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无虞生生欢》佑杨树

17、英雄救美

　　深夜一点两边的店铺早就关上门，偶尔飘来的车鸣很快被黑夜所吞没，通往火锅店的小巷又黑又长，路灯昏黄。
　　“臭小子，蹲好几天，今天终于逮着机会！”李叁走在前面，身后是他找来的两个抽烟喝酒的狐朋狗友。
　　一别几天不仅没消气反而时时想起，憋的胸口发痛，李叁势要让遂无虞下跪求饶叫爷爷！想起那画面气势是不由自主的招摇起来。
　　遂无虞不动声色的偏头，身后空无一人但细长的影子露着半个头铺在地上，他加快脚步扎进小巷里。
　　“被发现了！追！”李叁等人脚下生风紧跟着前头的人，三双眼睛死死盯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跟丢。
　　遂无虞干脆直接跑起来，凭着对地形的了解成功把人甩开，还没来得及放松，意外虽迟但到。
　　临门一脚就能走出巷子，迎面一阵风吹拂，李叁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小子体力不错，可惜还是差了点。”
　　李叁步步靠近，遂无虞被逼回小巷，另外两人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不在另外两口，你堵着没？”
　　李叁喊话：“孙涛孙尧你们过来吧，落我手上呢。”
　　“李哥，咱们怎么报复？”孙涛挠着脑袋问，孙尧有点难为情，“咱仨进局子那不少，这回收着点呗。”
　　李叁冷哼一声，两个怂货，虽然李叁是这么想他俩，但他也怂着琢磨该怎么收拾，再进一次怕是短时间出不来。
　　最后他觉得以威胁为主，必要时打两下震慑震慑，让他知道李叁这个人是惹不起的，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拿我刀来。”李叁使唤孙涛。
　　“李哥！刀就算了吧！”孙涛孙尧连忙把刀丢出去。
　　李叁给他俩翻了大大的白眼，自己走过去给刀捡起来，他在孙涛孙尧耳边悄声嘱咐：“咱就是吓吓他，不动真格，局子我也不想再进。”
　　小巧的瑞士军刀锋利的很，李叁来回把玩着，刀具开合发出蹭蹭的金属碰撞声，冷白的光短促却又刺眼。
　　遂无虞眸色深暗直视李叁的一举一动，肩背挺的比平时直一些。
　　胆量不错，李叁以前威胁的人多多少少脸上会有些害怕的表情，只是遂无虞表现的越平静，他心里越不得劲。
　　孙涛孙尧按照指令，从后面偷上去，霍地抱住遂无虞的手将其禁锢在胸前。
　　身体被控制住时，遂无虞喉结极快的滚动了一下，他将呼吸控制的又平又缓，使劲挣了两下也只是将孙涛孙尧拽动几步，禁锢的手丝毫不松。
　　孙涛孙尧后槽牙紧紧贴合，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这小子怪有劲儿。
　　李叁阴笑一声，对于现在的局面他非常满意，那把瑞士军刀在遂无虞的脸上划过，左边的弧线划到右边的弧线，最后到脖颈。
　　冰凉的金属贴上肌肤，尖锐的利器抵着大动脉，遂无虞指尖蜷住，眼底掠过一丝戾气，呼吸稍重却依旧平稳。
　　“不是爱出头吗？现在谁给你出头啊？”李叁的手轻轻拍着遂无虞的脸，带着居高临下的侮辱感。
　　捏的咔咔作响的骨节突兀的在小巷有限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皮肤下的青筋微微隆起，顺着手掌蔓延。
　　“硬骨头啊，”强硬的掌力划破空气的阻力重重拍在遂无虞脸上，脸颊当即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些许血红，“可惜我不准。”
　　“你那天不是问我干什么吗，”李叁脸上又露出恶心带着□□的笑，“干她啊还能干什么？”
　　孙涛暗自在心里鄙夷，李叁也忒好色，他和孙尧两兄弟因为打架斗殴进的局子，李叁十件里面八件都是和女人那些破事，最经典的还得是完事后不给钱被女人给告上去。
　　“那白嫩嫩的大腿掐起来一定很Q弹，那天白天看清楚了，胸还不小咧！”
　　污言秽语在寂静的世界显得格外刺耳，一字不落的落入遂无虞耳中，指尖深深的嵌入掌心。
　　孙尧怀里一松，没想到遂无虞突然发力，一下肘在孙尧脸上痛的他哎呦一声，孙涛见状猛的抱紧。
　　遂无虞挣脱出的一只手抓着李叁的头发往墙上带，被孙涛抱住使力不算顺手，邦的一声李叁额头还是留下粘稠的液体。
　　孙涛孙尧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抱紧！”李叁怒目圆睁，如果说刚才刀在他脸上划着是为了吓唬他，现在他真有心想要一刀捅死他！
　　出人命的事李叁也只能强压下怒火，胸膛剧烈的起伏，他卯足了劲一脚踹上遂无虞肚子。
　　遂无虞闷哼一声，剧烈的痛感让他眼前一黑，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去，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
　　“你喜欢那女孩？我不仅说她狐媚子，她还是贱婊子！”李叁什么都顾不上，只想找回场子，找回气势，“不服你来呀！我看你怎么猖狂！”
　　肮脏的咒骂像一针肾上腺素扎入他的身体里，顾不上疼痛猛烈的挣扎，将孙涛孙尧扯的东倒西歪，脸憋的通红。
　　一脚踹上李叁的□□，但被架着离得有些远伤害不算大，也足够让李叁捂着□□跪了下去，孙涛孙尧愣神的功夫他挣脱束缚。
　　遂无虞跨在李叁身上，肚子痛导致脸色惨白，眼神凶的吓人，手背的青筋彻底爆起，砸下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
　　孙涛孙尧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搅蒙了，急忙把遂无虞拉开，此刻的他就像饿极了的老虎盯着最后的猎物不死不休。
　　李叁再次起来时，脑子里没有任何顾虑，全是要报仇的怒气，如果不发泄出去那些怒火可以活活把他烧死。
　　他再次拿出那把瑞士军刀，却不再是简单的吓唬危险，孙涛孙尧见局势控制不住想逃。
　　遂无虞捂着肚子闭紧牙关，咬着唇力到大的嘴里溢出血来。
　　李叁冲上去把他扑倒在地，那把瑞士军刀悬在遂无虞上方往下刺，遂无虞和李三李叁上下对抗，肚子上的疼痛使的手都在颤抖。
　　孙涛孙尧早没影，只剩下两个人缠斗，遂无虞身下的沥青地咯的厉害，却丝毫不敢放松调整姿势。
　　空荡的巷子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扭打声。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啪嗒一啪嗒一不知是谁凌晨还在这附近逛，脚步声逐步靠近，“是的是的，我的朋友正在和歹徒对峙，生死攸关，警察哥哥你们快来呀，我好害怕。”
　　待商時正式逆光出现在遂无虞眼前时，他“艾玛！”一声，看清楚状况真急了，刚遇到的两个人只说在打架没说这么危险！早知道不装了！
　　一个猛冲44码皮鞋踹上李叁拿刀的手，李叁吃痛松开，锋利的小刀往下坠，电光火石间遂无虞的头往一侧倾斜，冰冷的刀刃在脸侧拉出一道口子，温热的血顺着伤口往下淌。
　　“你没事吧？”商時搀扶着遂无虞，触目惊心的巴掌印，红肿的嘴角还有不断流血的口子，商時倒吸一口气，看着都痛。
　　遂无虞肚子痛的直不起腰，呼吸走动牵带着胸腔剧烈的疼痛，商時拍拍肩示意遂无虞上去，遂无虞站着没动，“娇羞什么呀？”商時逮着他的手往上一颠，背着去了医院。
　　“左侧第六七根肋骨线性骨折情况还算良好，肠道痉挛，肠道粘膜挫伤充血情况有些棘手，需要留院观察两天。”医生将眼镜推上去，翻看着手中的检查结论做出通知。
　　“禁食12小时，从米汤吃起逐步增加，一到两周内不要吃任何油腻、粗纤维、刺激性食物，尽量卧床休息。”医生对着商時嘱咐。
　　“啊？”商時掏出手机虚心请教，“要不医生你再说一遍我记下来。”头一次照顾病患，新鲜。
　　端坐的中年医生没有任何不耐烦，商時点开录音键把刚刚说的事项都录进去，医生又加了几条注意事项。
　　遂无虞喘着粗气控制着呼吸平稳减少疼痛，商時没个正经坐在他旁边，“朋友打算怎么感谢我。”
　　遂无虞虚弱的气声在病房里响起：“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
　　商時笑意不减，“重要的是怎么感谢我。”
　　凌晨3点，吱呀---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停下后两个警察背着公文包走进来，“同志打扰一下，我们来做个笔录。”
　　“这位同志请你先出去。”警察将商時请出去，坐下整理笔纸。
　　一边问另一名警官在旁边写写画画，到了商時感兴趣的地方，蹲在门外贴着厚重的门听不清楚，断断续续听着几个字眼，也能拼凑出真相。
　　英雄救美呀，救的是谁呢，好难猜哦。警察走后浓郁的暮色褪去，商時细长骨节分明的指尖把玩着苹果。
　　“那是隔壁床的。”遂无虞瞟了一眼。
　　商時放下，“你也想吃苹果我给你买，”说到买字他刻意拉长语调，“咋两也算认识，英雄救美，这美是谁呀？”
　　“我要睡了，你自便吧。”遂无虞不管顾不闭着眼睛。
　　“我听到好像是叫什么夏，什么至，什么什么禧，你说对吧？”
　　遂无虞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像真的睡着一样。
　　商時打个哈欠，寻个空病床倒头就睡，长久以来他的作息和今天差不多，夜晚的混沌随着太阳的升起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