接他回家了，总之理由层出不穷。
他和徐泽宇还特地打听过，但就是找不到一点消息。
久而久之这件事也被两人慢慢淡忘了。
但最近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对啊。”徐泽宇说着又靠近了些，“他不是总在找孙女，叫什么...小云吗？”
“嗯。”温樊点点头，“但我记得不是找到了吗？”
“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徐泽宇叹了口气继续说。
“但他的确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这两天又重新出来找了，而且我每次还都看见他身上还有淤青。”
“有人打他了？”温樊皱眉。
徐泽宇摆摆手，“没，我问了老人家，说是自己磕的，我看着淤青也不大，应该不是被人打的。”
“那就好。”温樊松了口气又继续问：“那这跟孟雪有什么关系？”
“孟雪是谁？”
“就是昨天下午那个女生。”
“噢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换了个地方吃午饭。
温樊：“所以你怀疑孟雪就是那个老爷爷的孙女？”
徐泽宇：“我只是有这样的猜想，毕竟有很多特征都跟爷爷说的对得上。”
温樊：“那如果不是不就麻烦人家吗？”
徐泽：“所以我说先认识认识啊，万一人家善良愿意跟我们去呢？”
“喔。”自觉理亏的温樊又悄悄扒了一口饭。
徐泽宇听完这句“喔”就觉得不对劲了。
难道温樊是觉得他看上人家女孩子了？
“卧槽。”
徐泽宇探了个头过来质问他：“你他妈又想哪去了？你不会觉得我喜欢人家吧？你怎么思想这么恶臭呢？我看你就是记吃不记打......”
这顿饭吃的并不美丽。
温樊回到教室的时候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毕竟任谁被骂了这么久，都会感觉头昏脑涨十分不适的。
下午的体育课依旧是三班和四班一起上的，两个班原地解散之后，温樊就先一步叫住了孟雪。
“怎么了？”孟雪问。
“有...有个事需要你帮忙一下。”温樊解释道。
“喔，那你说。”
孟雪原地站定等着温樊的问题，蓝筱也在一旁等着，两人之后还要继续准备运动会筹备的事情，所以时间会有些赶。
蓝筱：“应该不会很久吧？我们等下还有事。”
温樊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应该不会很久，要不你先跟我过去看看呢？”
温樊领着孟雪和蓝筱直直地往徐泽宇那边去，刚到的时候徐泽宇还在准备篮球热身，看到温樊带着人来了才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
蓝筱：“哎，我记得你，刘鑫亲爹？”
徐泽宇呵呵地笑了两声：“开玩笑的。”
接着目光又放到一旁的孟雪身上，“内个，我这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接着徐泽宇又把需要帮忙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但孟雪听完之后说：“可是我有爷爷啊。”
“啊...”温樊忽然回过神来。
他怎么就忘了先问人家这一茬？
徐泽宇也明显愣了一下，两人像是大脑褶皱瞬间被抚平了一般恍然大悟。
徐泽宇先是朝温樊看了一眼，接着又立马双手合十朝她鞠了个躬，“抱歉，我应该先问一下的，我..忘了。”
温樊也有些尴尬：“抱歉...我也忘了。”
或许是两人傻气引她们发笑，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反正两个女生笑着讨论了一会，接着又对徐泽宇说：“我们可以去看看爷爷吗？说不定我们有认识的呢？”
“啊？可以是可以。”徐泽宇有些犹豫，“但那边挺老旧的，而且在村里....”
“没关系没关系。”孟雪摆摆手，“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小姐，就是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那也行。”徐泽宇最终点点头，“谢谢啊，真的，你们人很好。”
等几人又寒暄一阵，温樊拿着mp4去体育馆后面的长椅上的时候，一节体育课也已经过去了20分钟。
但是没关系。
温樊想着。
跟自己度过的时间，不管多短都好，至少这是快乐的。
但等温樊哼着小曲走过去的时候，他又突然不那么觉得了。
以往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这时候竟然坐了个人？
而且看身形就知道，那是他神不见神鬼不见鬼的后桌。
江辞。
温樊心说怎么一天24小时，就连区区的20分钟都不愿意让他安宁？
他上辈子又不是造了孽。
温樊刚挪着步子想说换个地方，江辞的声音就冷不丁的从旁边传过来。
“跑什么？”
被抓包的温樊有些心虚：“我没跑，谁跑了？”
江辞倒也懒得跟他斗嘴，继续道：“不是有问题想问？”
“喔。”温樊说着思考了一会，又问：“你在这干嘛？”
江辞：“......”
温樊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毕竟这可是他能在江辞身上找到的为数不多的乐子。
不多逗一下这人岂不是太生硬了。
“写演讲稿。”江辞说。
“什么演讲稿？”温樊笑着靠过去，“是进步之星吗？我好像听老李说了你明天要当着全校的学生演讲啊？”
但江辞手里的演讲纸上还一片空白，明显是一个字都还没开始写。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江辞依旧看着他。
大概是没猜到江辞会这么直接，温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毕竟他之前问的那个堪称冒犯的问题，实在是有些逾越了。
于是他嘟囔了一句：“你又不肯说。”
温樊本来以为江辞听完这句话会沉默，甚至他都准备好应对这种沉默了，可江辞居然又不按套路出牌。
江辞手里的演讲纸被折了又展开，过了一会，他抬头，盯着眼前被阳光晒透的梧桐叶。
“如果是朋友，可以说。”
温樊一下子愣住了。
朋友吗？
原来在江辞这种人的心里，“朋友”是一个很特殊的称谓，也是一段关系正式拉进的保险词。
但温樊以前从来没觉得。
一段关系的拉近需要一个这么正式的词语。
所以，原来在他还没说出这个词之前，江辞一直把自己摘的很远。
该怎么说呢？
始作俑者闷闷的笑着。
怎么会有人认真的这么可爱啊？
江辞仍旧没动弹，但手里的演讲纸却又被折了起来。
于是温樊趁着阳光正好的时候搭上江辞的肩膀，“当然了，是朋友。”
体育馆的后门围栏种了一排很高的梧桐树，每到夏天蝉鸣就会格外聒噪。
温樊不喜欢蝉鸣，却又格外喜欢夏天。
自那之后两人就父亲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期间温樊也会时不时地逗逗江辞，但无一例外都被无视了。
但此前温樊想问的问题也都基本上得到了解答。
比如说：
江辞确实不知道江又年再婚。
吵架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是因为：
江又年没告诉他，就带着那个“新老婆”直接住进了家里。
而那个女的不喜欢大型狗，所以他只能带着久久和自己的东西出去住。
江又年不想管他，却又碍于家族的威压不得不管他，所以至少会保证他的生活，又不过多插手别的事。
吵架也更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江又年单方面的指责罢了。
江辞看的很通透，他不在意这些，只要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毕竟至少在他18岁以前，江又年还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也是唯一一位监护人。
*
江又年是个坏蛋。
温樊晚上躺在床上想着。
其实江辞今天说给他听的东西并不多，不是时间不够的原因，而是江辞自己还有些顾虑。
但他也确实能看出来，毕竟还有很多东西是朋友之间也不能提的，就算是他自己也一样。
所以他并没有问关于江辞妈妈的事情。
手机屏幕又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
温樊打开微信，却发现和江辞的聊天框停在了第二行，上面有一个小红点。
原来江辞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给他回了消息。
只不过他静音了没发现。
嗯：知道了。
还特意引用了‘我也不喜欢我爸’那一句。
温樊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这算什么？互诉衷肠？
未免也有些太肉麻了。
第二天上午的动员大会，江辞作为进步之星，按照一开始的安排上台讲话。
只不过等他上台之后开始说话温樊才发现：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准备演讲稿！
从上台开始到讲话结束，全程十分钟，中间没有卡顿甚至还异常丝滑。
“简直人比人比死人啊。”刘鑫在一旁感叹。
“谁说不是了。”温樊在也叹了口气装死。
早知道这阎王干什么都这么厉害，他一开始就不该挑衅着说要见识见识天才。
现在好了，人家确实是天才，自己都快被人骗干净了，还想着帮人做嫁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