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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暗流涌·碎鼎藏秘 ...


  •   药香缠绕着疼痛将陈谨言唤醒时,窗外已是正午。

      他躺在县衙厢房的硬板床上,左臂与胸腹缠满麻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钝痛。尝试调动灵觉,经脉传来干涸的刺痛——昨夜几乎耗尽问心酿的力量,此刻仅剩薄薄一层在体内艰难流转。

      门帘掀起,周典史端着漆盘进来,官袍袖口还沾着昨夜的黑灰。

      “你昏迷了三个时辰。”他将药碗放在床头,眼底乌青,“大夫说内腑震荡,外伤十七处,最险的一爪离心口只差半寸。”

      陈谨言撑坐起来,冷汗渗出额角:“大牢那边?”

      “封死了,十丈戒严。”周典史压低声音,“对外只说失火坍塌。盗墓贼在隔壁,但情况不对——醒了之后眼神发直,只反复念叨两句:‘鼎不能开’和‘城下有城’。”

      陈谨言从枕边摸出那枚青铜碎片,指甲大小的碎片上,锈迹与暗红污血交织:“带我去看。”

      ---

      厢房里药味浓重。盗墓贼躺在榻上,双目圆睁盯着房梁,胸口衣襟敞开,那些黑色符纹已褪成淡红印痕。

      “认得我吗?”陈谨言问。

      盗墓贼眼珠缓缓转动,嘶声道:“鼎……不能开……”

      “什么鼎?它已经碎了。”

      “碎了……”盗墓贼浑身一颤,“也要找……城下有城……他们要找……门……”

      “什么门?谁在找?”

      盗墓贼突然抱头蜷缩,喉咙里发出抽气声:“不能想……他们在脑子里……”

      “他们是谁?幽冥社?巳字坛?”

      听到“巳字坛”,盗墓贼整个人僵住了。他缓缓抬头,眼中涌出清晰的绝望:“蛇……衔尾的蛇……他们要用血……开那扇门……”

      话音未落,他猛地捂住心口,咳出一口暗红发黑的血!血液落在青砖上竟冒起青烟,其中细如发丝的黑色虫影在阳光下化作黑灰。

      “蛊,或是魂契禁术。”陈谨言声音发冷,“触及核心禁忌便会反噬。”

      他直起身,对看守的老李道:“喂些参汤吊命,别再问了。”

      ---

      院中阳光刺眼。陈谨言握紧掌心发烫的碎片。

      “周典史,调阅临川县志及前朝地理志、异闻录。查查临川城及周边是否有‘地下城’‘古墓’传说,尤其与‘蛇’相关的。”他顿了顿,“昨夜黑袍人的尸体可曾找到?”

      “没有完整尸骸。”周典史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但在墙根发现了这个。”

      布包内是一块焦黑的布料,边缘撕裂,暗金丝线绣着巳字蛇纹。内侧用银线绣着一行小字:“子正,城南旧驿,巳三。”

      “子正是昨夜子时。”陈谨言盯着那行字,“巳三……是编号。”

      “已派人去旧驿暗中查探。”周典史又从袖中取出另一物,“还有一事——今早县衙门口收到了这个。”

      那是一枚杨木牌,刻工粗糙,牌面上只有两个墨迹未干的字:“速离。”

      没有落款,没有印记。

      陈谨言接过木牌,指尖摩挲过字迹凹陷,忽然凑近细闻。

      极淡的清苦药香,似草药焙干后的余韵。这味道,他昨夜在刑房大院那女子黑袍人受伤时曾“尝”到过一瞬。

      是她?还是她的同伙?

      警告,还是试探?

      “牌子我收了。”陈谨言将木牌与黑袍碎片一同收起,“旧驿有消息立刻报我。”

      ---

      周典史离去后,院子里重归寂静。蝉鸣聒噪,烈日灼人,但陈谨言背脊却窜起一丝寒意。

      幽冥社在暗处行动周密。昨夜看似挫败对方,实则只掀开冰山一角。巳字坛、炼血阵、古战场怨秽、地下之门、速离警告……这些碎片在脑海中拼凑,却仍缺了最关键的一块。

      那扇“门”后,到底是什么?

      掌心忽然传来异样震动。

      陈谨言低头——是那枚青铜碎片。温度正在升高,边缘泛起暗红光泽。

      与此同时,怀中被布料包裹的黑袍碎片也开始隐隐发烫。

      两件来自同一夜的证物,在正午阳气最盛时产生了共鸣。

      他快步回到厢房,关上门窗,将两物并排放置在桌上。

      青铜碎片与黑袍布料相距三寸,各自散发微光。光芒虽弱,却在桌面投下扭曲重叠的阴影——那影子竟隐约勾勒出一幅残缺图案!

      像地图的一角:有弯曲线条似密道,有零星标记如古篆,边缘处还有一个清晰的“锁孔”图形——内外三环相套,中心凹陷。

      图案只持续了三息便消散。

      陈谨言立即取来纸笔,凭记忆快速勾勒。

      这锁孔图形,他在某处见过。

      记忆翻涌——是丁府书房。那日与丁谓对饮时,曾见他书架上有一卷《古器考》。丁谓当时随手翻开,指着其中插图道:“陈公子瞧这个,前朝祭祀用的‘三环同心锁’,据说能通阴阳,如今早已失传了。”

      插图上的锁芯图形,与此刻桌上残影的“锁孔”,有七分相似。

      巧合?

      陈谨言搁下笔,看向窗外。

      丁谓。

      这位看似只爱风月的县令,书房里藏着记载古锁的典籍;他的女儿丁沐晴身上有半块来历不明的玉佩;丁府总流露着若有若无的异常。

      还有昨夜,炼血事发于大牢,震动全城,丁谓身为县令至今未露面,只派周典史处理一切。

      是当真不知情,还是有意回避?

      掌心碎片余温未散。

      城南旧驿,巳三。

      速离警告。

      城下有城。

      所有的线头,都指向这座看似平静的临川城地下,藏着幽冥社真正想要的东西。

      而丁府,似乎站在这些秘密的边缘。

      陈谨言将勾勒的图纸仔细折好,与两件证物一同贴身收起。然后,他推开房门,大步朝院外走去。

      “陈公子去哪?”廊下值守的衙役问。

      “丁府。”陈谨言头也不回,“拜访丁县令。”

      有些问题,该当面问清楚了。

      有些迷雾,也该拨开看看了。

      蝉声嘶鸣如旧,烈日照在青石板上泛起刺目的白光。陈谨言走出县衙后门时,肋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步伐已然坚定。

      他知道,这次去丁府,绝不会只是一次简单的拜访。

      有些真相,已经等得太久。

      有些暗流,也该涌出水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暗流涌·碎鼎藏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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