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信你·契约夫妻初联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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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同心证·密室初盟
“——谁，急需一个顶罪的‘灾星’？”
陈谨言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扎进刑场喧嚣的中心。
监斩官脸上的怒意骤然凝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台下那几个原本义愤填膺的乡绅，眼神开始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了陈谨言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这细微的慌乱，尽数落入陈谨言眼中。现代刑侦的逻辑与刚刚融合的零星记忆碎片，共同拼凑出一个冰冷的结论：如此仓促地处决一个“新妇”，不合常理，必有隐情。
“此案疑点重重，不合程序！”他不再看监斩官，而是将“婚仪使”令牌高举，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本官奉旨核查婚仪，遇此重案，有权接管！”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惊疑、或愤慨、或麻木的脸，最后落回监斩官铁青的面孔上，一字一顿：
“在查明真相前，此人，由本官亲审。再动她——”
他顿了顿，吐出四个冰冷的字：
“即是抗旨。”
“抗旨”二字，如同千斤重闸，轰然落下，压得所有嘈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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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临时腾出的僻静厢房。
房门“吱呀”一声合拢，闩死，终于将外界的喧嚣与恶意彻底隔绝。
林疏月蜷缩在床榻最里侧，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素白的囚衣沾满污渍，沉重木枷虽已卸下，脖颈与手腕上狰狞的红痕却依旧刺目。她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绷得发白，像一只被逼到绝境、依旧竖着浑身尖刺的幼兽。
陈谨言没有立刻靠近。他走到桌边，提起粗陶茶壶，倒了两杯水。清水注入杯中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离床榻不远的方凳上，自己则端着另一杯，在桌边坐下，留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沙哑得仿佛砂石摩擦的声音，终于轻轻响起，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
陈谨言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中手环冰冷的边缘。酒坛血字、庚帖幻影、银铃共鸣……那些无法诉诸于口的缘由在心头翻滚。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依旧保持着一段不至于让她感到压迫的距离。然后，他挽起了左手宽大的青色官袍袖口。
腕上，智能手环屏幕安静地亮着，那枚散发着微光的同心结图案，正在缓缓旋转。
林疏月的目光，像被磁石牢牢吸住，死死定格在那奇异的“手环”上。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冰凉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脚踝上那串沉寂的银铃。
“你……”她抬起头，凌乱发丝后的眼睛，死死盯住他，里面翻滚着惊涛骇浪，“契约……真的是……你？”
“我不知道什么是契约。”陈谨言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平稳，“我也不信什么命理劫数。”
他微微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目光清澈而直接：
“我只看到，有人被强行扣上罪名，有人迫不及待想让她死。”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清晰地说：
“关于这案子，所有指证你的东西——”
“我，一个字都不信。”
话音落下，他给出了最后，也是最重的三个字：
“我信你。”
“我信你。”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最沉重的攻城锤，轰然撞碎了林疏月用绝望和恐惧筑起的所有壁垒。
她浑身剧烈地一颤，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可她依旧死死咬着下唇，将所有的呜咽都堵在喉咙里，只有单薄的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像是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执拗地望着他的眼睛。
那里没有怜悯，没有算计，没有她熟悉的一切虚伪与权衡。只有一片澄澈的、纯粹的、几乎烫人的信任。
一种她活了十几年，从未在任何一个人眼中见过的信任。
“呜……”
一声破碎的、极其压抑的哽咽，终于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
紧绷到极致的弦，断了。
陈谨言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试图靠近安慰。他只是保持着蹲姿，安静地等着，像一个沉默的磐石，承受着她所有崩溃的情绪。
时间在压抑的泪水和颤抖中流逝。
许久，林疏月的颤抖才慢慢平息。她用脏污的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痕，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那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虽然红肿，却奇异地褪去了所有迷茫与死寂，亮得惊人。
“大人，”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种破土而出的力量，“赵家少爷，不是我害的。”
“我知道。”陈谨言毫不犹豫地点头，顺势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所有细节。”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了一个词：
“我们，”他清晰地重复，“一起，把真正的凶手揪出来。”
林疏月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开始讲述。从仓促的婚事，到诡异的新婚夜，再到赵少爷暴毙后骤变的赵家，以及那迅速定下的“灾星克夫”罪名和迫不及待的沉塘判决……
陈谨言静静听着，脑中飞速整合信息，与现代知识、幻象线索交叉印证。
“你说，赵家是做酒曲生意的？”他忽然打断，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是。临川大半的酒坊，都用他家的曲。”林疏月点头，有些不解他为何关注这个。
陈谨言的眼神却深了。幻象中那股独特的、“醉仙酿”初代酒曲的腐败气息……赵家……这绝非巧合。
“还有，”林疏月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极其珍惜地掏出一物——那是一只被水浸湿、丝线都有些散开的旧香囊，上面绣的鸳鸯歪歪扭扭，“这是……我阿娘留下的。那日混乱中，从身上掉落的，我偷偷捡了回来。那些人说这是……是不祥之物……”
陈谨言接过那湿漉漉的香囊。粗糙的绣工，廉价的布料。但正是幻象中滚落刑场的那一只！
酒曲。香囊。
两条线索，在这个瞬间，与“赵家”牢牢钩挂在一起。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也被夜幕吞噬。
屋内，油灯被点燃，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靠近，交叠。
“我明白了。”陈谨言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赵家暴毙，仓促定罪，急着灭口……这不是简单的冤案。”
他看向林疏月：“你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有的忙了。”
林疏月看着他，重重地点了下头。那是一种将性命与信任全然托付的决绝。
就在陈谨言准备离开，让她独自休息时——
嗡！
腕间的手环，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剧烈的震动！这一次的脉冲短促而尖锐，与之前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手环屏幕上的同心结图案边缘，竟闪烁起代表警告的刺目红光！
陈谨言脸色一变。
几乎同一时刻，远在千年之外，现代时空中那座百年酒窖深处，那口浮现血契的古坛，坛身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坛底残余的些许酒液，正沿着裂缝缓缓渗出，散发出一种越来越浓郁的、不祥的暗红色微光。
仿佛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因为契约一方的时空穿越，开始苏醒了。
而现代时空中，陈谨言的手机屏幕上，来自“王小姐”的未读信息，正在疯狂叠加。
最后一条，带着冰冷的最后通牒意味：
“陈谨言，明天上午十点，签署最后的股权转让协议。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双线危机，于此刻同时引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信你·契约夫妻初联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